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客人忙不迭地扎下头,假装不感兴趣,免得成了那“黑心的”。
这一日,叶二姐总共就去了三个地方——针钱铺子、笔墨坊、叶大姐的食肆,却听了一耳朵的闲话。
有像针铺掌柜那样旁敲侧击打听的,也有当着面冷嘲热讽的,除了关二郎,还编排她跟别人,直把叶二姐说成一个水性扬花的下贱人。
就连袁家的事都被那些坏心眼的翻出来,直说叶二姐是个扫帚星,生生把怪好的秀才家给方得家破人亡。
最最可笑的是,这种没边没沿的话真有人信,说得最起劲儿的反而是那些同样成了家、在后宅讨生活的妇人。
就好像贬低别人能让她们苦闷乏味的生活获得些许慰藉似的,讽刺至极。
叶二姐一路忍着,直到回了家,才红着眼圈躲回屋子,蒙着被子悄悄地哭。
于三娘气不过,跑到叶凡跟前告状:“小郎,气死我了,不知道谁到县里黑了心地坏二娘子的名声,说、说……”
叶凡从炕上坐起来,皱眉,“说什么?”
“说二娘子整日里往侯爷家里跑,和管事们不清不楚,还、还吊着关二哥哥……”于三娘咬了咬牙,忍着脸红说了出来。
“放屁!”叶凡气得摔了茶碗,“从哪里听说的,都有谁说了?一一告诉我。”
无论费多少力气,他都要查出来背后的始作俑者,狠狠地给他个教训不可!
叶凡又气又恨,二姐如此娴静又心善的一个人,为什么偏偏有人三番五次为难她。
“不必查了,我知道是谁。”关二郎推门进来,黑着一张脸。
叶凡皱眉看着他,“二郎哥是不是知道什么?”
关二郎看向叶二姐的屋子。
于三娘哽咽道:“二娘子想来是气得狠了,只说头疼,便歇下了,这会子应该听不到。”
关二郎点点头,这才开口:“这次是我连累了二娘子,小郎勿恼,给我一些时日,必将此事料理干净。”
叶凡听着他的话,不由地想起了什么,冷笑一声,扯了衣裳往外走,“我跟二郎哥一道去,除了‘料理干净’还得出了这顿气。”
关二郎握了握拳,并未拦着。
***
闲话是焦家传的。
那焦家二郎在县里的牙行做工,颇认识一些五门三道的人,靠着这些个酒肉朋友,这些闲话越传越难听。
关二郎比叶二姐更早一步听到,越是极力澄清,旁人越觉得他是在维护叶二姐。
他原本想着同焦家私下里解决,免得让叶二姐知道了伤神,没想到她会突然去县里。
既然这样,那就不必留什么情面了。
一路上,叶凡没有遮着藏着,反而架势拉得极大,就是为了让那些感兴趣的人亲眼看见。
关二郎同他是一样的想法,只要能保全叶二姐的名声,怎么样都可以。
因此,到焦家的时候后面已经跟了一大波人,有想着帮把手的,也有跟着看热闹的。
彼时,焦家婆子正盘着腿坐在炕上,乐得合不拢嘴,“这个主意当真是妙,还是老大媳妇聪慧。”
焦大媳妇笑笑,得意地瞥了眼焦二媳妇。
焦二媳妇正要争辩,焦小娘子便偎到自家老娘怀里,红着脸撒娇,“阿娘,啥时候去提亲?”
“你呀,小娘子家家的,着啥急?”焦婆子挺了挺腰,把臭脚往炕上拢了拢,“自然是等着他们关家来提。”
“可是……”
“我知道你怕那叶家的出来搅局,且放心吧!”焦娘子得意地哼了哼,“等着那破鞋臭出三里地去,看她还配不配得上关家二郎?”
“放你娘的屁!你他娘的才是破鞋,你全家都是破鞋!”叶凡大声骂着,一脚踢在焦家屋门上。
他家日子过得大手大脚,连院墙都垒不起来,就这个屋门像点样,还是从前亲事在时关五郎打的。
关五郎实在,用得是最密实的黑枣木,叶凡一脚没踢烂,还把趾头给杵疼了。
关二郎将他护到身后,抬腿补上一脚。
他的身体经过了“特效药”强化,一脚上去直接把门轴踢折了,门板飞到屋里,好巧不巧地把焦家俩兄弟砸趴下。
“我的儿呀!”焦婆子扑过去,连哭带嚎地趴到了门板上。
焦大刚刚提起的一口气,这么被她重重一趴,又生生跌了回去,差点吐血。
焦二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焦婆子似乎根本不关心儿子死活,只一味撒泼,“乡亲们看看,叶家仗着势大,草菅人命啦!”
关二郎把叶凡护在身后,声音阴冷如冰,“你睁开狗眼瞅瞅,门是我踢的,人是我砸的,与叶小郎何干?”
焦小娘子哭泣,“二郎哥哥,你没听见那些话吗?为何还要护着他们叶家的人?”
关二郎冷着脸,“就是听到了,我今日才过来跟你们算账。”
“算、算账?”焦小娘子扑过来,“二郎哥哥,我……”
“滚!”叶凡从关二郎身后跳出来,一把将她推开。到底顾及着对方是个小娘子,他手上没用力,只为了吓吓她。
没承想,焦小娘子倒是演起戏了,整个人尖叫着摔了出去。
一直摔到墙角那边,连同桌子都扑倒了,滚烫的茶水泼到身上,呃……不知道会不会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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