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吧,我听听。”自始至终,郑之南都很平平,不急着要知道内容,也没有多抗拒,就像是这件事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似的。
贺兰棠用头蹭了蹭郑之南的脸颊说:“好。”
他蹭完,郑之南往旁边挪了挪。
他不是要表现抗拒啊什么的,主要是因为家里还有个小朋友,这么肆无忌惮的搂搂抱抱,怕影响到孩子,要是只有两个人,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贺兰棠也知道郑之南在考虑什么,其实他也是看俏俏没在客厅才敢这样,所以郑之南往旁边挪了挪后,他也就保持着距离。
在没有和俏俏介绍他真正的身份时,他会保持适当的距离,不让孩子不安。
毕竟孩子那么小,许多事情都不明白,解释的话,也解释不清,反倒会让孩子觉得混乱。
与其这样,还不如暂时什么都不说,就让孩子以为是普通的叔叔就好。
贺兰棠看了看郑之南不像是佯装坚强,这才拿出特意带过来的报纸。
他没插手到这件事上,深入的去调查郑之南的身世,毕竟这是郑之南的事情,他贸贸然插手进去,总有些太不尊重郑之南的意愿,就算要查,也应该是征得郑之南的同意,才会去查。
所以他才先来问问郑之南。
他是把郑之南当成平等的个体,而不是自己的下属,完全不管他的意愿,自顾自做决定。
恋爱中如果发现变成了上下属,只能一方必须得听从另一方的,那这恋爱百分之九十都是有问题的。
当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当他没说。
贺兰棠拿出报纸,递给郑之南,指了指报纸上的傅杭说:“你看,他叫傅杭,之前一直在国外,去年年底才回来,我随便估算了一下你的年龄和他出国的时间,觉得对的上,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看他的容貌,是不是和你很像?虽说光靠外表像就说你们可能是父子有些牵强,但如果从这上面调查一下的话,没准会有一些收获。”如果郑之南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的话。
就在贺兰棠琢磨的时候,郑之南看了看报纸抬眸对旁边的贺兰棠说:“不用了。”
“啊?”不用了?是不想找父母,还是有别的意思?
贺兰棠有些没明白。
然后就听到郑之南把报纸叠好放在桌子上。
“我已经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谁了。”
“知道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你最近有见什么人吗?”这段时间周末他都陪在郑之南身边,没见什么人啊。
郑之南拍了拍贺兰棠的腿说:“昨天,我去了傅家,傅杭的家。”
“你……”
“傅杭是舟舟的二爷爷,之前我被拘留的时候,舟舟的爷爷也有帮忙疏通,那个时候他还没见过我,只是因为他这些年来一直对流氓犯这个罪名非常反感不满,从舟舟爸爸那里知道我的事情后就去帮了我一把,后来我就带着俏俏去感谢他,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可能是那个时候见到我,让他起了疑心,调查了一些当年的事情,昨天我带着俏俏去为舟舟庆生,在宾客都散了后,他与我说出了当年的真相,过程之曲折,事情之复杂,如果说我在没有见到他之前,还对他们有所埋怨的话,在知道了那些阴差阳错后,便没办法叫自己继续埋怨他们,比起我,他更加苦,让我不忍苛责,他与我另一个父亲相恋后,因为要出国公干,需要两三年才回来,在此期间发生了一些事情,我还在上学的父亲有了我,后来生下我生了病去世了,他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只有一座坟,而我被父亲的姐姐转手卖到了青霖镇,在郑家夫妇身边长大……而他从此孤身到现在,也未有过任何爱人……”几句话把当年的曲折简简单单的束缚了出来。
如果傅杭在他旁边,听到他这淡淡的语调,大概会再次想到江霈。
他们太像了,为人处世,一言一行,融于血脉。
贺兰棠却怔在原地,这看似平静的话语里却是数不尽的心酸和困苦。
如郑之南所说,活着的人要比离开的人更加痛苦。
更何况,傅杭到现在都孤身,此生只爱郑之南的另一个父亲。
而亲生子却被人专卖到了离他十万八千里远的地方,如果郑之南不考到京都来,很有可能一辈子父子都不的相认相见。
造成这一切的人,简直可恨。
昨天听到所有真相的郑之南不知道该是怎样的心情,贺兰棠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想去将郑之南揽在怀里,但又顾忌还在卧室玩的俏俏忽然出现。
“你一点都不恨他们吗?”
“要怎么恨?他们比我苦多了,我虽然被转手卖到了养父母身边,但他们并没有苛待我,反倒尽心尽力的培养我,想我成才,这里面固然有私心,可我的确是被他们竭尽所能呵护着长大的。
除了在感情路上坎坷了一些,可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人渣呢?那都是过客。
说到这里,郑之南慢慢握住贺兰棠的手,看着他说:“如果不是他,我又怎么遇得到你。”仿佛陆知易是他们之间的红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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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之南说这些话的时候,想到了傅杭发红的眼眶,愧疚的神情,还有无法言表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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