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叶凡嘴上抱怨,身体却诚实极了。
诚实地贴到人家身上,黏糊糊的,不肯分开。
这一日,北山校场新来的指挥官格外严格,士兵们也热情高涨。
一声高过一声的口号回荡在高地上,村子那头都听得一清二楚。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惊吓,一颗黄澄澄的面果脱离树干,咚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孩子们下了学,正在坡上浇蘑菇,眼尖地瞧见了,不由大喊:“果子掉了!”
随着这声喊叫,更多的面果从树上掉了下来。
孩子们吓坏了,纷纷瞪大眼睛站在原地。
“是、是不是坏掉了?”一个孩子怯怯地说。
所有的孩子都担心起来——大人们说了,这些都是粮食,不知道能养活多少人,万一坏了可咋整?
关二小兄弟也在,小家伙们这些日子都在叶家吃住——叶二姐喜欢孩子,叶凡特意把他们留下就是为了宽她的心。
关二小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声说:“一定是熟了,就跟舅舅家的柿子一样!”
上个月事情多,忘了摘柿子,关二小和小锤子在树下打闹,碰得树干摇摇晃晃,熟透的柿子掉下来,砸了他们满头满脸。
小家伙们浑不在意,还觉得是“天降美食”,拿手抹着吃,美极了。
听了关二小的话,小锤子点着小脑袋应和,“对,小郎说了,果子熟透了就会掉下来。”
“走,咱们去看看。”
孩子们彼此鼓着劲儿,小心翼翼地走到谷地中。
面果们就像商量好了似的,稍稍有个风吹草动就噼哩啪啦往下掉。
它们可不像柿子,不仅个个都有椰子那么大,晒干之前比椰壳还要硬。
孩子们被砸得呲牙咧嘴,一个个抱着脑袋乱蹿。
这样的举动使得更多的果子掉了这下来。
就这样,面果树在黄土地上的第一场丰收,建立在了孩童们的尖叫中。
不用叶凡说,老村长就把村民们组织起来,摘,哦不,捡面果。
面果壳硬,不怕磕磕碰碰,关大郎把榆树庄的手推车全都借了过来——其实都是关五郎做的——大伙七手八脚地往车斗里装。
只听乒乒乓乓一阵响,眨眼的工夫就装满了几大车。
叶凡家的院子放不下,只得拉到北山校场,李曜特意把地方腾出来,专门让他晒面果。
***
就在大伙忙忙碌碌收果子的时候,袁二娘却打起了坏主意。
她游走在村民们之间,明里暗里地打听着这些面果树的来源还有种植方法。
村民们心思淳朴,又见她住在叶家,能说的都说了。
袁二娘一一记下来,找机会把消息送了出去。
袁秀才收到她的信,又添油加醋写出一封新的,通过特殊的联络方法送往京城。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李曜的眼。
这种事阮玉办起来轻车熟路,顺藤摸瓜,很快就弄清楚了上家的身份。
“是兵部侍郎,沈雄。”他灌了口茶,迫不及待地说,“侯爷,用不用先把袁人渣做了?”
“不必,切勿打草惊蛇。”
李曜微抿着唇,脑中慢慢捋着那沈雄的过往,丝毫不起眼的一个人,李家同他并无恩怨,这样看来,真正谋划这件事的并非是他。
阮玉叽叽喳喳地说:“我还查到,袁人渣当初在京城时,姓沈的其实根本没拿他当回事,只不过看他是大宁人,想着当个备用棋子罢了。”
许强冷冷一笑,“没想到吧,这颗棋子不仅用上了,还帮了大忙。”
阮玉白了他一眼,继续道:“就是不知道那姓沈的上面是谁。”
李曜也在考虑这件事,他之所以决定静观其变,就是为了揪出背后那人。
“无外乎龙亭上那位,或者安州那个,再没别人。”许强倒了杯热茶,推到阮玉跟前。
阮玉根本不理会他的好意,反而没好气地嚷道:“我跟侯爷说话,你能不能别老插嘴?”
许强一脸受伤,“玉儿,我刚一回来你就对我这么凶,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呕——”阮玉做了个呕吐的动作,抬脚踹过去,“你还是滚回晋州去吧!”
正事说完了,两个人肆无忌惮地打闹起来。
看着阮玉眉飞色舞的模样,李曜眼前冷不丁晃过李三郎的脸。
他早就发现,阮玉和李三郎长得有几分神似,尤其是那双桃花眼,越看越像。
***
按照先前说好的,帮着看地的村民们都得到了相应的报酬。
叶凡还匀出一些分给了韩家岭的村民们,
他看得清楚,平日里捉个虫,拔棵草,全赖了村民们帮忙,包括这次收果子,若是没他们,几千棵树怎么也不可能三两天就收完。
除此之外,十里八乡的孤寡老人,还有日子过得艰难的人家,叶凡也都送了一些,并耐心地告诉了他们食用方法。
大伙的感激之情自是不必说,对待这些果子比铜板看得都珍贵。
村里一派丰收的喜悦,袁二娘却憋了一肚子坏水。
她收到了袁秀才的回信,对方让她想办法搞到一些面果,越多越好。
这下可真把袁二娘难住了。
别看村里大多数人家都得了果子,然而大伙就像宝贝似的护着,根本不可能让她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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