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妙姝是配合了,樊婆子却很是纠结,望着洛娉妍欲言又止,好半晌终是找到红螺,将她拉到边儿上,压着声儿道:“老爷让将她关在柴房,大小 jiě这么把她带出去……”
红螺自然知道樊婆子嘴里的“她”指的是洛妙姝,闻言叹了口气道:“我能有什么法子?劝也劝了,可我们奶奶那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瞧着刚硬实则心软得很。”
听红螺这么说,樊婆子也是叹了口气,摇头道:“大小 jiě这样的性子可不行,人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在那侯府里,大小 jiě可怎么办咯!”
红螺闻言笑道:“这倒是不必担心,侯爷跟世子都是明理的,小 jiě与奶奶感情又好,我只担心这位,别赖上咱们奶奶才好。”
二人絮叨一会儿,樊婆子见拦不住洛娉妍,便也不再多说,想着等天亮了,禀了老爷知道是大小 jiě带人将她领走的,也就没自己什么事儿了。
红螺也忙着往芙蓉居而去,谁知最后竟只来了雀儿一人,洛娉妍也不甚在意,吩咐云袖看着雀儿伺候洛妙姝,不必自己动手,便被红螺撵去睡觉了。
再见洛妙姝,已经是早膳之后了,说是早膳实则已是已初,梳洗干净的洛妙姝,呆坐在翠庭轩一间后罩房内。
这间屋子原是堆放杂物的,好在如今早已没了杂物,收拾得很干净,桌椅也都还算整齐。
看着洛娉妍推门进来,洛妙姝下意识地猛地站了起来,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望着洛娉妍的目光也极为复杂。
洛娉妍深深地扫了她一眼,在她对面儿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淡淡地道:“别这么看着我,父亲既然说将你关在柴房,我便也不能给你优待。能给你个干净的地方,便是最大的尺度。”
说到这儿,洛娉妍顿了顿,突然好奇地问道:“夫人是你亲娘,你当时怎么下得去手的?”
这个问题洛娉妍已经想了很久,实在是好奇的紧,然而,洛妙姝却并没有回答她,只是沉默着低下了头。
洛娉妍见此也不追问,转而道:“你也不小了,该知道昨儿这事是何等大事。”
洛妙姝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再次浮现出惊恐之色,却听洛娉妍淡淡地继续说道:“这事儿瞒是瞒不住的,不过早晚而已,所以你能不能逃过去,只能看你母亲与外祖是如何决定的。”
洛娉妍说到这儿,淡淡一笑,缓缓道:“于我而言,一笔写不出两个洛字,这事儿传出去没有半点好处,于父亲而言……”洛娉妍深深地望着洛妙姝,叹了口气才接着道:“你到底是他疼了十几年的女儿。”
洛妙姝再次沉默下来,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自然更不会多说什么。洛娉妍见洛妙姝竟然没狡辩,不由挑了挑眉,却也并不愿再多做耽搁,最后看了她一眼,起身步出了这间屋子。
如同洛娉妍猜想的那般,洛镇源得知此事后,不仅没有大发雷霆,甚至心中还有带着点淡淡地欢愉。
挥退樊婆子,洛镇源在原地转了好几圈儿,才迈步朝慧园而去。
如今留在慧园照顾周氏的,除了昨晚跟洛娉妍一块儿留下的白芷,还有周二老夫人身边儿那婆子。至于青柳……如今只能够给那婆子打个下手,跑跑腿儿,青柳却觉得这样很好,神色看上去比昨日好了许多。
见洛镇源进来,白芷与青柳齐齐屈膝一礼退了出去,只那婆子深深地看了洛镇源一眼,又转头看向周氏,似有犹豫。
洛镇源见此皱了皱眉,挥手道:“都退下,我与夫人有话要说。”
听到洛镇源的声音,一直仍由婆子三人摆弄的周氏,猛地抬起头来,喃喃地唤了声儿:“老爷……”
洛镇源缓步上前,挨着周氏坐下,握住周氏冰凉的手,轻声宽慰道:“别着急,有什么话儿咱们慢慢说。”说完洛镇源扫了那婆子一眼,那婆子方才抿着嘴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了夫妻二人,洛镇源反倒有些踌躇不知该如何说起,犹豫片刻起身给周氏倒了杯温水递在她手里,缓缓道:“你也莫要多想,昨日为夫便与岳父说过,此生并无再娶之意。”
周氏显然没想到洛镇源打发了屋里所有人,要与自己说的竟是这个……
更重要的是,在此之前她竟从未想过,或者说从未担心过洛镇源再娶之事!周氏本不是愚钝之人,如此一想,哪里还能不明白这些年洛镇源对自己的好?
一时间心下感动,摸索着握住洛镇源有些枯瘦的手,却是无语凝噎,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洛镇源见此急忙劝道:“快别掉泪,一会子太医还要来给你换药。”
周氏闻言点了点头,想要伸手压压眼角,手抬到一半儿却僵在了半空,最后无力落下。
洛镇源不由将她的手再次握在掌心,有意调笑道:“慧娘大可不必如此,往日里也没见你做什么事儿,一应事务自有丫头婆子去办,你只管好生将养身子才是。”
周氏如何听不出洛镇源的宽慰之意?若是以往,周氏或许会因此与洛镇源大吵一架,或是生一顿闷气,此时却犹如大彻大悟一般,心中只有感动,缓缓点了点头,甚至努力勾了勾嘴角。
☆、第630章 六二七 放心
见周氏这样,洛镇源心里也很不好受,正想在开导开导她,谁知周氏猛地用力抓紧了洛镇源的手,颤抖地问道:“姝儿……”
可怜天下慈母心,到这会儿了,周氏惦念着的还是洛妙姝,见周氏如此,洛镇源长长地叹了口气,拍着周氏的手背道:“放心,她也是我女儿,不至于就要将她至于死地,不过是想让她受到教训,懂事儿些,以往也是我疏忽了对孩子们的教导。”
洛镇源的话并不能令周氏真的放心,话音刚落,周氏便再次问道:“妍儿她……”
说起长女,洛镇源的心情好了许多,语气也不由高昂了起来,淡笑道:“娉妍你教导得很好,昨儿我实在是气狠了,将妙姝关在柴房也就没有理会,谁知半夜里娉妍竟去将她接了出来,给她梳洗,还给她准备了吃食。”
说完洛镇源加重了语气,道:“你就放心吧!娉妍是心善的孩子,昨儿也不过跟为夫一般被气狠了。”
周氏听洛镇源这样说,先是一愣,随即扭身倒在床上,“哇”的一声儿大哭了起来,洛镇源不知道,但她自己心里清楚,这些年都是怎么对待洛娉妍的……
洛镇源却是被周氏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扶起她,连声儿问道:“慧娘这是怎么了?好好儿的哭什么?你这眼睛不能哭,一会儿太医来换药,看见了定是又要数落为夫了。”
谁知洛镇源的宽慰不仅没让周氏止了泪,反而越发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仰倒在洛镇源的怀里,使了命地捶打自己胸口,不住地摇头道:“都是妾身的错,都是妾身的罪孽啊!是妾身对不起老爷,对不起妍儿,这是老天爷在惩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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