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喝太多水。”
男人声音低沉,恍若一条没有起伏的直线,听不出任何情绪。
萧瑜偏过头,正看见面若冰霜的骆逸凡转身拿起床头柜上的一次性纸杯,然后侧身坐在病床边,用食指蘸了点水,轻轻涂在他干涩的唇瓣上。
因为长期使用军械,那双手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茧,掌心温热,指腹摩擦过肌肤的感觉仿佛过电一般,萧瑜顿时清醒过来,心跳骤然加快,狡猾的眼睛弯起来,坏笑着舔了舔对方手指上的水珠,进而含住,舌尖挑逗似的刮来刮去。
骆逸凡动作一停,疏冷的目光淡淡扫了眼被捅了一锥子还有心情恶作剧的某只,无视掉那双挑衅又得意的漂亮眼睛,面无表情的前探员先生放下纸杯,被含住的那只手腕部轻转,其余四指转而扣住少年下巴,极有技巧地用力一按。
登时,萧瑜感觉整个下颚又酸又麻,痛得嗷呜一声,嘴唇松开,骆逸凡气定神闲地抽出手指,拿了张面巾纸,把某人舔舐留下的、亮晶晶的罪恶液体擦干净。
萧瑜眼角带泪,一脸‘卧槽你竟然嫌弃我口水脏’的表情怒视骆逸凡。
“别闹了,”骆逸凡淡淡道:“一会儿陆岑有话问你。”
萧瑜非常不爽地翻了个白眼,也不说话,捂着腹部的伤口,艰难撑起身体。
骆逸凡眉梢微挑,眸底悄然漫上一层玩味的神色,他依然没什么表情,容貌冰冷英俊,心里却很喜欢看这家伙生气得模样,就像征服了一只凌驾在上的骄傲野兽,特别有快感。
见萧瑜动作实在费劲,逸凡沉默起身,单臂穿过对方腋下扶稳脊背,帮他坐起来,另一只手竖起枕头垫在身后。
刚缝合不久的伤口还没愈合,拉伸之下疼得萧瑜身体一颤,骆逸凡注意到这个不太明显地颤抖,确定坐好后,他依然维持着那个亲昵的姿势,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对方碎发下耳垂。
脑中不由自主回忆起昨晚的情景,浑身是血的萧瑜返回公寓,刚敲开门就昏阙过去,连续近二十个小时没阖过眼,骆逸凡感觉自己此刻才真正放松下来。
拥抱持续了几分钟,两人默契松开,萧瑜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用病号服袖口沾沾眼角疼出来的眼泪,随口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组织下属的私人医院,医生护士都是自己人,你受的伤有些敏感,为了避免麻烦就送到这里了。”骆逸凡走到窗前,向后靠在窗台上,习惯性去拿烟,已经碰到裤袋的手忽然停下,他看了眼萧瑜,旋即放弃抽烟的打算。
萧瑜脸上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笑道:“以前听说过,这还是第一次来。”
话音没落,病房门被打开,门口另一个人说道:“怎么,你还想多来几次?”
萧瑜和骆逸凡同时看过去,陆岑一身正装,脸色明显不太好看,略带责备地瞪了萧瑜一眼,率先走了进来。阿基米德戴了副墨镜,穿着花衬衣和沙滩裤,手上还拎了一袋水果,像个打手小弟似的跟在后面。
两人身后还有一个拿着病历本,穿白大褂的男人,萧瑜不认识这个人,所以多看了两眼。或许是注意到有人看自己,那个原本在看记录的男医生抬起头,目光相遇时,他朝萧瑜礼貌地笑了一下。
“你好~”萧瑜和他打招呼。
阿基米德自觉坐进最角落的沙发上,一边削苹果,一边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
“这位是菲尼克斯,你的主治医师,也是这家医院的负责人,”陆岑介绍道:“昨晚带你过来的时候,凤凰可是特意从家里赶过来的。”
萧瑜挺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说:“麻烦你了。”
“本职工作,没有deer说的那么夸张。”
菲尼克斯是个典型美国白人,身材高挑修长,肌肤白皙,精致的五官比大多数女人还要漂亮,一头金色微卷的中长发非常耀眼,瞳孔是一种剔透的蓝,就像迈阿密洁净如洗的天。
萧瑜对容貌过分好看的男人没兴趣,不动声色地观察起对方身体上一些细微的动作,判断出这人战斗力并不算强,应该是纯后勤人员。
组织里扮演这类角色的同事其实比负责完成委托的人更多,分散在各行各业,进行着和普通人一模一样,却又对委托顺利进行起着至关重要的工作。
“凤凰,一会儿我们有事要说,所以你先给shaw换药,”陆岑边说边走到逸凡旁边,取出香烟分给他,点火,抽着烟继续道:“顺便把他的情况说给我听。”
“好。”菲尼克斯点头,将病历本交给陆岑,自己拿着医药箱来到床前,萧瑜配合着解开病号服,他腹部贴着纱布,有血迹殷出来,能看出伤得不轻。
一天之隔,地铁上的情形算得上印象深刻,萧瑜淡定注视着医生拆下纱布,缝着黑线的伤口不过一条寸长的线,但他很清楚那一下刺得有多深。
“不应该用麻药。”萧瑜说。
话一出口,在场的另外四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过来,萧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解释道:“反正已经失血性昏迷,你怎么缝我都醒不过来,麻药会影响神经灵敏度,多来几次,我就能直接退休了。”
“下次我会注意,”菲尼克斯笑了笑,低下头,继续用棉签蘸碘伏给伤口消毒,说:“凶器是一柄锥,大概8到11英寸长,那个人手法老道,对人体结构非常了解,他避开了所有器官,只为了在shaw腹部开个洞,我推测他可能从事过医生或是相关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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