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秦恪晨练后沐浴完毕,刚穿上外衣,就见容奚捧盘而入,面上笑容甚是好看。
漆盘置案,秦恪低首瞧去,见是两碗面条,不由问:“今日吃面?不与他等同堂?”
容奚颔首,“就我俩吃面,我已交代下去,今日不同堂。”
秦恪不明所以,却未多问,依言坐下后,夹起面条正欲送入口中,却被容奚拦住。
“不能断!”
不能断?秦恪狐疑凝视容奚半晌,忽灵光一闪,心中顿时极为熨帖,不由展颜笑道:“今日是我生辰,我竟忘得一干二净,多谢澜之。”
他笑容虽轻浅,却极俊美,整个人似在发光。
“快吃罢,”容奚顿生羞涩,催促道,“吃完还要去公衙。”
两人用完早膳,出宅去往监所。
途中,容奚折下一片绿叶置袖中,秦恪好奇问:“取叶为何?”
容奚笑容神秘,“到公衙便知。”
两人抵达监所时,程皓尚未临衙。容奚携秦恪至一屋内,此屋乃容奚专用,供他研制器物。
近日他一直闭门研究新器,吩咐人不要打搅,连秦恪都不敢接近。
“新器已成?”秦恪环视一周,只见半人高石台上,一物形状怪异,颇为奇特。
容奚颔首,“你先坐下稍候片刻。”
他言罢,落几滴清水于一玻璃片上,玻璃片极小,尚不及手指长。
秦恪心生好奇,静静凝视。
容奚取出树叶,轻轻折断,后夹取折断处透明薄皮,平展置玻璃片水滴中,拾取另一枚玻璃片盖住。
“这是作何?”秦恪实在难以理解。
容奚笑着将标本放置新器载台上,对准目镜进行调试。
须臾,他扬唇一笑,抬首道:“你来瞧瞧。”
秦恪已看到目镜,不由笑道:“形似望远镜,却又不是,有趣。”
言罢,依言凑近目镜。
半晌,他方抬首看容奚,心中极为震惊,“这是……树叶?”
为何他透过此器,竟看到许多环状之物?简直不可思议。
“的确是树叶,”容奚笑道,“可以说,正是你看到之物,共同形成树叶。”
秦恪尚处于震惊中。
他并非不能理解,他只是觉得颇有几分神妙。
“那些是何物?”他艰涩问道。
容奚笑问:“你觉得如何称呼较为贴切?”
秦恪思虑良久,摇首叹道:“我不知,我未曾想过,树叶竟是这般形状。”
他坐于椅上,依旧神思恍惚。
容奚微微一笑,其实不仅树叶,人体亦是如此。只是他并非要为秦恪科普,遂不再多言。
须臾,秦恪问道:“此新器唤什么?”
“显微镜,如何?”
秦恪颔首,能显现细微之物,确实贴切。
二人于监所待上一日,至日落之际方退衙。
回宅后,刚入宅院,便见陈川谷身影。
“陈兄!”容奚惊喜唤道。
陈川谷朗笑,伸手欲拍其肩,却被秦恪拦下,于是调侃秦恪道:“今日是你生辰,我本欲送你生辰礼物,你竟如此无礼,不送也罢。”
秦恪扬唇,摊开掌心,“拿来。”
“哟,郡王殿下竟向我索要生辰之礼,真是少见。”
他摇首道:“我已饥肠辘辘,待我饱腹后再予你如何?”
三人同入膳堂,刘和摆案。
用完膳后,容奚去寻崔峰,趁他不在,秦恪携陈川谷入卧房。
“制好了?”
陈川谷得意一笑,“若未制好,我岂能来见你?”
他取出一木匣,掀开匣盖,匣内陈列十只瓷瓶,秦恪取出一只,打开瓶塞,嗅到一股淡雅清香,不禁笑道:“多谢。”
“你重金雇我,我得不负这佣金。”陈川谷笑嘻嘻道,“此药虽效果甚佳,你也不可太过粗鲁。”
秦恪睨他一眼,正欲将木匣藏起,便听屋外足声,遂故作淡定,置木匣于案,抬首望去,正迎上容奚温和眸光。
“肆之,今夜月色甚美,与我一同出宅赏月如何?”
赏月不过是借口,秦恪却不知,以为当真是赏月,便起身跟随容奚出宅。
月色朦胧,远处山峦连绵,如巨兽蛰伏。
“肆之,我想了许久,不知该送你何物。”容奚忽出声道。
秦恪无奈笑道:“你今日亲手为我做长寿面,足矣。”
他本就不求其他,惟愿喜爱之人相伴,如此方不负此生。
容奚取出一荷包,略微羞赧道:“送你。”
礼物虽无新意,却足以表达他真挚情意。他是俗人,只会借用后世对戒,来祈求他与秦恪能够一生圆满。
秦恪心中惊喜,忙打开荷包,见荷包内两枚银戒静躺,正欲取出,却忽闻一道巨响。
一朵烟花绽放于夜空,刹那芳华。
仿佛一个讯号,紧接着,一连串烟花于不远处冲破夜空。
这是一场无与伦比的盛宴。
“此为对戒,你我各取一枚,作为信物。”
容奚自知俗气,可他本就没有浪漫情怀,能精心准备烟花表演,已是极限。
“生辰快乐。”
秦恪陡然攥紧银戒,若非暗处众人偷瞧,他早已将人揽入怀中。
对戒样式一模一样,一大一小,皆由红绳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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