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浔十几岁就上战场,学都没有上多少,读书自然更是少的不能再少。
看着沈悠之亮晶晶的眼神,他道:“我很少有时间看书。”淡淡揭过。
不过很显然,小女孩儿不这么想,她已然将香槟放好,双手jiāo握在一起,含笑道:“我喜欢罗密欧与朱丽叶。您听过吧,这是莎士比亚先生的名作,讲述了两位青年男女相恋,却因家族仇恨而遭不幸,最后导致两家和好的故事。”顿了顿,她清了清嗓子,“不要指着月亮起誓,它是变化无常的,每个月都有盈亏圆缺;你要是指着它起誓,也许你的爱qíng也会像它一样无常。您看,说的多好啊,您听过吧?”
陆浔的笑容敛了几分,语气更轻:“我对国外那些东西不太感兴趣。”
悠之吃惊的瞪大了眼睛,问道:“为什么不感兴趣啊,好的我们要学习,不好的我们要摒弃。像是这部大作,他讲述了多么忠贞又美好的感qíng,是值得我们一读的呀。”
陆浔挑眉,“沈小姐……”
不等说完,就被打断,悠之眼里仿佛有一团火,道:“您知道吗?像是罗密欧这样的男子,才是每个女子都苦苦追寻的良人。他对朱丽叶的爱胜过了一切,他追寻的是真正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的男子,才是我们该选择的,而不是选择那些私生活混乱,有无数女友的人。”
“沈小姐……”陆浔觉得有点听不下去了,只是,他再次被打断。
“那样不能遵守感qíng,肆意践踏美好感qíng的人。永远都不配得到美好的感qíng,像是这舞池中的男子,他们以为自己是在玩女人,可又不知,女人也是再玩他们。不能从一而终的男人,只会得花柳病,吃饭噎死、喝水呛死、走路摔死,出门被车撞。是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沈悠之觉得自己的脸上已经散发圣洁的光辉了。
“沈小姐……“陆浔脸色有点黑,不知怎的,他怎么就觉得这个沈六小姐说的是他呢!
“那些纨绔子弟,早晚全烂掉。”悠之做最后的总结。
陆浔变色变了一分,只觉得下身一紧,虽然她没说什么,但是又什么都说了。
果然人不可貌相,看着可人的小甜心竟然是这个样子。
他有些遗憾的看着沈悠之,只感慨,除了外貌,她竟然全是他不喜欢的样子。
“齐修,你怎么在这儿?”主人家夫妻端着酒杯过来,含笑道:“齐修与沈小姐是旧相识么?倒是也巧。”
陆浔这时已经收起了自己猎艳的心思,淡淡道:“确实。”
悠之主动道:“我们聊得很好呢。正说到莎士比亚。”
男主人陈士桓qiáng忍着没将酒喷出来,笑道:“呵呵,呵呵呵。”笑够了,见陆浔面色不善,与身边的陈太太言道:“你招待一下沈小姐,我们打牌去。”揽着陆浔的肩离开。
陈太太眉目流转,笑容灿烂,“快去快去,可别带坏了我们的沈六小姐。”
悠之无辜又乖巧道:“没有啊,我们谈的很好的。”转而对陈太太言道:“我不需要照顾的,您忙您的。”
陈太太含笑:“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我家先生贪玩,我这主人家总是不能不多顾全一些。沈六小姐可别客气,当成自己家就好。”
悠之颔首道,“恩,好呢。”
看着陆浔的背影,她呲牙做了个鬼脸。
你讨厌别人滔滔不绝,我就要说说说。
你讨厌别人在你面前秀学问,我就要秀秀秀。
你讨厌脱不开手的女人,我就要从一而终的要求你。
哼,既然你对我感兴趣,我就要变成你最不喜欢的样子。前世我那么那么不痛快,这一世,别让我见到你,见到你就让你不痛快!
悠之发泄够了,竟然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慡了,呼!果然让他不开心她就开心了。悠之哼着小曲儿转悠到门外透气。
也不知是不是从陆浔那里找回一丢丢场子,她竟是觉得星星都格外的亮呢。
“月色正美,小姐一人独享,可否容小生一道?”油嘴滑舌的男子不知何时凑到了悠之身边,他一身白色西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一双桃花眼打量悠之周身。
这样的小美人,他最喜欢了。
悠之懒得应酬,道:“让给你自己独享好了。”转身就要离开。
男子看她要走,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色眯眯的噘着嘴就要亲到她的脸上,“别走嘛,不如我们……呃,疼疼疼。”
握住悠之的手腕被她一个错手滑开,同时反手擒住了他,直接在他腰上一顶,猪哥儿立刻跪在地上,悠之按住他,照着头就是两下:“我让你欺负女人,我让你欺负女人。”
“你你你知道我是谁吗!”猪哥儿叫嚣。
“啪!”又是一下。
“我管你是谁,不管是谁,欺负女人就揍你。真把姑奶奶当成好欺负的了,我告诉你,别说你在我面前嚣张,他日让我看见你欺负别人,我一样揍你。揍得你满地找牙你信不信。”气势汹汹的小美女一枚。
猪哥被揍得疼,快哭了,“不过不过是开个玩笑,犯不着打人啊,我,你放手啊!”
“你错没错!”厉声。
“错、错了。”倒是个怂货。
悠之也不愿意惹更多麻烦,松开了手,“赶紧滚蛋。”
猪哥儿爬起来想放狠话,只是看到对面的男人,吓了一跳,随即快速的跑了,也顾不得许多。
悠之揍了人,拍拍手,陆浔教给她的,倒是也有用。
“啪嗒”打火机的声音响起。
听到有人,悠之的脸一瞬间白了,她缓缓回头。
陆浔嘴里叼着一根烟,凑到火上点了一下,随即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她……
☆、10|渣男
悠之一大早就到了学校,虽然跟了陆浔之后她读了国内最有名的大学,后期又去英国深造了两年。 可是对于明德女中,她的感觉是不同的。
这里有她最为天真无邪又欢喜的少女时代。
“悠悠。”清脆的声音响起,悠之回头一看,是同窗的徐曼宁,这个时候的徐曼宁还是一个小姑娘呢,学生头,圆润的苹果脸,甜美可爱。
曼宁快走几步,挽住了悠之,“悠悠,好久没见了呢,假期我给你打了几次电话,你总是不在家。”拉住悠之上下看了看,“我觉得你比以前好看了呢!”
悠之颔首笑,“我天生丽质啊,自然是好看的。”
曼宁一愣,随即捶她,“还天生丽质,你学坏了呢!”她嗔道,只是嗔过之后,上下打量她,又道:“你头发这样梳真好看,比电影明星还好看。”
悠之长发中分,额前的两缕扭成了发辫儿顺了下来,十分的新cháo。
“等你头发长了,我帮你梳。”
女孩子的友谊就是这么奇怪,虽然一个假期有些生疏,可是只因为这么一句话就让曼宁觉得,两人还是最好的手帕jiāo,一点都没有变化。
“好。”
两人挽着手进入教学楼,因着是第一天开学,不少女孩子都已经到了,见面又是寒暄。看着一张张热qíng洋溢的笑脸,悠之将记忆力的人将这些人的面孔一一对上,她退学的早,许多人已经有些不太记得了,不过还是很多能与多年后的脸孔对上。
“悠悠,你快来,你不知道吧?我们这学期要有一个男老师了。”姑娘们叽叽喳喳聚在一处讨论的,正是此事。
女校创办伊始的第一位男老师,可不就让大家觉得惊奇了。
悠之并不诧异,笑着垂首,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不过这个时候曼宁却挺起了胸膛,她骄傲的言道:“关于这位新的老师,我可是知道许多的哦。若你们有人肯放学后请下午茶,我就给你们第一手的消息。”未等说完,面上就绽放出一丝的笑意。
班长谢安妮立刻开口:“这有什么困难,你与我们说说,我今天放学就请了你。”谢家家境十分优渥,谢安妮又品学兼优,在班中一呼百应。
只是,她与悠之关系到不怎么好,都是出色的小女生,一个明艳大方,一个清新娇美,家庭条件也都颇为不错,总是有了几分比较的心思。
只是重来一次,悠之却并不会与谢安妮jiāo恶了。
悠之的嘴角轻轻翘起,言道:“安妮已经要请客了,曼宁你还不速速招来。”
此言一出,倒是让谢安妮不自觉的看向她,悠之看她愣神儿,也不在意,转头戳了下曼宁的胳膊:“该不会是你说不出口吧?我们的男老师品德不好?”
“你讨厌,才没有。”曼宁也是神经大条的女孩子,并不太过注意这些,只叫嚷一番便得意洋洋的叙述起来。
明德女中新来的这位先生不是旁人,正是徐曼宁的堂兄,刚从国外留洋回来的大才子徐友安。
听到徐友安的名声,大家不自觉的都到抽了一口气。不少人都曾拜读过他的诗句,十分欣赏他的风流文采。只觉得这般才qíng,非一般毛头小子可比。
一时间,竟是对徐曼宁也刮目相看,仿佛有这样一位兄长,徐曼宁都跟着金贵起来。连一贯的才女谢安妮都不断追问有关徐友安的种种。
悠之回到座位,撑着下巴看这些少女,寻思起徐友安其人,直接冷笑出来。渣男见的多了,徐友安这么不要脸的,没有!
很是不巧,她对这位徐友安知之甚详。
当年沈悠之在英国的时候结识了徐友安的前妻张晴心。两人jiāo往极多,是难得的好友。
张晴心是典型的大家闺秀,与他结婚之后也是恪尽本分,上上下下无不称赞的一位贤妻。可是这人在英国留学期间却勾搭上同窗的一个女学生,硬bī着张晴心堕胎离婚。
为了对女同学表达自己的爱慕,曾在伦敦最大的报纸广告位上刊登爱的宣言。正是这一举动导致了张晴心小产。
而后回国,他并没有与那位女同学走到一起,来到他们学校做老师,连续搞大了两位女同学的肚子,其中一位,就是他们班谢安妮。谢安妮偷偷堕胎,大出血从此不能生育。
至于说徐友安,他竟然转头又追求起她的五姐岚之,五姐几番动摇,好在被四姐拦住。只是姐妹这般,到底有些伤了感qíng。
这样一个货色,无耻到赤/luǒ/luǒ,悠之恨不能分分钟撕开他才子新青年的假面具。
可现在,还没有睡女学生的事qíng发生,大家似乎也对徐友安要离婚的事qíng习以为常。好似成为新青年,就一定要与旧妻子离婚。风流多qíng似乎与才子成了相应的等号,对于这样的人,悠之只想说一个字儿:呸!
当然她呸她的,小姑娘们还是趋之若鹜的。
这不,放学了大家都聚在一处,恨不能多听曼宁讲一些有关徐友安的事qíng,虽然第一天徐友安并没有她们班级的课程,可是大家也是在开学典礼上见到了他的。本就仰慕他的才华,而才子又是一位谦和的公子哥儿,那自然更是让少女们心怀憧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