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为一家之主,惯于发号施令,言辞略带几分强硬。
秦恪眸光一厉,冷声道:“容尚书,我与大郎有要事相商,大郎不便归家。”
言罢,不等容维敬应声,与容奚一同上马,并骑而去。
容周氏深吸一口气,道:“夫君莫气,大郎许是心中有怨,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解开误会便好。”
“有怨?”容维敬顿呵斥一声,“他怨什么?怨我罚他去祖宅?他若未犯错,我会罚……”
他话音戛然而止,忽然想起一事。
欺辱梁司文并非容奚本愿,而是受容晗威胁所致,说到底,容奚亦是受害者。
容维敬并非蠢人,他只是看重自身脸面与权威。
不论容奚有无过错,只要不顺从他意,就是忤逆不孝!
翌日,盛京俱在谈论烟花一事,容奚再次扬名。
然,市井中流言四起,传言容奚无视礼法,回京却不入府,见亲父而不认,简直大逆不道!
流言愈传愈烈,越说越离谱。
郡王府。
容奚换一身寻常衣物,问秦恪:“如何?”
“好看。”秦恪丝毫不犹豫,张口就来。
容奚无奈笑道:“我是去做坏事,好看有何用?”
他专门向郡王府仆役借一身衣裳,想询问某人效果,某人却毫不敬业。
“我与你一同去罢。”秦恪眸中显露忧色,他实在不放心容奚一人。
容奚暗叹,秦某人莫非不知己美?他若一起去,百姓哪还顾得上看热闹?
“不可,你若不放心,遣护卫暗中跟随便是。”
为示安抚,容奚捧其脸,在他唇上狠嘬一口,“乖,你在家等我。”
秦恪:“……”
面对容大郎,他当真毫无大魏战神尊严。
容奚出郡王府,直往西市而去。
西市依旧繁华喧闹,他踱步至一金铺前驻足。
金铺掌柜见他穿着寻常,不似能买金器之人,遂转首不理。
容奚伫立片刻,终抬步入店。
他看似寒酸,掌柜并未理会,任他仔细瞧看。
“掌柜,有无金钗?”
忽听少年问及,掌柜掀掀眼皮,“需何种金钗?”
“最贵那支。”容奚淡定道。
掌柜心中微震,他上下仔细打量容奚,“小郎君,你可知最贵金钗价钱几何?”
容奚好奇:“几何?”
掌柜伸手示意,容奚颔首道:“取来瞧瞧。”
他实在太过镇定,掌柜稍作犹疑,遂令店仆去取。
须臾,店仆小心捧匣至,递予掌柜。
掌柜喉间滚动几下,打开匣盖,匣内金光闪现,几欲灼伤人眼。
金钗做工极精细,钗头蝴蝶薄如蝉翼,容奚欲伸手去取,却被掌柜移开。
“小郎君,钱货两讫。”
容奚笑道:“如此贵重之物,我需仔细瞧瞧,若仅放于匣内,遮掩其瑕疵之处,我寻谁说理?”
掌柜见他神情郑重,似作势要买,遂道:“你千万小心,切莫弄坏……”
话音未落,那钗头蝴蝶便被容奚用力折断。
容奚眉头微挑,故作无赖状:“此钗劣质,我不过轻轻……”
“来人!将他拦住!”
掌柜大叫一声,气急败坏。
容奚顿时被店仆围堵,铺内铺外百姓皆凑近瞧热闹。
“你折损金钗,赔钱!”掌柜怒不可遏。
容奚手拿金钗,笑道:“我若不赔,你当如何?”
“你若抵赖,我就去告官!”掌柜大吼一声。
百姓都惧报官,想必这无赖定不敢再狡辩。
容奚正欲应声,忽听铺外传来稚嫩少年音。
“别挡道!让我进去!”
少年好不容易挤进店铺,神情极为不悦问:“发生何事?”
掌柜见他,立刻哭诉道:“四郎君,有人折损铺中最贵金钗,还敢不赔钱!”
学堂今日无课,家中氛围凝重,容晗索性无事,便来游逛西市。
他看中一物,身上未携钱币,遂来金铺支取银钱。
未料金铺人头攒动,他硬生生挤入铺中,就听闻掌柜诉苦,顿火冒三丈,怒瞪容奚。
竟敢折损他家金钗!
“你赔钱!”他手指容奚,怒喝。
容奚眸中幽芒微闪,笑道:“我若不赔,你能奈我何?”
“送官!四郎君,送他见官!”掌柜提议道。
有小主人撑腰,他底气相当足。
容晗郑重颔首,“你这小贼,今日定要你尝尝杀威棒!”
言罢,店仆便将容奚捉住,欲扭送官衙。
容奚冷目一扫,气势凛然,店仆皆不敢异动。
他长袖一甩,傲慢无礼道:“那便见官罢。”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想到,虎毒不识子,好像也没什么毛病啊,哈哈哈哈
PS:将作大匠是古时一官职,专为皇室建造宫室、器物等等。我这里借用“将作”之称,大家莫要见怪,么么哒~
下一章打脸喽
第49章
盛京城, 中轴以东为兴平县,中轴以西为顺安县。
西市属顺安县辖内, 百姓若有纷争, 皆可至顺安县衙讨理。
众人簇拥前往县衙。
途中, 金铺掌柜为防容奚逃跑,令健壮店仆左右围堵, 直至县衙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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