直到把小碟中的调料一一放过,长安侯才将白瓷小碗放到叶凡的位置上,声音中的温情不加掩饰,“凡凡,过来吃。”
叶凡不知道被戳中哪根神经,不仅不感激,还狠狠瞪了他一眼,气哼哼地坐到他身边,低声警告:“说了,不许乱叫!”
长安侯勾了勾唇,英挺的眉眼满含宠溺。
——这就是安荣看到的。
他知道,李曜是在用行动告诉他,不要动叶凡。
他动不起,他们安家,也动不起。
***
小锤子藏好兔子才安心回来吃饭。
叶凡和小家伙专注地吃,李曜和安荣专注地谈生意。
安荣这次来,当然不止是为了“金桂之约”。
他除了明面上安家次子、安州转运使的身份,还是京城最大的商铺——明德商铺背后的东家。
这事瞒得了安家人,却瞒不过李曜。
安荣夹了一朵胖嘟嘟、切着十字花纹的香菇放到滚开的锅里。
待到香菇吸饱了汤汁,沉了底,又飘起来,安荣才小小地尝了一口,微笑着说:“果然美味。”
叶凡见他喜欢,自然高兴,兴冲冲夹了一大片杏鲍菇给他,“你再尝尝这个,新品种!”
这批杏鲍菇是菌房里刚种出来的,在整个大晋算是独一份。
安荣吃了一口,笑道:“凡凡只管种,售卖一事交给我,五五分成,如何?”
叶凡咬着一根劲道的鹅肠,眨了眨眼,看向李曜。
李曜揉了揉他毛乎乎的脑袋,说了句无关的话,“头发长了,该剪了。”
“唔,那回头你帮我剪。”叶凡毫不掩饰自己的信任。
安荣会意,只得看向李曜,“侯爷意下如何?”
“三七分。”谁三谁七,自不必说。
安荣暗叹一声,心知自己今日是讨不到好了。不过,就算这样,他依旧大有赚头。
于是,他干脆地点点头,厚着脸皮问:“来年,那葡萄可否匀出一些,卖与愚兄?”
叶凡往嘴里塞了一筷子羊肉,大大咧咧地摆摆手,“那个是专门用来酿酒的,不好吃。不过,你要是想卖酒的话,也行。”
安荣精神一振,“葡萄酒?”
“嗯呢。”叶凡从李曜碗里抢了一块油津津的猪肚,美滋滋地咧开嘴。
安荣顾不上吃狗粮,心头被始料未及的惊喜所击中——酒的利润,那可不是葡萄所能比的,金葡萄都不行!
狂喜之下,安荣依旧维持着镇定,他当即朝叶凡执了执手,“如此,愚兄便谢过凡凡。”
叶凡眨眨眼,“看来,就算我想反悔都不成了。”
安荣笑笑,“自然是不成了。”
叶凡咧开嘴,拿手背抹去脸上的油渍。
李曜眉心微蹙,扯过他的手,用布巾轻轻擦拭干净。
叶凡无所谓地撇撇嘴,继续吃。
安荣咂了咂嘴,明明没吃多少,却觉得……有点撑。
***
李三郎已经在主院转悠了许久,地面几乎都要被他踩下去一截。
李曜前脚踏进院子,他后脚就扑了过来。
李曜挑了挑眉,从小到大,李三郎哪次不是见了他就跑,像这么热情地迎接他,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老大,我跟你说,我今儿看到安荣那厮,大摇大摆在葡萄园转悠呢!”李三郎一脸气愤。
相比之下,李曜就淡定多了,他抬脚进了卧房,不紧不慢地脱去外裳。
李三郎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气味,吸了吸鼻子,问:“老大,你吃什么了,这么香?”
“菌锅。”
“又是叶兄弟想出来的?”
“嗯。”
“啧啧,真不知道那小子的脑袋是咋长的,这么好使!”
心上人被夸,李曜与有荣焉。
转念想到什么,道:“那安荣是凡凡的客人。”
“居然是叶兄弟的客人?”李三郎满脸遗憾,“这么说,是不是就不能动他了?”
李曜点点头,故意道:“还有叶家门口那两棵金桂树,也是安荣送的,凡凡喜欢得紧。”
李三郎转了转眼珠,根本没在意后半句,只一心想着:姓安的,我动不了你,还动不了你的树不成?
“那个……时候不早了,兄长早点歇着,我回去了。”说完,一溜烟跑走了。
李曜背过身,嘴角微微上扬。
第二天。
天蒙蒙亮,李家的婆子开了后门,去江边倒夜壶。冷不丁被什么东西绊倒,打眼一瞅,竟是两棵蔫答答的桂花树,好在没伤到主根,还活着。
“唉呦,可怜见的,这还挂着花呢!”
这婆子是个心善的,当即把夜壶倒了,又匆匆喊了人,把两棵树连根带叶地抬到内院去。
她是李五娘的奶嬷嬷,把桂花树捡回去之后,原本想种在五娘院子里。
李五娘最不喜欢桂花,当即说:“太香了,我不要!”
李二娘瞧见了,忙说:“劳烦嬷嬷,种我这儿罢,若就这么死了,怪可惜的。”
“诶!还是二娘子心善。”婆子没心眼,连连称赞。
李五娘就在旁边听着,并不介意,连她亲娘都说,巴不得二姐是她的亲闺女,就连她自己都觉得二姐好,嘻!
这边和和气气地种树,叶家却炸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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