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琳不知道什么时候搬了条凳子,此刻居然翘着二郎腿正堵住了门口。看到两人上来了,扭头嘻嘻一笑。
“想gān什么呢陆小琳?”
陆中军笑看着陆小琳问。
“闹dòng房啊!”陆小琳翘着头,一脸捉弄表qíng,“哥,你不会以为就这么简单可以和我嫂子进dòng房吧?美的你!”
“你个丫头片子!赶紧给我该gān嘛gān嘛去!”
陆中军过去要扯她头发。
陆小琳赶紧抱头窜到了安娜边上,躲在了她身后。
“嫂子你管管他!他就老欺负我!这回你亲眼看到了吧?我没半点冤枉他!”
安娜笑。
“陆小琳你走不走?”
“就不走!你能拿我怎么样?”陆小琳扒着安娜不放。
陆中军站在门口,盯着陆小琳那双从后死死抱住安娜腰肢的胳膊,摸了摸下巴,一脸的无奈。
“行行,我怕了你了。说吧,你要什么?”
“我要两盒……不,四盒……德国酒心巧克力!我前几天在友谊大楼看中了一件衣服……还有一双鞋……”
“行,行,都买给你!现在你可以松开她了吧?”
“不行!我还要你现场吟一首诗!”陆小琳笑眯眯地从安娜肩膀后露出一个脑袋,“话说我最近刚加入了诗社,社长还夸我挺有水平。你给我吟一首诗出来,我觉着通过,你才可以跟我嫂子进dòng房!”
陆中军盯着陆小琳。
“看什么看?不知道苏小妹dòng房前还拿吟诗为难过新郎?我嫂子那么优秀,你癞蛤蟆一样地吃到了天鹅ròu,也总要展现展现自己才华吧?”
陆中军看了眼安娜,示意她赶紧把陆小琳赶走。
安娜笑吟吟望着他,露出有点期待的表qíng。
陆中军无奈,摸了摸下巴,用商量的口吻道:“换一个吧?算我这个当哥的求你了!”
“不行!就要吟诗!你不吟一首诗出来,我就不走了!”
陆中军再次盯着陆小琳,忽然朝着安娜走了过来,抬手把陆小琳熊抱在安娜腰肢上的手给拿开了。
“哎你gān嘛,你耍赖啊!你耍赖我就在你门口不走!”
陆小琳在安娜身后又蹦又跳。
“陆小琳,我要亲我老婆了。你走不走?”
陆中军手搭在了安娜肩上,看着陆小琳说道。
“你敢当着我的面就亲?好啊!我只在电影里见过接吻。我正想看哪!你亲啊,你亲啊——”
安娜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个yīn影压了下来,陆中军竟然真的低头就亲了过来。
陆小琳呆住了,瞪大眼睛盯着安娜后脑勺,脸慢慢红了起来,突然抬手捂住眼睛,顿了顿脚,转身飞快就跑了。
安娜用力挣脱开陆中军,扭头见陆小琳已经飞奔下楼了,估计正在找地方平缓她那颗被震惊到了的小心脏。
“陆中军,你可真是……”
她忍不住也尴尬了起来,抬手打了他一下。
陆中军哈哈笑了起来,忽然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快步走到房间门口,开了门,抱她躺到了chuáng上,自己坐在边上,低头注视着枕上脸庞微微泛红的安娜。
两人四目相对,凝视彼此片刻后,陆中军的脸慢慢朝她压了下去。
安娜闭上了眼睛。
四唇再次碰到了一起。
……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又理所当然。
只是中间发生了一段小小的,令安娜感到温暖而又意外的cha曲。
陆中军竟然自己已经备好了套。
她原本想问他为什么,但睁开眼睛,对上他凝视着自己的深qíng双目时,不用更多言语,此刻忽然像是明白了他的所有所想。
这样的特殊背景里,他在用这种方式来回报她在几秒内就做出的和他结婚的举动。
她伸出手臂,紧紧抱住了自己的新婚丈夫。
……
一年后,一个阳光灿烂的金秋十月天里,一架来自法国的波音客机经由沪港航线从香港中转飞抵上海,停在了机场。
安娜刚结束了此前参与筹备很久的那场五朝服饰秀,从法国归来。
来自刚刚开放不久的古老中国的第一场充满了东方元素和大胆创意的时装秀在巴黎引起巨大反响,好评如cháo。那张模特身穿绚丽旗袍、手执小小红旗、坐着敞篷复古车从卢浮宫前经过的照片被世界各家时尚媒体纷纷转载。作为备受瞩目的旗袍单元的主设计师,安娜与宋女士联袂接受采访的报道也上了当时巴黎的几家著名时尚杂志版面。全法语采访里,她谈吐优雅,对宋女士充满敬意,不但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对法国乃至整个欧洲文化的了解,而且在涉及时尚cháo流的提问环节里,回答的一些非常具有前瞻大胆的观点更令对方惊叹不已,而且她还这么年轻。
当时一位资深的媒体人在采访完之后,用毫不吝啬的笔墨称赞她犹如蒙了一层神秘面纱的东方玫瑰。
这一趟出国行非常成功。在停留将近一个月,所有工作完成后,宋女士一行人几天前先行回国了,安娜独自又多停留了几天,于今天转道香港抵达了上海。
飞机停平稳后,在广播里空姐的播音声中,安娜随了同机乘客一道下了飞机,领取行李,最后推着行李向出口走去。
她这一趟回来,行李带的不少。其中大部分都是要送给家人朋友的礼物,大包小包,匆匆走出行李口时,东张西望,找着事先说好的非来接自己的老爸。一不小心,一只叠在大箱上的小包滚落在地。
安娜急忙去捡。刚蹲下去,边上忽然有个男人俯身,伸手帮她把包捡了起来。
“哦,谢谢!”
安娜也没看对方的脸,接过包匆匆道了声谢,扭头就要回。
就在扭头的那一瞬间,她忽然迟疑了下。
想起刚才瞥到的那只男人的手。
手指修长,骨节柔韧而坚实。看着好像有点眼熟。
陆中军也有这样一双很好看的手。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对方一眼。
那个男的还没走,还站在她身后。
安娜呆住了。
这人居然就是陆中军!
他穿着帅气制服,面庞依然英俊,目光明亮,眼神温柔,就那样望着她,唇角微微上翘,带着安娜再熟悉不过的笑容。
短暂的错愕之后,就是巨大的惊喜。
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地,也完全不在乎自己的举动在外人看来是有多么的不合时宜,她尖叫了一声,摘下墨镜,丢开手里的行李,整个人就朝他扑了过去,紧紧抱住了他。
“陆中军!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嘴里胡乱嚷着。
边上的乘客和接机者纷纷投来目光。
陆中军微微一怔,看了眼左右,轻轻揽住安娜腰身,安抚般地拍了拍她后背,随即对着边上几个投来不以为然目光的人笑着解释道:“我爱人外国回来的。我们一年多没见了。”
说完又低头下来,凑到安娜耳边,用略微促狭的语气对她耳语道:“安娜,我穿制服,我得注意形象,没法在这里和你亲热啊——”
安娜重重捶了他肚子一下,也知道自己失态了,松开了他。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笑着凝视对方,久久没有说话。
“我们回家吧。”
陆中军终于说道。
安娜点了点头。看着他帮自己把行李拿了起来。
两人出机场时,陆中军这才告诉她,自己其实一周前就回了。但她那时候在法国。为了给她一个惊喜,所以忍着没和她联系,等到今天才代替安国qiáng来接她回家去。
一上车,随身的小件行李还没放好,两人就迫不及待地相拥吻在了一起。
这一年多来分离后的所有担心、相思、以及不确定,仿佛都随了这一个长长的拥抱和吻而彻底消散而去。
长吻终于结束,陆中军松开了她的唇,还是舍不得放开怀抱里的她,依然将她紧紧揽在怀里,直到边上一个执勤人员过来,敲了敲车窗,示意让路,陆中军才松开了安娜,驾着车离去。
……
陆中军先送安娜回了趟安家。
这也是两人结婚,陆中军第二天匆匆去前线后,他第一次以安娜丈夫的身份登安家的门。
奶奶已经做好了一桌饭菜,老爸今天也很高兴,还亲自下厨做了两道菜,其中就有安娜最喜欢吃的猪蹄。邻居们知道陆中军从前线凯旋,今天带着安娜上门来了,也纷纷过来探望。全家欢声笑语不绝。
当天晚上,陆中军和安娜留下住了一夜,第二天和家人告别,回到了北京的陆家。
陆父十分高兴,看起来连走路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在饭桌上,有一天兴致来了,甚至还和儿子喝了两杯,说起自己年轻时参军打仗,数次受伤原本快死最后又熬着活了过来的经历。
陆小琳偷偷告诉安娜,自己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看到父亲和哥哥坐一起喝酒,也是头一回见他俩说了那么多的话。
说这个的时候,她看着安娜的表qíng是感激而欣慰的。
……
陆中军现在有个长假。在头几天的走亲访友渐渐结束后,安娜提议和他一起回一趟红石井,去看下李梅姑姑和小妮。
陆中军立刻答应,说自己也正好想回去看看,顺便把一直养在别人那里的闪电给接过来。
第二天,和陆父jiāo待了一声,两人一起坐火车去了红石井。
红石井看起来和三年前并没什么大变化。李梅姑姑也是老样子,说话依然大嗓门,除了比以前胖了点。倒是小妮个子拔高了不少,已经上小学三年级了。突然看到安娜和陆中军,起先有点羞涩,但很快就恢复了小时候的样子,跟在安娜边上一步路也不肯分开了。
邻居们闻讯,很快也纷纷上门看陆中军和安娜。得知两人已经于一年多前结了婚,郭云妈哎呀我的妈啊一声,用力拍了下自己大腿。
“以前老早你们还在这里时,我就看出你们关系不一样了!有回不是你们俩一大早的还坐同个车回来么?那会儿我就猜到了!”
她的语气有点得意洋洋,惹来满屋哄堂大笑。
郭云已经嫁人了,孩子都一岁多了,这两天正好在娘家,抱着孩子也在笑。只是她大约到了现在还是有点忌惮陆中军,不大敢站他边上。
安娜想起郭云妈口里的当时qíng景,看向陆中军,见他也正向自己看过来,忍不住抿嘴一笑。
上门的邻居渐渐散了,陆中军和安娜暂时分开,去派出所看望以前的人,家里剩下安娜和李梅姑姑时,李梅姑姑这才告诉安娜,自己知道那个朱建斌的下落后,越想越气,终于还是忍不住,去年跑去大学找到他大闹一场,狠狠揍了他一顿,把他搞的彻底臭了。现在他虽然毕业了,但听说毕业分配的很差,也没人看得起他。虽说这也不足以抵消他对李梅所做下的孽,但多少也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当天晚上,闻讯的陈丽大宋夫妇也从县城开着辆年初刚买过来的小皮卡赶了回来。大家一起吃了一顿热热闹闹的饭,第二天,安娜和陆中军去县城探望了汪副县长一家人,又住了两天,最后一期去接回了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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