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神奇的还在后面。
药球刚刚进了白鹿的肚子,就开始发挥药效。
只见白鹿高高地扬起脖子,眼中的情绪像是痛苦, 也像兴奋,似乎还有隐隐的期待。
粗壮的鹿角闪过一道刺眼的金光,颜色渐渐由灰白转为金黄。雪白的皮毛像是有清风拂过,如麦浪般荡起一圈一圈的纹路。纹路所经之处, 毛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粗、变长,黏连的血迹、草叶、虫子扑簌簌地落到地上。
还有那支箭,箭尖像是受到了挤压般,一点点从皮肉中抽离出来,“叮”的一声,掉到青石板上。
狰狞的伤口奇迹般地收拢、愈合,重新长出雪白的长毛,眨眼的工夫便恢复如初。
白鹿扬起脖颈,站了起来。
叶凡下意识地退后两步,大写的惊呆。
不愧是“特效药”,不仅治好了白鹿的伤,还让它长大了一圈——原本它的脊背只到叶凡腰部,如今已经和他的肩膀平齐了。
白鹿踏着四蹄,顶着长角,浑身充满了力量。
它在屋里转了一圈,似是觉得太过狭小,黑黢黢的眼睛看向木门。
叶凡察觉到它的意图,急声道:“别!”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白鹿低下头,顶起长角,直冲过去。只听“哗啦”一声,厚实的木门四分五裂。
碎裂的木板飞向四面八方,其中还有一块朝着叶凡而来。
他面无表情地抓过炕桌,挡住了脸。带着尖刺的木块撞到炕桌,继而不甘心地掉到地上。
午后的阳光穿过空荡荡的门框,窑洞里前所未有的明亮。
“呦——”
“呦呦——”
白鹿站在院中,引颈长鸣。
阳光照在它身上,仿佛给它镀上了一层光。
于婶扔了木盆,三娘刺破手指,于家父子从西屋冲出来,脸上的表情根本无法用简简单单的一个“惊”字来形容。
——神兽。
所见之人不约而同地产生了这个想法。
眼前的白鹿没有任何妖异之态,从头到脚散发着让人舒适的祥瑞之气。
于婶双手合十,跪拜起来。
有人从高坡上经过,听到声音,好奇地推门来看。
他们的反应跟于婶如出一辙。
叶凡苦恼地抓抓脸。
麻烦大了。
***
韩家岭出了一头神鹿——这个消息一夕之间传得沸沸扬扬。
若不是有李曜这尊大佛镇着,各路官员的命令恐怕早就把叶家给埋了。如今,因为有李曜在,别管是县令还是州官,就算心里再痒痒也得憋着。
至于那些普通百姓,就没了这层顾忌,赶集似的跑到叶家窑洞,想要瞻仰一番。
叶凡一早就放出话去,神鹿早就走了。
即便如此,那些人还是带着香烛贡品在他家门外烧香许愿。
连日来,叶家窑洞上空的香烛之气日夜不散,家中诸人只得躲在屋内,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只可怜了那头老黄牛,熏得直打喷嚏。
与此同时,李氏庄园。
李曜听完各处的情报,陷入了沉思。
那头白鹿刚刚出现在韩岭山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之所以会带人猎杀,就是不希望被有心人利用。
白鹿自古是祥瑞之兽,前朝便有“白鹿出,圣主现”的传言。
官家向来多疑,陡然有白鹿出现在大宁地界,是个人就会往李曜身上想——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李氏一族之所以能安稳地退出朝堂,坐拥一方,就是因为他果断地交出了兵权。如今李家剩余的这些部曲,单从人数上看,根本无法同晋室抗衡。
当然,若真要打起来,李曜亦不惧。只是想尽量避免罢了。
“眼下,看来是避无可避了。”莫先生叹息一声,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阮玉提议:“既然这样,不如再把那白鹿捉住,献给官家。”
李曜心里明白,这是最好的方法,他也清楚那头鹿如今就在叶家。他有一百种方法可以从叶凡手里夺过来。
只是,他不想那样做。
他不想看到那双黑亮的眼睛里露出哪怕一丝丝怨恨的情绪。
“莫先生。”
“属下在。”
“代我拟上一封表奏,禀明官家,白鹿之说实为无稽之谈,我若见到,必宰杀之,以献官家。”
莫先生一顿,点头应下。
“阮玉。”
“属下在。”
“放出风去,把传言引向安州。”
“是!”阮玉呲了呲牙,坏笑道,“是时候让姓安的出出血了。”
众人心里清楚,自家侯爷这是做出了决定——拒绝进献。
这样的结果无疑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尤其是自认为最了解他的莫先生。
他想不通,明明只要把白鹿献上去就能万事大吉,李曜为何会选择最冒险的一条路。
李曜站在窗前,跳过重重屋檐,看向那方安静的院落。
——既然你要救下那物,我便让你后顾无忧。
***
与此同时,叶家窑洞。
叶凡盘着腿坐在炕上,脸上的表情要多严肃有多严肃,“你再不走,我就得搬家了。”
白鹿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讨好般拱拱他的手。
不要这么看着我,简直犯规呀!叶凡瞬间破功,懊恼地瘫到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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