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姨娘闻言扭头隔着淡青色茜纱,冷冷地斜睨了红螺一眼,却并再不多说什么,便加紧了脚步朝里走去。
望着蒋姨娘朝堂屋走去的背影,红螺摇头叹了口气。在红螺看来,她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甚至比翠娘还要可怜许多,不过是在这儿强撑着罢了……如此一想,红螺心中竟莫明升起一丝怜悯之意来。
谁知蒋姨娘走到门前,却被蝶儿给拦了下来,不冷不热地道:“殿下说她的屋子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依着规矩你只能在这院儿里回话。”
蒋姨娘闻言脚步一顿,虽不知这蝶儿是在为红螺报仇还是故意羞辱自己,但惠宁长公主向来不喜欢自己,蒋姨娘心里是知道的,也明白自己得罪不起!
蒋姨娘捏了捏拳头,很想一掌将碍眼的蝶儿挥开,但到底咬牙忍了下来。
蝶儿瞄了她的手一眼,淡淡地冷笑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在这儿动手的好。冒犯了殿下,怕是没人救得了你!”
蒋姨娘闻言一怒,一把揭了头上的斗笠,见蝶儿下意识地退了半步,才平缓了心绪淡淡地道:“我要见的是侯爷并非殿下,不是殿下遣人将我接来,所谓何事?”
惠宁长公主与洛娉妍自是将蒋姨娘的声音听在耳中,洛娉妍还好,惠宁长公主却是早已皱起眉头,嘀咕道:“怎么会是她?”随即冷笑道:“她竟然还能回来!”
说着惠宁长公主便准备发作蒋姨娘,洛娉妍却在此时轻声问道:“难道方才那枚玉佩不是蒋姨娘的?”
惠宁长公主方才醒过神,淡淡地点了点头道:“你该是见过蕴哥儿有一枚与这玉佩极为相似的……”
不待惠宁长公主说完,洛娉妍便急忙点头道:“可不是,一开始就觉得眼熟,后来才想起爷有一枚玉佩与这块虽玉质相差甚远,雕刻也不相同,但那雕花的手法却如出一辙,显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说完洛娉妍试探道:“难道,外祖母以为是爷回来了?”
惠宁长公主忍不住斜睨了她一眼,若非素来的教养,都恨不得翻白眼了,平日里瞧着还算通透,怎这会子就这么笨了呢?
见洛娉妍满眼诧异地望着自己,惠宁长公主摇头叹了口气,方才淡淡地道:“你手中这枚是景莳的。”
惠宁长公主似极不愿提起“景莳”二字,说完便不再说话,洛娉妍却是恍然大悟,随即却忍不住抿了抿嘴。
虽说对景莳也没什么好感,可如今看来……景莳在这锦乡侯府中的日子,怕也是极为艰难的。
想到这儿,洛娉妍不由心生怜悯,叹了口气劝道:“不管怎样,她突然拿着这枚玉佩前来外祖母不如先见见,景莳突然失踪,爷因此离了京城,如今音讯全无,她却拿着玉佩突然出现……”
洛娉妍说到这儿,黯了神色,轻声道:“想来她也不敢在外祖母面前耍什么花招,为了爷,求外祖母将她叫进来问问。”
☆、七四八 交易
惠宁长公主到底见了蒋姨娘,但惠宁长公主却怎么也没想到,蒋氏会直言道:“妾身不是来求殿下的,原也没打算来打扰殿下清静,但既来了,不妨与殿下做笔交易。”
见不到锦乡侯她无法可施,为了儿子景莳,自己唯一的希望与牵挂,蒋姨娘也算是豁出去了,尤其是想到景莳入狱乃是锦乡侯亲自为之,求他,说不得还不如求面前这老婆子!想到这儿,蒋姨娘神色越发坚定了起来。
惠宁长公主闻言却是微微抬着下巴,冷冷地睨着蒋姨娘,淡淡地道:“本宫不觉得有什么需要与你交易,本宫甚至不觉得你有什么资本能与本宫交易!”
说完惠宁长公主见蒋姨娘脸色不便,冷笑道:“你,一个卑贱的侍妾,甚至连与本宫交易的资格,都没有!”
蒋姨娘闻言先是一滞,而后沉默了下来,片刻后便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噗通”一声,给惠宁长公主跪了下去。
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后,蒋姨娘望着惠宁长公主咬着唇角,一字一顿地道:“只要殿下替妾身将莳儿从天牢救出,妾身发誓,妾身母子永不再进锦乡侯府一步!”
惠宁长公主闻言再无法保持淡定,将这对母子赶出锦乡侯府,是她多年来的心愿,可以说蒋姨娘将惠宁长公主的心思摸得很准,只听惠宁长公主急声儿问道:“此话当真?”
洛娉妍却是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厉声打断道:“你说景莳在天牢?”
洛娉妍的声音又尖又细,连惠宁长公主也吓了一跳,随即才反应过来景莳若是在天牢,那么……景蕴在哪儿?
惠宁长公主的目光顿时锐利起来,盯着蒋姨娘问道:“你从哪儿听说景莳在天牢的?要知道,他虽然是你生的,但他仍旧是锦乡侯府的少爷,且没有任何职务在身,怎么会进了天牢的?”
越说惠宁长公主越是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不由冷笑道:“你以为天牢是什么地方,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吗?”
蒋姨娘见此抿着嘴沉默下来,好半晌才轻声说道:“那天侯爷出外吃酒,莳儿便进了侯爷书房拿走了北地兵署地图,从书房出来时被侯爷撞了个正着,就被侯爷抓了起来。”
惠宁长公主闻言挑了挑眉,似毫不奇怪,然洛娉妍却是瞪圆了眼,一直以来,她以为景莳心中恼恨的只是景蕴兄妹,没想到居然回去偷兵署地图,下意识地问道:“他偷地图,难道你们打算投靠北蛮不成?”
惠宁长公主盯着蒋姨娘冷笑道:“投靠北蛮他姜家还不敢,但是辽王就不一定了。”
蒋姨娘闻言脸色一变,沉默了许久才深吸了口气道:“为了侯爷,我是被逐出了姜家的,姜家的事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莳儿年初陪着侯爷到了边城,辽王便遣人联系了他,至于是不是投靠,还是别的什么我也不清楚,毕竟我是一直待在府里的。”
说到这儿,蒋姨娘扫了洛娉妍一眼,淡淡地道:“少夫人该是很清楚,这几个月我有没有离开过锦乡侯府半步,又或者见过什么旁的人!”
谁知在蒋姨娘看来最是最快的洛娉妍,此时却抿紧了嘴没有替她证明什么。毕竟当初景莳随着锦乡侯去边城,种种可能景蕴都是与洛娉妍分析过,猜测过的……
尤其是蒋姨娘不知道,景莳当初在大相国寺后山做的事儿,洛娉妍是一直有心理Y影的!
见洛娉妍垂眸不语,蒋姨娘皱了皱眉头,再次望向目光冰冷的惠宁长公主,再次分辩道:“殿下明鉴,进了锦乡侯府十几年,这是我,这是妾身第一次出府,随行的都是世子安排的人,妾身并不能得到什么消息。”
谁知惠宁长公主闻言,不紧不慢地端起茶盏,浅浅地抿了口,有意无意地刮着茶沫子,问道:“你既不能得到什么消息,又是何时知道辽王遣人联系景莳的?又是如何知道景莳盗取兵署地图被抓的?又是从哪儿知道景莳此刻在天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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