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摸了摸孩童苍白的小脸,虽然依旧哭着,却坚定地点了点头。
男女大防哪里有命重要?
就算不在意自己的命,也要在意弟弟的命,毕竟她只有这一个真正的亲人了。
叶凡几人退出船舱,长亭找来一套干净的衣裳,虽是男式,好在没人穿过,原本是给叶凡备着的,这会儿便给了小娘子。
再见面,小娘子已收拾齐整。
“救命之恩,奴家在此谢过。”如此窘境,依旧礼貌,足见其教养。
她稍稍抬头,看了叶凡一眼,又迅速低下去,轻轻柔柔地讲起了自己的事。
其实,不用他说,众人已经知道得七七八八。那边船上的人被墨青、墨白制住,手段还来不及使,便吓得招了。
说来也巧,这位小娘子祖籍便在蒲县梨树台,自小随同父母在晋州做生意,前不久父母双亲因故去世,这才被家仆护送回乡,打算投奔叔父。
姐弟二人无依无靠,怎么也没想到原本恭顺的奴仆竟是贪婪的恶狼。说到底,不过为了一个“财”字。
这些人看着姐弟两个无母族帮衬,叔父又是个大字不识的农户,便计划着悄悄地把人弄死,随便编个理由,再多少分他一些钱,量他不敢闹事。
只道是“人在做,天在看”,这便是老天都看不过眼,让他们遇上了叶凡和李曜。
在李家暗卫面前,他们这些个小阴谋小手段连半盏茶的时间都撑不过,签字画押按手印,分分钟搞定。
墨青、墨白奉了李曜的命,直接将人扭送到蒲县官衙。
以奴谋主是为死罪,长安侯府的令牌一拿出来,升堂审问就是走个过场,蒲县县令当即宣判——他敬的不是侯府的令牌,而是李曜的人品。
至于其晋州的亲眷、同伙,有李曜的人盯着,一个都跑不了。
蒲县县令亲自把墨青、墨白送出县衙,抄着袖子感慨:
“偏生姓谭的小子那般好命,有幸跟着侯爷做事,又是面果又是油葵,可是长了脸。唉,你我怎就没这等运气?”
旁边的县丞清了清嗓子——要不要告诉县令大人,原本蒲县也是有机会划到长安侯治下的,只不过,侯爷没要。
要说吗?
县令吹胡子瞪眼,“你倒是吱一声,不知道老人家爱着急吗?”
县丞听话地“吱”了一声。
所以,还是不要说了,万一把他急出个好歹来,大晋又会少一个好官。
***
再说叶凡这边。
所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反正他们也要去梨树台,因此便顺路把姐弟二人送回了家中。
为了节省时间,李曜提前派人通知了江家姐弟的叔父——江二郎。
据报信的人说,江二郎听说自家侄子侄女险些被恶奴所害,啪啪地扇了自己十几个大巴掌,直到两只脸都肿了起来,李家的护卫实在看不过眼,出面拦下。
江二郎又恨又愧,拉着自家婆娘,早早地便去江边等着。
见了姐弟两个,江家夫妇一通哭。
这还真不是演戏。
一来,夫妇二人膝下无子,江二郎也是个重情义的,不肯停妻另娶,能收养侄子侄女对他们来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二来,江大郎在世时对兄弟颇为照顾,江大嫂也是温柔明理的性子,兄弟两个感情甚笃,因此他们是真心疼孩子。
怪就怪在恶仆花言巧语,哄得江二郎没去晋州接,只一心在家盼着。
“我的儿呀,早知如此,说什么我也该亲自去接!”
“你叔蠢笨,竟听信了恶仆的屁话!”
江家姐弟也跟着哭。
尤其是小娘子,早已过了及笄之年,又是个知书明理的,本就因父母之死心内郁结,又遭逢此事,禁不住哭得肝肠寸断。
即便是外人,心里也不好受。
叶凡扯了扯李曜的袖子,闷闷地说:“今日便不看梨树了吧,下次再来。”
李曜自然随他。
这话刚好被旁边的人听到,对方不是别人,正是梨树台的村长,算起来,还是江家姐弟的堂伯。
江村长是个热情周到的脾气,知道是叶凡他们帮了自家族人,又听到他们想看梨树王,连忙相邀。
叶凡推辞不过,又想着反正来了,那就去看看。
江二郎只顾着照应侄子侄女,一时间没顾上他们。
叶凡并未责怪。
倒是那位姓江的小娘子,特意看向叶凡,湿红的眼睛里写满了感激。
叶凡冲着她笑了笑,原本还想说上一两句安慰的话,却被李曜拉走了。
江村长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也没有特意问,说起来,每年来他们村看这棵老梨树的王孙公子们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他都习惯了。
“往常年都是临到开花的时候才有人来,像二位郎君这般早的还真没有。”
“我们住得近,闲着没事就过来看看,顺便打听一下有没有梨树卖。”
“这就说得通了,若是移栽果树,确实得是这个时节,再晚,等树芽发出来,便不好成活。”
江村长呵呵一笑,随口问道:“郎君说离得近,莫非也是蒲县人氏?”
“不,我们是大宁的。”
“嚯,竟是大宁!”对方一听,当即露出惊异之色,隐隐的还有些羡慕,“听说你们那儿自打有了长安侯,这日子过得可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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