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真顿时便醒了,失声道:“你……你什么时候回来了?”问了一句,忙转过身来,伸出手去在小唐的脸上一模,又顺着往下。
小唐按住她的手,道:“才回来……亏得我回来看看,才知道你是这样……天这样冷,也不好生盖被子,是想怎么样?”
怀真的手一停,见他果然好端端在跟前儿,听说话的声气也是正常,才松了口气,便道:“你不是说不回来了?”
暗影中,小唐笑了声,道:“我并没说过这话,何况我若不回来,你就该更好生些留意身子才是,这样叫我怎么放心?”
怀真想到他两天不回,便低声道:“你管我留不留意?”
小唐低地笑道:“我自然是管的……只有时候管的太多了,倒是让怀真不高兴了。”
怀真心头一动,抬眸看他:“说的什么?”
小唐慢慢俯首,靠近她脸颊边上,柔声道:“自然是上回那件事……委实是我错了,也害得你受了苦……我昨儿,本是要去姑奶奶府上道歉赔礼,请你回来的……谁知道偏遇上那件事,竟耽搁了。”
怀真双眸微睁,忍不住问:“真的?”
小唐把她的手送到唇边,轻轻亲了下,道:“不信改日,你问熙王……还是他劝的我呢。”
怀真这才又想到赵永慕,忙便问:“熙王殿下现在如何了?”
小唐叹了声,道:“他昏迷了一天一夜的功夫,今儿下午才醒了……太医们说,这样算是回来半条命了。”
怀真悬着心,一眼不眨地看着他,道:“竟伤的这样厉害?那你呢?”
小唐笑了笑,道:“我这样厉害,自然是无碍的。”
怀真皱起眉来,又仔细看他:“我不信。”
小唐挑眉,问:“如何不信?”
怀真道:“你最会骗人,我不信……何况先前说你受了轻伤,那轻伤在哪里,给我看看。”
小唐咳嗽了声,道:“何曾轻伤呢,连轻伤也不曾有。你放心就是了……难道……真的要我把衣裳都脱了给你看?”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却又带笑了。
怀真眉心仍是皱紧,总觉得他哪里不对,然而见他这么说,脸上微红,便也罢了,想了片刻,就说道:“你方才说,是熙王劝的你,你才肯去太姑奶奶府里么?”
小唐将她十个指头都慢慢地吻遍了,才道:“纵然他不说,我也正想法儿呢。只怕你仍不理我,我受了冷脸是轻易的,若又惹你动恼伤神,岂不又是我的罪过了。”
怀真听他回来,从头至尾说了这许多话,听到最后一句,心中的猜忌委屈等都已经尽数灰飞烟灭了,便往小唐怀中靠了靠,道:“唐叔叔……”
小唐见她主动凑近,一时也有些qíng生意动,才yù抱住,不料胸口被她手肘轻轻碰到,顿时疼得闷哼了声。
怀真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小唐额头也见了汗意,咬牙道:“不碍事。没什么。”
怀真如何肯信这话,见他手拢着胸前,想按又不敢按下之状,便坐起身来,道:“你伤着了?”
小唐起身也是有些艰难,才一动,眉头又皱起来,怀真睁大双眸看着他,蓦地伸手出去,便给他解衣裳。
小唐不料她竟如此,忙叫了声:“怀真!”忙捉住她的手,不许她动。
怀真这点子力气如何能跟他的手劲相比,纵然是受伤了,要制服她,也不过是一只手绰绰有余罢了。故而前日子因妒恼失常,一时不检点,恩爱之余失去控制,偏怀真的肌肤又娇嫩,便在身上留下各色/痕迹,让吉祥误以为是挨了打似的。
怀真动弹不得,便气道:“你现在还瞒着我?我就知道你必然有事,只是不肯在太太跟前戳破罢了,你……快给我看看……不然,就闹出去。”
小唐见她眼中隐隐见泪,便叹道:“我……不是有心瞒着你,实在是……伤的有些难看……怕惊了你,何况如今已经是裹了纱布,很快就养好了。”
怀着咬着唇,只是瞪着他。
小唐被她这般含嗔带恨的眼神瞧着,却很受用,忙道:“好好好,我给你看就是了……”忽地想到她方才着急解他衣裳的样儿,不由又笑道:“几时不是因为我的伤……也能让你这样急着行事,才好呢。”
怀真见他此刻还打趣,越发又气又笑,然而见小唐举手解纽子,动作竟有些迟缓,她心头一紧,忙道:“你停手,我来罢了……”
小唐挑了挑眉,双眸望着她,果然是乖乖地放了手。
作者有话要说: 虎摸小萌物们,感谢(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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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王也是不容易的,光看看就疼得抽抽……/(ㄒoㄒ)/~~
大家好,我是自带治愈光环的一更君~
第220章
</script> 怀真因知道小唐受了伤,这两日里提心吊胆,好不容易等他回来,却偏又对她瞒着,因此竟又急又恼。
且说这两日小唐未回府,一来,是为了守着熙王;二来,却是养伤。
只因他伤的不轻,失血又多,未免脸色不好,身体有些发虚,故而一时不敢回来,生怕给唐夫人和怀真看出端倪,岂不是惊吓坏了?
本来还要再养一夜,怎奈小唐心里记挂怀真,自打成亲以来,两个人朝夕相对,从未分开三天以上的,这一遭儿,yīn差阳错的,起初还只惦记熙王生死,那思念之qíng便压下了,待熙王醒来,那念想便翻天覆地。
终于趁着夜色回来,想要偷偷地看她一看,不料却见她孤孤单单,和衣卧在榻上,被子也不盖一chuáng,瞧这个光景,竟是故意的,走近了看,又见她眼角沁湿,自然是哭过了。
小唐见状,满心里又隐隐作痛,想到两人分开这许久,都是因他一时急躁而起的……幸而此次,遇刺之事有惊无险,不然的话……
这两日看着熙王,熬着伤痛,担惊受怕,却都在看见她身影的一刹那,满心里的伤痛鼓噪,都如cháo汐般退却,竟是明月映大江似的澄澈宁静。
此时此刻,灯火微弱,夜已三更,怀真坐着,凝视着面前的小唐,举手为他解纽。
这也真真儿的从未有过的举止……虽是心无旁骛,却仍有些手颤。
只在落指的瞬间,忽地发现小唐身上这件儿,不是他自个儿的衣裳。怀真的目光从小唐胸前移到脸上,问道:“这是谁的衣裳?”
小唐道:“是……凌景深的。先前那件儿……有些污脏了。”
怀真的手探出去,又微微缩起来,迟疑了会儿,便道:“都怪你不好,这种事竟一味地瞒着我,明明家里这许多衣裳,却去用别人的,还偏是他的。”
小唐听了这话,忍不住便笑。
怀真咬了咬唇,终于把那衣裳纽子解开,俯身又去摆弄里头中衣。
小唐垂眸,看着她歪头仔细而为,喉头不由动了两下儿,只是忍着罢了。
怀真将中衣轻解,慢敞罗裳……暗影之中,眼前所见,是那无可挑剔的身躯,猿背蜂腰,腰腹劲瘦,毫无赘ròu,竟如jīng雕细琢出的形质一般。
虽是半明半昧的光影,然而柔中带刚,虽无任何动作,却如劲弓待发,隐隐地蓄着力道。
穿着衣裳的时候,只见他肩宽腰细,皎若玉树临风,俊秀温雅,一派贵公子的气质,是以那詹民国的莽古王子才把他视作是手无缚jī之力的文官书生一流……
但当如此……才知道是习武的出身,带兵的猛将,那斯文雅贵一表只是哄人的,内里却更有乾坤,倘若小看他分毫,便是大错特错了呢。
两个人虽然成亲,然而怀真对那夫妻之事从来不喜,每次行事,也总是束手束脚,竭力闭眸不看罢了……因此,若说是认真打量他的……这还是头一次。
怀真如此看得真切,又惊又羞,几乎当即停手,忙暗中吸了口气,略敞中衣,才见那胸前裹着纱布,厚厚地掩住了底下的伤痕,倒不知伤的如何。
怀真仔细看着,无端心跳起来,抬手轻抚在那伤侧,问道:“可疼不疼了?”
小唐的目光正在她的面上跟手上逡巡,这还是她头一次这样心甘qíng愿地把手放在自个儿身上……小唐便柔声道:“原本疼的很,被娘子这样一看,就不疼了。”
怀真差点儿又落下泪来:“胡说……”又问:“裹得这样严实,伤是从哪儿的……”
小唐握住她的手,从肩头缓缓往下,一路滑至心脏之上。
怀真拧眉看着,心想这样可怖的伤,倘若再狠几分,只怕……
怀真心中估量着,竟隐隐地有些窒息,难过道:“太太说,你不是个没经过事儿的,不会有大碍,又怎么能想到……”
小唐忙道:“这个已算是轻伤罢了,只不过当时我忘了……失了调理。”
怀真垂头不语,极想哭,却又忍着,不知要说什么好,只道:“这也能忘了?可见你没把太太跟我放在心上……倘若你有个好歹,叫我们……”说到这里,已经是哽咽难言了。
小唐听了这等话,明白怀真的心意,便道:“我只当先前得罪了你……你不想理我了,这怕是老天见我害你受苦,故而才罚我也受这苦呢,倒是老天替你报仇了。”
怀真听了,便越皱紧眉,看着他道:“谁要报仇了?报的什么仇?你再说一句?”
小唐本是想让她不要这般难过,并趁机道歉罢了,不料一句话说的冒失,忙道:“乖怀真,是我说错了,你看在我是个伤病人份上,别计较这句。”
怀真哪里肯跟他计较,只是听得“报仇”两字,格外刺心罢了,想了想,因转开头道:“那真正跟我有深仇大恨的,我尚且不肯去报仇……如今,跟……唐叔叔……跟你做了夫妻,虽然……偶有赌气等等,又哪里至于说什么‘报仇’,竟还说是老天替我如何……可知,我虽然心里恼你,也不过是一时之气,难道就恼恨的一辈子不成?何况……我知道你心里是对我好的,又怎会恩将仇报、想要老天代我罚你?我宁肯……替你受了这些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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