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奚见他心生兴趣,便又撕取一块表皮,笑道:“就是此物。”
陈川谷不敢置信。
“大郎,此镜莫非能变幻模样?”
容奚摇首笑道:“你应从肆之处知晓望远镜之能,”见陈川谷颔首,他继续道,“此物为显微镜,可见到极为细微之物。”
陈川谷恍然一瞬,“我再瞧瞧。”
言罢,继续凑近看个彻底。
自此,陈川谷常来借用显微镜,然容奚缺乏许多溶液与器皿,一些实验依旧无法尝试,只能慢慢等待。
日沉西山,秦恪乘马而归。
“顺王来信。”
容奚闻言,颇有几分惊奇。顺王此人,实在不能以常理度之。
两人挨近一同看信。
信不长,容奚几息看完后,忍俊不禁。
“若信中所言为真,你是否答应?”
秦恪淡淡一笑,“顺王素来好战,却困居于冀州,此番心绪倒也真心实意。”
“只是未料,他那门客竟是异族之人。”容奚感慨一声。
信中言明,那门客是为复仇而来。
大魏疆域辽阔,并非一直安定无事。经历无数次征战、融合、分裂、再融合后,大魏一统天下。
建朝后,一些边陲小族常有异动,魏军数次前去镇压,有伤亡在所难免。
那门客亲族,在与魏军争执时被杀死。他满心仇恨,隐姓埋名投入顺王麾下,伺机挑动顺王谋反之心,令魏人自相残杀。
顺王本就好战,只想痛痛快快打一场,原书中确实被其挑动肝火,向朝廷宣战,最终饮鸩而亡。
下场并不算好。
容奚心中唏嘘,顺王这员虎将,若是能得重用,于朝廷而言并非坏事,然皇帝不愿放出这只猛虎。
“你此前密奏,圣上是否回应?”
秦恪摇首道:“圣上有其考量。”
帝王之心不可揣测,如今的皇帝,已非此前借宿容宅的陈二郎。
容奚深有所感,忽道:“你可知大魏之外,尚存更为广阔之地?”
“我知。”秦恪笑道,“大魏之外有北戎,北戎之外另有疆土,金吉利从何而来,我等依旧不知。”
提及金吉利,容奚眸光一亮,“顺王好战,然圣上不愿令其与北戎交锋,若继续困囚下去,恐生大祸。吉利先前言及,他欲借火器返回家乡夺取王位,不如……”
“借顺王之力?”秦恪明白其意。
顺王喜爱冒险,若让他远渡重洋,去往异国征战,定比龟缩冀州强百倍。
“只是火器乃我朝机密,轻易不可外传,”秦恪蹙眉道,“圣上或许不会同意。”
容奚轻叹一声,“魏国虽地大物博,但山外有山,魏国之外异域国度不知凡几,假以时日其逐渐壮大,扬帆而来,杀我等一个措手不及,届时该如何?”
他不知秦恪能理解几分,只是表心中遗憾而已。
秦恪却凝神沉思半晌,后低声问道:“你所言之事,当真会发生?”
“居安思危而已。”容奚淡淡一笑,“你信我?”
“为何不信?”秦恪理所当然道,“金吉利尚且能孤身至此,若军队训练有素,扬帆而来亦不算难事。”
且与容奚相处日久,秦恪知他并非无的放矢之人。
大魏水军战力尚且弱势,更何况海军?广袤大洋神秘不可测,稍有不慎便葬身鱼腹。
虽发生数次海寇袭岸之事,可朝廷并未放于心上。
“吉利擅游水,能造船,他漂洋过海而来,并未被海上风暴吞噬,可见其技艺不凡,若用火器与他交易航海之术,你以为如何?”
秦恪闻言,沉思片刻后问:“你授其鱼,却让他回报捕鱼之术,他当真会应?”
“若顺王殿下愿同他渡海征战,何愁学不会捕鱼之法?”
同理,容奚予金吉利火器,金吉利亦可带回研究,双方交易相对公平。
秦恪笑赞:“此法可行,唯看圣上是否愿意放虎入海。”
“圣上乃明君,自知其中利弊。”容奚肯定道,“异族之人意图利用顺王搅动风雨,圣上定不愿再见到此番局面。”
且深海危险,稍有不慎便会丧命,依皇帝心思,这许是最佳选择。
恰巧这时,金吉利前来。
“吉利,你寻我何事?”容奚伸手示意其坐下。
金吉利依言坐下,碧眸浮现不舍,“大郎,我思虑良久,决定返回故土,夺回王位。”
他乃王子,肩负使命与希冀,若当真在大魏安享余生,定会留下遗憾。
“你只身回国?”容奚不由问道,“若我是你叔父,定早已铲除异己,你若此时回去,岂非孤身无助?”
金吉利笑道:“我来此,正是为借兵。”他忽看向秦恪,“大魏士卒战力不俗,我早有耳闻,若贵国能助我夺回王座,我定会重金酬谢。”
秦恪淡淡道:“大魏北有强敌,尚且自顾不暇,谈何借兵?”
两人对视片刻,金吉利微觉苦涩,此结果他早有预料。
海上风险甚大,魏国完全不必趟此浑水。
他正欲离开另谋他法,却听容奚问:“重金酬谢?如何酬谢?我先前问你,贵国是否有珍奇之物可互易,你尚未回答我。”
金吉利无奈摇首,“除珍宝外,我实在不知有何稀奇之物,且大魏奇珍异宝不知凡几,应瞧不上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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