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干!”二当家沈右双手十指扣了六罐二十年的女儿红,糙汉子浓眉大眼盖米分红,俨然是微醺的症状。
沈老爹这回也随和了许多,酒却没多喝,洞房,他还得盯着呢。
接下来是拜天地过程,黑水寨没有司仪,却有个识字的教书先生,祝个词也是随手拈来。
想当年,这教书先生也是要进帝都赶考的,奈何时运不济,被向来不无故欺凌弱小的黑水寨土匪误劫,从此与仕途无缘,便就此赖在了黑水寨里,立志要将黑水寨众土匪教化,否则绝不下山。
教书先生姓李名二,如今黑水寨上下都唤其李先生,以示尊重。
沈凡,算是这位看着长大的,可惜长歪了,成了十里八乡的小霸王,这疙瘩一直落在李二心头。
李二彬彬有礼地抬手示意唢呐声停,众土匪十分配合,嘈杂的婚宴顿时鸦雀无声。
“承……天……”
上回还没进行到这一步,沈凡便出了事。这回大伙儿听着李二唱祝词,虽听不太懂其中的意味儿,也不妨碍李二一个人摇头晃脑的表演,迂腐书生气显露无疑。
待众土匪被冗长的祝词绕得头晕眼花后,李二总算喊到了请新人。
一众头点小米的土匪顿时一个机灵,尖锐地唢呐声几乎穿透沈凡可怜而又脆弱的耳膜。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沈凡皆是浑浑噩噩的,夫夫对拜时,还是禁不住打了个摆子,合着来到异世半年,成就半无,却把自己给赔了?
因头上顶着盖头,这夫君是好是坏,是美是丑,沈凡都无从得知。
浑浑噩噩被送进洞房,饿得前胸贴后背时,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水哥儿端了碗盖着一颗金黄色煎蛋的面条进来。
沈凡闻着香味儿就要掀盖头,水哥儿小步子跨得飞快,赶紧把沈凡给按了住,一双细长的眉毛皱成两条涤荡的波浪:“凡哥儿,不能掀!”
沈凡哆哆嗦嗦将手放下。
原主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个从小跟在身边,说起规矩来滔滔不绝的水哥儿,比起李先生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是可以,水哥儿能逮着一件事,用不同的话重复同一个中心千百遍。
沈凡老老实实放下手,肚皮却咕咕一声。
水哥儿总算没再继续讲道理,把手里的碗递到沈凡手上,叮嘱道:“新婚盖头一定得夫君来揭,才能夫夫和谐。”
“你又没成婚,怎么知道的。”沈凡嘟哝一句。
水哥儿耳尖,顿时不乐意了:“木哥儿,叶哥儿,橙哥儿的洞房夜都是我伺候的,我当然清楚!”
沈凡瘪嘴,有得吃便也不再同水哥儿争辩。
水哥儿今年也有十八了,看着吧,到时候谁落在谁手上还不定么。沈凡磨牙想。
吃了碗热腾腾的面,沈凡就开始犯困,犯困的时候身子还有点不对劲。
难道真应了酒足饭饱思淫谷欠?
沈凡板着身子,一动不敢动:“水哥儿,你看这么晚了,你要不要也出去玩玩?”
水哥儿难得没啰嗦,麻溜地收拾了碗筷,又打了漱口水,将沈凡伺候妥当,偷笑着出了门。
水哥儿一出去,沈凡便坐不住了。
他只觉得浑身烧得厉害,脸颊更是烫得要燃起来似的。
这具身体也不是十三四岁的懵懂娃娃,该有的反应早就有过。
等手忍不住扶到下|身时,沈凡脑子一个机灵。
他家便宜老爹不会提前执行强制洞房计划了吧……
第4章
水哥儿一出门,便撒丫子冲至宴席,使了吃奶的劲儿蹦起,冲沈老爹打手势。
沈老爹黝黑的眼珠子一亮,哐当一声放下酒坛:“兄弟们,吃好喝好!”
语罢,大步流星闪了人。
二当家沈右今儿个身负重任,须得留下来招呼客人,可急得他心头痒痒。
三当家沈左骨感非常的眼眶跟着打了两个顺溜的转儿,转身抱了一坛子美酒,脚尖一踩,跟着闪了人。
洞房外,几个壮汉扶着新郎官,浓眉大眼下浸着点点米分泡,怎么看都一别扭了得。
“大当家,足量的合欢散,就是俺也招架不住,小凡儿这回肯定嫁得出去!”一大汉眯着大眼眶,抬手哐哐地拍着胸脯,满脸笃定。
沈老爹心头急得十万只蚂蚁滚热锅,两步跨过去,一把就要抓起新郎官被绾得整整齐齐的头发。
好在随后赶来凑热闹的沈左还知些礼数,手一探便将酒坛子推了出去。
沈老爹眸光不改,伸出的手在半空打了个旋儿,改为接坛子。
眨眼的功夫,沈左已然掠至几人身前,不待众人责问便训斥起自家不知轻重的大哥来:“大哥,新婚之夜,你要让小凡儿面对个衣冠不整的夫君不成?”沈左因为过瘦而显得分外大的眼珠子死死瞪向沈老爹。
饶是沈阎罗铁面冷血,此刻也不由得抬着粗糙的大手,讪讪摸着同样粗糙的大鼻子。
“总归一会儿就全脱了,怕啥。”
他声音细如蚊蚋,总算没让沈左听着,否则定要在儿子新婚洞房夜吃个暴栗子。
招呼完沈老爹,沈左这难得的明白人抬手在新郎官身上点了几下,原本任人宰割的新郎官好似久瘫岸上,在最后一口气落下前又重归水中的游鱼,登时拼命挣扎起来,直逼得几个大汉使了十足的力气才把人招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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