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苑找到李望白的时候,他正坐在书房里回复邮件,放在桌上的手机叮咚叮咚响个没完。
她四处看了看没发现江成川的身影,就问,“儿子,那个谁呢?”
李望白眼镜仍旧盯着电脑,嘴角却好笑地翘了翘,“妈妈,那个谁是谁?”
“……你那个男朋友!”她气道。
“接电话去了,”李望白打完最后一个字,按了发送,合上电脑站起来,讨好卖乖地替她按了按肩膀,“妈妈,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我是有些话想跟你说,也有些要跟你们俩说,”丁苑指了指门口示意他关门。
而外面花园里的鹅暖石小道上,江成川面色阴沉地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天上阳光刺眼,但冬风一吹依旧让人浑身发寒。
本来到吃饭前为止他都是一直关着手机的,为的就是避免被江友良他们烦扰,但明天就是除夕,就算再没交情也得给同学老实们发几句新年贺词。
一开机,确实收到许多祝福,他也一一回复过去了,期间还跟姜淮通了个电话,姜淮得知他还留在S市,就约他春节一起去外面玩,江成川私心是想去的,但今年不同往昔,也不清楚李望白什么安排,只好说到时候再看。
两人刚聊完挂断,江友良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江成川心知要是不接他电话,估计这个年过得也不安生,犹豫两秒就接了起来。
江友良的态度跟他之前所想差不离,先是假模假样地问他怎么还不回家过年,一听他说不回去了,紧接着就目的明确地追问起来,“我听他们说,你上电视了?拍广告了?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也不跟家里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商量有多少钱可以拿出来给你们?”江成川反问道。
“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你爹,还能贪你那点钱?我这还不是怕你被人骗了!”江友良不快地念叨了几句,似乎是意识到江成川今时不同往日,是拍过广告能上电视的人,于是又突兀地和蔼下来,“你啊,从小就能自己拿主意,倒是个有魄力的,这点啊,随我。”
江成川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冷笑一声,“还有事吗?你要是说完了,我这里倒是还有一件事要说给你听听。”
“什么事?你说你说,”江友良志满意得地笑着,仿佛已经能预见日后要什么有什么的好日子了,那个曾经被他嫌弃无比的私生子,此刻在他心里却成了香饽饽。
然而江成川开口说出来的话却像一盆冷水浇了他个透心凉,“江鸣之前在S市的时候朝我借了一万块,答应年前还的,你帮我问问,他把钱准备好了没有。”
“江鸣欠你钱?什么时候的事?”江友良怀疑地问,“你哪来的钱借给他?”
他的意思十分明显,就是不相信江鸣会欠江成川钱。
“也就十几天前的事,他说没钱买票回家我才好心借给他,欠条还在我这儿收着,他说了你们会帮他还。”
“还个屁还,他昨天刚回家来,等我问清楚了再说!”江友良气冲冲地骂着,硬生生地就想转移话题,“你今年真不回来了?江锐还天天念叨着要等二叔回来发红包,这小子,屁大点孩子记性还挺好。”
“江鸣回来了?那正好你问问他什么时候还钱,要是你没时间去问,我就只好请我舅帮个忙了,”江成川却不顺着他的意思走,反而直截了当地挑明道。
“你敢!”江友良顿时气急败坏叫了起来,“我江家的事关他屁事,叫他少天天来瞎掺和!”
“我也不想让他掺和,你让江鸣赶紧把钱还了就行,一万块也不多,实在不行让江岩给了,他不是混得挺好的?”江成川故意激他。
江友良果然一听他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对着电话就骂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老三不是你的血脉兄弟吗?大过年逼着他还钱,还有没有点良心了?不就一万块钱吗,用得着做得这么难看?”
“你这话说的不对吧,亲兄弟都要明算账,何况我跟江鸣还不是亲兄弟,”江成川不为所动地说,“况且,什么叫不就一万块?当年我为了那一万块,挨家挨户借钱的时候,可真不觉得一万块少,说到这点,你还别看不上我舅,就冲他当年借我一万块交学费,我也感激他。”
“你!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江友良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语无伦次地骂道,“他是你舅,给过你一口饭吃还是一件衣穿!一万块钱就把你收买了?!老子养你十几二十年,现在有点本事了翅膀硬了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
江成川表情麻木地听着,电话那头隐隐传来江岩嫌弃的声音,想必也是在为自己的猖狂忿忿不平吧。
一想到他们因为自己的态度愤怒不平,气冲斗牛,江成川就觉得解气。
这时他看到二楼的阳台上,李望白正冲自己招手,便有意结束这次对话,“那些陈年旧事,提起来没意思,我吃的穿的怎么样,你也心知肚明,说句难听的,别家养条狗都比养我用心。大过年的,我也不想说这些,你让江鸣赶紧把钱还了就行,今年过年不用惦记我了,祝你们全家快乐吧。”
“你这个……”江友良话没说完,江成川便挂了电话。
说实话,挤兑江友良这一道,并没有给江成川带来多少快意,就算有,也像抽刀断水那样一逝即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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