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娉妍没有说完,沈初雪便伸出一根指头竖在了她唇上,慎重而认真地道:“什么也别问,我知道不多,便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娉妍只需记得一点儿。”
说到这儿,沈初雪顿了顿,朝晨霜看了一眼,晨霜会意地点了点头,稍稍拉开了点距离,目光却在四周不停的扫视,就连蔓儿跟阿萝也是一般,警惕着四周。
沈初雪见此满意地点了点头才朝洛娉妍压低了声儿道:“那对镯子我不多说,只那对珠子娉妍记住了,可传家不可示人。或许再过一两代人也就没事儿了,但如今却不是它见光的时候。”
洛娉妍下意识的手一紧,轻轻地点了点头,沈初雪见她那模样,不由笑道:“母亲让你收着,就是因为知道你是个心中有数儿的,那珠子在你手里比在堂婶手里,让人放心得多。”
洛娉妍闻言抿嘴一笑,心下却并不松快,只是再次将两只匣子紧了紧。沈初雪见此也是浅浅一笑,不再多说什么。
沈初雪将洛娉妍带了出去,桉太太倒没表现出不悦,反而心中有些小小地窃喜。
洛娉妍想要将东西退回来的神情,她不是没瞧见的,这东西是她出门前便与桉老爷仔细商议好的。若是洛镇源肯帮扶她瑞哥儿,那自然是一切好说,若是不肯……哼哼!只怕没那么轻松,随便传点儿什么出去,只怕也有的受!
傅氏自然不清楚桉太太心中所想,但也明白她肯拿出这两件儿东西来,定是没安好心!
待洛娉妍离开后,傅氏方才淡淡地笑道:“这读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琨哥儿与继宗明日在家中过往中秋节,便要返回松阳书院,你若是舍得,便让瑞哥儿也回去收拾收拾,后个儿跟他俩一块儿过去就是。”
桉太太眼睛一亮,满面惊喜地问道:“大嫂说话可要算话!”
傅氏闻言端起茶盏不慌不忙地抿了口,才浅笑道:“这有什么算话不算话的?我给他写封信,让他带去给我那弟弟,但究竟人家书院收不收,如何教,我可管不了。”
傅氏说到这儿,见桉太太神色有变,补充道:“当初继宗过来,我也只是写了封信去为他求了个附学的机会,继宗可不是松阳书院的学子。”
桉太太听傅氏如此一说,心里算是平衡了,点了点头道:“只要大嫂能将我们瑞哥儿送进去,至于别的,大嫂怎么说,我们怎么做的就是。”
见桉太太点了头,傅氏也不再多说,没一会儿曾氏亲自过来禀道:“午膳已经备妥,母亲看摆在那儿好,我这就过去布置?”
傅氏想了想,含笑道:“辛苦你了,还是就摆在重华厅吧,今儿人多热闹,大家一块儿聚聚。”
曾氏闻言稍稍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多说什么便退了下去。傅氏自然明白曾氏为何如此。
那瑞哥儿虽没大毛病,可也不是个省心的。平日里瞧着还好,可最是贪杯,而且一旦多喝了,便不管不顾什么混帐事儿都做得出来。上次在刘员外家里,就因着多喝了两杯,闯入人家内宅不说,还将人家小姐给推到了水塘里……
这事儿整个江宁城当初都闹得沸沸扬扬,那刘家小姐,差点就活不成了!如今也不知这夫妻俩是怎么处理的,总算是平息了下去。
可傅氏心中却一直警醒着,万不能让娉妍,或是几个丫头出丝毫差错!几个丫头还好,怎么说也是同宗同族的血脉亲戚,娉妍若是出了什么事儿……
傅氏想到这儿,目光探究地移到桉太太身上,淡淡地道:“瑞哥儿既要入学,那便要早些收心,万不可再行那贪杯之事!”
桉太太怎会不知傅氏所指?心中虽不痛快,面儿上却是不显丝毫地笑道:“大嫂放心,我们老爷早已给瑞哥儿定下规矩,成亲之前都不许再饮酒。”
桉太太这话儿说得极为硬气,因为据她所知,瑞哥儿已经很久不曾饮酒。傅氏闻言也是满意地点头笑了笑,心,终于缓缓放了回去。
☆、三五一 惊艳
傅氏放下了心事,便也欢欢喜喜地招待着桉老爷一家子留在府中用膳,毕竟是高兴的事儿,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而洛娉妍这边儿,回到凤鸣集,便对沈初雪笑道:“今日府中热闹,姐姐帮着大表嫂管着家,想来也是很忙的,大可不必陪着娉妍,娉妍收好了东西,换身衣裳再过去。”
沈初雪想了想曾氏那边儿的忙乱,便笑着点头应下,只交代道:“一会子我遣人过来唤你,多带俩人在身边儿。”说完便告辞了洛娉妍,带着蔓儿与阿萝离开了凤鸣集。
沈初雪走后,洛娉妍便对晨霜吩咐道:“你去打听打听那瑞表哥的事儿,为何珍嬷嬷光是听到他来便皱起了眉头,定然不会没事儿。”
晨霜应声退下,洛娉妍方才再次将那两只匣子打开了看了看,的的确确是好东西,可这样的东西,哪里就是寻常人家儿能受用的?瞧着舅母的模样,这对珠子比那镯子更为珍贵,可那镯子……
洛娉妍在心中叹了口气,亲自将这两只匣子小心地上了锁,又锁在了箱笼里,钥匙也都贴身放在了自己腰间的荷包里。
等洛娉妍收好那两只烫手的匣子,晨霜也已经从忠哥儿她娘嘴里打听清楚,回来时脸色都变了。
洛娉妍见此不由皱紧了眉头,急声问道:“先别急,缓一缓慢慢说,究竟怎么回事儿。”
晨霜深吸了两口气,端起桌上一盏早已凉透的茶饮下,才小声儿道:“忠哥儿她娘说,瑞大爷酒量不行,还贪杯得很,次次都要喝醉,人家喝醉了也就吐一吐,或是睡一觉,偏他喝醉了就闹事儿。”
洛娉妍闻言抿了抿嘴,心道:这他闹不闹事儿与我可没什么关系,若仅仅只是闹事儿,表姐与舅母何至如此叮嘱我?
谁知晨霜接着道:“瑞大爷曾经多次酒后伤人不说,最严重的一次是前年,到人家刘员外府上做客,结果多喝了几杯,闯入人家内宅,将刘小姐推入了池塘,刘小姐的丫鬟想要呼救,他竟然拿着石头往人家丫鬟头上砸去。”
说到这儿,晨霜颇为后怕地小声儿道:“听说,差点出了人命。”
洛娉妍闻言也是脸色一变,皱眉问道:“不是说他与我差不多大?前年他才几岁?”
晨霜瘪了瘪嘴,满是不屑地道:“也不知那桉老爷是怎么想的,瑞大爷打小就被他领着到处做客,最初是桉老爷拿了筷子沾酒给瑞大爷尝,后来别人瞧见了也拿酒逗他,竟是早早儿的养成了嗜酒的毛病,偏酒量还一直不好。”
洛娉妍听得是直摇头,转念一想又与自己何干?遂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晨霜叫了浅语打水进来给洛娉妍重新净面,又命英儿去给洛娉妍挑了身儿喜庆的衣裳,亲自伺候着洛娉妍更衣挽发。
这边儿洛娉妍刚刚收拾妥当,秋实便进来禀道:“小姐,大小姐身边儿的蔓儿姑娘过来了。”
洛娉妍知道是来唤她过去用膳地,朝晨霜笑道:“你去告诉蔓儿,我马上就好。姐姐既让我多带两个人儿,浅语跟英儿都跟着一块儿过去好了。”说着起身对着妆镜,理了理樱红地儿绣大朵木芙蓉地袖袂,方才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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