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二娘眼睁睁地看着, 一只虾都没捞着不说,还被关二小抹了一身汁水。
大郎媳妇惊得目瞪口呆,刚刚欠起的身子又缓缓地坐了下去。
至于其他人, 暗自忍着笑,权当没看见。
蒸鱼上来的时候,又是同样的情景。
这次是四个小家伙通力合作,一个扯鱼头, 一个扯尾巴,肚子归了年纪最小的关三小,鱼背上的嫩肉给了挑食的关二小。
袁二娘又是一口没捞着。
焖鹅上来的时候,关二小变得礼貌了一些,和小锤子对视一眼,给袁二娘留了个鹅屁股。
小家伙伸着一只小油手,非常友好地丢到她碗里,“这个给你吃。”
袁二娘闻着那喷香的气味,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一张脸气得铁青,偏偏还要做出一副温和可亲的样子。
“多谢二小。”
“不用谢,舅舅说了,吃啥长啥——你得吃点这个。”
袁二娘:……
“噗——”叶凡闷着头,吭吭哧哧地笑。
叶三姐往那边瞄了一眼,笑骂:“臭小子。”干得好!
其余人同样忍俊不禁。
就连叶二姐也捏起帕子,遮住了上扬的嘴角。
叶凡笑得开怀,伸手剥了个大红虾,放到二姐碗里,“这虾真嫩,阿姐,多吃点。”
叶二姐点点头,笑得温婉。
李曜瞅了眼二姐碗里的虾,正冒酸水,自己碗里也多了一个。
旁边凑过来一张黏着汤水的小嫩脸,黑亮的眼睛笑成弯月形,“赏你的。”
长安侯大人不紧不慢地夹起来,认真地看了一下,方才放到嘴里。
——嗯,虽然没剩多少肉,还那只小笨手被抠得坑坑洼洼,好在,怪香的。
一顿饭吃得要多愉快有多愉快。
***
饭后,关二郎回了榆树庄,叶三姐和三个外甥留下过夜。
叶凡把外甥们安置在自己屋里,三姐和二姐睡在一起,方便说些知心话。
夜深人静。
叶凡裹着大氅,躲在二姐窗下听墙角。
深秋的北风嗖嗖地刮着,叶凡抄着手,缩着脖子,可怜得像个卖火柴的小女孩。
屋里,叶三姐还在念叨着三个小子上学堂的趣事,把叶二姐逗笑了好几回。
叶凡一点都笑不出来,冻得一个劲儿冒着鼻涕泡泡。
“我的亲姐诶,赶紧拐到正题吧,再绕下去你弟弟我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许是觉察到了他的怨念,再一次笑过之后,叶三姐顿了顿,终于问道:“阿姐,你说实话,姓袁的对你好不好?”
“啥叫好,啥叫不好?”叶二姐的声音轻轻柔柔,平平静静,就像她这个人一样,“过日子,总归是这样。”
“日子有好的,有坏的,能都一样?”叶三姐向来直爽,毫不避讳地说道:“阿姐,我不跟你绕弯,你就说说,这些年他除了管得你紧,可还有别的薄待之处?”
好一会儿,叶凡都没听到二姐的声音,不知道她是在酝酿,还是无声地拒绝。
叶凡搓了搓手,有点急。
胖团抱着他的下巴,小小的一团贴在他脸上,金色的眼睛圆圆地睁着,似乎在同他一样紧张不安。
白鹿走到他们跟前,高大的身子卧下去,刚好挡住了冷乎乎的小旋风。
叶凡拍拍他的头,无声地道谢。
白鹿温顺地蹭蹭他的手。
屋内再次响起叶三姐的声音,“阿姐,倘若只是夫妻间的寻常口角,我也不多管闲事,若有别的,你不妨说出来,权当多个人给你出主意。”
叶二姐依旧没吭声。
叶三姐看了眼窗外,有点急,“都说你性子柔顺,要我说,就你倔。啥事不能依靠兄弟姊妹,非要自个儿扛么?”
叶二姐终于开口,叹道:“凡子才多大?你这边又有一大家子要养活,我这做阿姐的,哪里还能让你们操心?这日子,哪里有十全十美的,凑凑合合就过去了。”
叶凡都要急死了,没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谁在外面?”叶二姐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惊慌。
叶三姐皱了皱眉,眼底染上浓浓的心疼,“阿姐,这是咱自己家,无外乎这几个人,你怕啥?”
“我……”叶二姐定了定神,身子依旧没有放松下来。
叶凡再也听不下去,腾地站起来,敲敲窗户,“阿姐,开门!”
叶二姐又是一惊。
叶三姐叹了口气,也不同她商量,直接拉开了窑洞门——她早就知道叶凡在外面,这原本就是俩人商量好的。
反正是亲姐姐,叶凡没那么多顾忌,抬脚就进去了。
“凡子?怎么还没睡?”
叶二姐连忙披上外裳,浅浅地笑了一下,本意是为了安叶凡的心,然而那勉强的样子却适得其反。
“阿姐,若真有什么,你就趁今天说出来。还记得么,我说过,你不是没有娘家的人,还轮不到他姓袁的欺负!”
“这话从何说起?小孩子家家,别瞎想,阿姐好着呢!”叶二姐故作轻松地说。
“我一点都不小了!”叶凡三两步上前,拉过她的手,恨声道:“看看你这双手!”
指节处铺着厚厚的老茧,拇指根处鼓起来一个大脓包,叶凡知道,这是腱鞘炎,纯粹是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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