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是妾之过,”她自责道,“我在宅中无事,便想寻些事情做。”
做事情必定是要抛头露面,她曾为尚书之妾,与寻常娘子不同,容维敬自然不愿她在外丢人。
他尚且沉浸于曾经辉煌中,不可自拔。
“何姨欲行何事?若有需要,尽管来寻我。”
容奚言罢,见何氏面露难色,遂又道:“何姨,你若当真想做事,不妨列明计划,再来与我商谈,如何?”
他并非要参与其中,只是表明自己态度,给予何氏支持。
何氏感激颔首。
容连亦肿着脸,向容奚感激一笑,却扯动脸颊,痛得眉头一蹙。
梁司文颇为心疼,不由瞪容维敬一眼。
见容奚压根不将自己放在眼中,容维敬气急之下,竟硬生生晕厥过去,直直倒于地上,脑袋还磕着一碎石子,鲜血直流。
“刘翁,去寻医者来。”
“二伯,司文,烦请助我将父亲移至榻上。”
几人皆听其号令,行事有条不紊。
何氏取水来,替容维敬清理额上伤口。
须臾,医者至,诊脉后叹息一声:“气急攻心所致,无大碍,额上不过皮外伤,抹些药便可。”
容奚颔首,后对容连道:“你近前来,让医者瞧瞧。”
容连脸颊肿得高,红通通一片,极惹人怜惜。
医者一瞧,眉头微皱,“谁下手如此重?”遂取出一瓶药,让容连抹上。
药膏方触及脸颊,容连便觉一阵清凉,火辣之感顿消。
“刘翁,取诊金来。”
刘和早已备好,将诊金递予医者。
医者离开后,容奚诚挚道:“方才多谢二弟护我,否则如今便是我遭受此痛了。”
“阿兄言重,”容连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你本就因此事受牵连。”
再说便见外,容奚摇首笑道:“司文,这几日烦请你多照顾二弟。”
梁司文狠狠点头,“放心罢。”
他相当心疼了。
至申时,秦恪归宅,得知前因后果,取出一瓶药,遣刘子实送往容连院中。
“二郎君,郡王言,这是上等伤药,消肿止痛见效甚佳。”
容连受宠若惊接过,“替我多谢郡王。”
“郡王说,是他谢你今日维护郎君。”刘子实依吩咐传话完毕,一溜烟离开。
留下容连不禁沉思:自己与阿兄为手足,互相扶持乃天经地义之事,缘何郡王要谢他?
颇有几分匪夷所思。
书房内,秦恪怀抱容奚,面无表情道:“我明日增派匠人建造新宅。”
容奚知他不悦,轻声哄道:“莫恼,我并未受伤。”
“若非容连与容墨护你,你……”
容奚突然吻住他唇角,见他话止,不禁弯眸笑回:“我会躲开,他打不到我。”
秦恪再也绷不住脸,无奈叹息一声,“我不愿见你受委屈。”
“我不委屈,”容奚故作得意,“反观他,被我气昏过去。”
见他如此,秦恪也不忍再提,遂转移话头道:“容连尚存几分义气,司文同他交往,我也放心不少。”
容奚:“……”
他到底该不该告诉某人,梁司文与容连已私定终生?
见他似有几分欣慰,容奚眼珠一转,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索性开口道:“你以为,司文与二弟互为好友?”
秦恪听他话中有话,诧异问:“莫非不是?”
难得见某人这般神情,容奚笑眯眯道:“他二人关系甚密,与你我并无不同。”
秦恪:“……”
他虽与容奚相恋,但对旁人之事素来迟钝,时至今日,尚未瞧出梁司文与容连竟是……
室内沉寂良久。
“你何时知晓?”秦恪忽出声问道。
容奚但笑不语,故意不作应答。
秦恪知他又在使坏,无奈问:“如何才能为我解惑?”
“秦郡王若知投桃报李,理应回答我一个问题。”容奚笑道。
“你问。”
容奚慢悠悠道:“你有无想要之物?”
秦恪不解,忽思及那宫廷秘方,耳尖红红道:“并无。”
“当真?”容奚眉头微皱,似有些失望。
秦恪实在不知如何回答,遂颔首示意,他不知容奚为何失望。
容奚轻叹一声,“我尚在盛京之时,便知他二人关系不同寻常。”
秦恪凝思半晌,道:“是我未尽职责,竟不知司文喜爱男子。”
“非你之过,”容奚连忙抚慰,“你忙于征战,如何知晓儿女情长之事?”
秦恪摇首,“我虽是他义父,却名存实亡。”
其实仔细想想,梁司文与秦恪仅相差九岁,当初秦恪收留梁司文时,也不过是半大少年。
容奚顿生心疼,秦某人年纪轻轻,便征战沙场,且养育梁司文成人。
“他已成长,无需你劳神。”
秦恪眸生笑意,“嗯,日后我只为你劳神。”
翌日,容宅恢复安宁。
秦恪果真增派匠人建造新宅,后离宅去往军器监。
趁他不在,容奚去寻梁司文,没来由问道:“你可知,你义父喜爱何物?”
梁司文顿时犯难,思虑片刻道:“义父似无特别喜好,我亦不知。”
“罢,我再想想。”容奚失望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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