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人们看叶凡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于大郎把筐子往背上一甩,嘴边爬上笑纹,“小郎,我先搬院里去,让锤子他娘早点收拾了。”
叶凡点点头,率先下了台阶。
于二郎乐呵呵地帮自家大哥扶着。
于大郎摆摆手,“不用,我一个人就成,又不重。”
于二郎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扶的是你呢,我扶的是肉。”多少年没吃过了?馋着呢!
村民们更馋。
直到于叔关上门,他们才恋恋不舍地走了,边走边啧啧地说着:“那么一大块,得吃上一阵了……”
自李唐后天下大乱,各方势力连年征战,北方大地千里良田无人耕种,粮食都不够吃,哪里还有人养这些张口物儿?
如今晋室初定,虽安稳了几年,到底伤了元气。如今百姓困苦,即使是殷实人家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回肉,更别说他们这些穷苦的农户。
小院中。
于婶笑容满面地同闺女媳妇讨论着晚间的饭食。
小锤子围着筐子跑来跑去,一张小脸红彤彤的,兴奋得像是在过年。
叶凡仰起脸,往旁边的山头瞅过去。
李大渣,你就装吧!
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第11章 婚约
【谁拿着玉玦谁就嫁】
叶凡家的干菜炖猪肉将将出锅,隔壁山头的李家已经用过饭,各自做事去了。
此时天尚未黑,火红的晚霞衬着轻盈的云朵,映得这片大地更显苍茫。
“长姐,这安州好敞亮!”
“是呢,与京城的气韵到底不同,八娘可还喜欢?”
“嗯,喜欢!”
说话的是两位娘子,正一前一后迈上台阶。
前面那个看上去只有六七岁,生得一副娇媚明艳的好模样,真真的美人胚子。
后面那个约莫十□□,身量高瘦,气质温婉,虽不如那个小的俏丽,却也是清秀可人。
这二人正是李曜的亲妹——二娘和八娘。
李父幼时孤苦,发迹后便十分重视血脉,前后娶了五房妻妾,生下八个子女。
李曜为长,与二娘、三郎皆为嫡出,余下的四郎、五娘与双生子六郎、七郎为妾室所生。八娘生母为歌妓,生下她后便去了。
许是从小便没了母亲的缘故,八娘性子羞怯拘谨,只有在二娘面前才能稍稍放松些。
京城中无山,姐妹两个头一次见到这样起伏绵延的地形,便觉得十分新奇。
台阶尽头是一片两丈见方的高地,高地正中建着个八角凉亭,站在亭中向四周看,庄园的景色尽收眼底。
八娘难得表现出几分活泼样子,蹦蹦跳跳地跑在前面。好不容量爬上最后一级台阶,还没来得及高兴,小娘子便吓住了。
凉亭对面,李曜和李三郎正一左一右相伴而来。
兄弟两个皆是身高腿长,眨眼的工夫便走至近前。
八娘想躲都来不及,一时间白着小脸傻在那里。
“诶?这是谁?”李三郎冷不丁看到个娇娇俏俏的小女娃,不由诧异。
不怪他连自家妹子都认不出来,实在是因为李家人多,情况又特殊。
兄弟几人从小跟着李父南征北战,除逢年过节外极少同姊妹们聚在一起,八娘性子又害羞,每每见了都是扎着脑袋,正脸都没露过。
李曜瞥见台阶上的二娘,目光落回八娘身上,顿了顿,尽量放软了语气,“同你长姐一道来的?”
李三郎惊奇地看向自家兄长,听他这话,竟是认识?
八娘颤了颤,尖尖的脸蛋更白了三分。
她怎么都想不到,这个比父亲还要可怕的大兄会同自己说话。此时,她害怕得想要尖叫、想要逃跑,哪里有胆量回答?
二娘踩上最后一级台阶,这才看到他们,连忙提起裙摆赶至近前。
她牵住八娘汗湿的小手,恭恭敬敬地朝着李曜福礼,“见过兄长。”
八娘也慌慌张张地屈膝,结果由于太紧张,差点跪到地上。
李曜就像没发现她的失态一般,面色如常地点点头。想了想,又问了句,“可用过饭?”
“多谢兄长记挂,暮钟响时便同大厨房那边一道用了。”二娘应道,声音温温软软,语气客客气气,“兄长可用过了?”
“也用过了。”
接下来,便没话了。
相比之下,李三郎就自在多了。他凑到二郎跟前,笑嘻嘻地问:“阿姐,这俊俏娃娃是谁?”
“什么‘俊俏娃娃’,这是八娘。”面对他时,二娘明显亲近许多。
李曜心中有些无奈。
自从李父走后,他便把这个家当成了自己的责任,同时也下定决心照顾好家中的弟妹。为此,他毅然辞去官职,远离京城的泥淖,来到这清静偏远的韩家岭,就是为了让他们生活得自在些。
没成想,妹妹们这般怕她。
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
两厢分开,李曜和李三郎下了高地。
李曜终归是没忍住,不甚自然地问:“你可知,她们为何怕我?”
李三郎想也没想便回道:“别说她们,我都怕你。”
李曜凤眸一挑,“你怕我?”
李三郎脖子一缩——看吧,就是这样!根本不用说话,单是这双眼睛微微一眯,没人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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