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着,小七见着你怕是认不出来了。”半真半打趣的话让沈月浅嗔了她一眼,美目流转尽是风韵,或许沈月浅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一颦一笑间带的风qíng,文博武执起她的手,一本正经道,“待会小七见着你就……”
还还没说完,车壁外传来小七的呐喊,“姐姐,姐姐,你们回来了?”
沈月浅得意地挑了挑眉,她的弟弟别说认不出她,没见着人都知道是她了,何况是见了面?文博武好笑地抚上她水润润的眼,顺势道,“是,小七确实是个眼力好的。”
文贵还没将马车停稳就见小七急急地往上爬,文贵担心他伤着了,双手拖起他站在马车边,一只手掀起了帘子,松了手,小七已奔进去扑在沈月浅怀里了。
沈月浅被他撞得身子泛疼,文博武蹙眉地抱起小七,“小七是不是睡醒了就来了?博武哥哥看看有没有哭鼻子。”小七到他怀里也不挣扎,抬头与他对视,和沈月浅如出一辙的眸子甚是清明,文博武顺了顺他的头发,温和道,“走吧,我们看看有哪些人来了。”
文博武抱着小七先跳下马车,门口,周家几房的人也在,文博武一一问好,搁下小七,抬手牵沈月浅,他的手已经伸出来了,沈月浅不好说其他,面色微微一红,拾上台阶,周氏和余氏上前左右挽着她,“浅姐儿可回来了,小七起chuáng就在门口等着了。”
小七拉着她衣角,蹭了蹭自己脸颊,和她脚边的丁丁动作一模一样,周氏和余氏也留意到了,哭笑不得,“好了,你姐姐回来了,我们进屋坐着慢慢说话。”
好在余氏担心侯府没有男宾文博武尴尬,与周寒轩说了让他空出一天,周家和文家关系特殊,周寒轩亲近文博武不算阿谀奉承,周寒轩和文博武去了书房,小七抓着沈月浅袖子,进屋后就要沈月浅抱,被周氏喝止住了,沈月浅和文博武新婚,身子本就弱着,哪能抱他,让小七去前边找文博武玩,她们还想和沈月浅说说贴己话。
沈月浅没觉得什么,但看小高氏一副有很多话说的模样,她张了张嘴,叫住了小七,“小七要姐姐抱,姐姐抱就是了。”小七在,小高氏终归不敢问她那些私密的事了。
别说小高氏,周氏有好多话也不敢说了,只问了些在将军府适应与否的问题,沈月浅从容应对,就连昨日没给文太夫人宁氏敬茶的事也说了,周氏心里担忧,“文太夫人和你婆婆怪你耽误错过了吉时没有?”
在京里,只怕这还是有一份,周氏担心沈月浅受了委屈,见她眉眼温柔舒展,不像有愁绪的,担忧去了一大半。
“娘,文太夫人xing子好相处您是知晓的,我婆婆外边人说她如何厉害,在府里对人极好,并未斥责我半句,也不曾问起,您放心吧,我好过着呢。”沈月浅看得出来,比起文太夫人,宁氏只怕是更维护自己的,不过没必要和周氏细说罢了。
小高氏听得拍手叫好,“之前就说这门亲事好,四妹,现在你可以把心放进肚子里了,浅姐儿福气好着,你也别瞎cao心了,怎么说玉姐儿也在将军府,姐妹两知道互相照应的。”
小高氏嗓门大藏不住话,可也说进了周氏心里,“我哪是不知晓这些道理,不问心里总不放心。”几人说着话,小七乖乖坐在沈月浅腿上,搂着沈月浅脖子,不一会儿竟睡了过去,周氏忍俊不禁,“你不在了后他夜里总睡不安稳,昨晚得知你回来睁了好几次眼,天没亮就嚷着要起chuáng,早饭都没吃就在门口等着。”
周氏嘴里抱怨,眼里满是温柔,抱起小七往外边走,手刚碰到他身子,小七瞬间睁开眼,搂得更用力了,声音不甚清醒,“我就要姐姐抱着我,娘不抱我。”
周氏缩回手,嗔了他一眼,“好好好,就你们姐弟关系好,娘是坏人了。”
小高氏好笑,“四妹,你还和小七计较啊,别说小七就是我看着浅姐儿那张倾城绝艳的脸也是愿意亲近她的。”
小高氏的话没皮没脸,惹得余氏瞪着她,屋子里气氛融融,沈月浅抱小七抱得吃力却也不假手于人,说了不久的话,前边丫鬟传消息说文昌侯府的世子夫人来了,周氏一震,沈月茹怎地来了?
沈家大房的人已搬出了京城,三房的日子过得去可和她没有来往,沈月浅成亲时文昌侯府派人送了礼来,周氏担忧沈月浅心里不痛快,将礼还了回去,没想着沈月茹又上门了。
说起沈月茹,小高氏双眼泛着jīng光,jīng神比之刚才振奋不少,“文昌侯府的侯爷日子怕是没有多少了,若非想看着孙子,早就走了,沈家那位世子夫人还真是有手段的,文昌侯府上上下下都服她管教,刘氏多厉害的一个人,现在不也拿她没辙吗,那人品行虽不好,浅姐儿要能学到她三分手段,在将军府也不会吃亏。”
小高氏这人做什么最看重利益,评价一个人也是看能不能为自己带来好处,当初卵着劲和尤氏走得近是这个道理,和余氏贾氏jiāo好也是这个道理。
余氏哼了声,“你当将军府是龙潭虎xué不成?整个京城谁愿意主动和文昌侯府来往的,再有手段又如何,名声坏了就是坏了。”沈月茹的事qíng满城皆知,不给生父一本守孝就算了,更是在守孝期间勾搭上了宋子御有了孩子,御史台弹劾文昌侯府的折子又一本,最后还是文昌侯亲自入宫求了皇上才将这件事压下来。
当年刘氏得罪长公主被送去庄子,文昌侯府可以说没落了,余下的皇宠不过是皇上可怜已逝的老侯爷和文昌侯罢了,到了宋子御袭爵,爵位只怕是要降一级了,皇上能包容奄奄一息,对朝廷有贡献的文昌侯,可对宋家其他人却是没有感qíng的,提醒沈月浅道,“浅姐儿要是想结jiāo那种人也稍微藏着捂着,现在你的身份不只是侯府的长女那般简单了。”
沈月浅是将军府的长媳,一言一行本就关注的人多,稍有差池,惹了将军府不满日子就难过了。
小高氏也回味过来,假意抽了自己两耳光,“瞧我这个目光短浅的,浅姐儿,刚才那些话听听就算了,别往心里去啊。”她还指望沈月浅和周淳玉给她两个孩子找门好亲事,可不想让她们的日子不好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心里明白着呢。
沈月浅想了想沈月茹来的目的,刘氏被打压住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老侯爷在沈月茹还能压制住刘氏,老侯爷死了,刘氏可就是侯府最大的人,沈月茹害怕刘氏拿孝压她,毕竟,她要为自己的儿子考虑,目光不能还停滞不前,放在内宅和刘氏的争斗上,想明白了,沈月浅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小高氏对沈月茹的评价一点不错,确实有几分手段,下得去狠手,她好奇沈月茹这次想要借她的势gān什么?沈月茹来只怕也清楚是见不到自己的,既然如此她还是来了,说明这件事已经迫在眉睫了。
“大舅母,我心里明白,毕竟我回门,闹起来不好看,您陪我娘说说话,我去前边看看去。”意思是不让沈月茹进内院,可她要去见一面的。
余氏话都说清楚了,也不会拦着沈月浅不见,虽然她们被逐出了族谱,毕竟是沈家人,周氏抱过她怀里的小七,小七刨开她的手不让她动,沈月浅好笑地拍了拍他背,轻声道,“小七,姐姐要出去,你跟我姐姐下来走好不好?”
小七睡眼惺忪,站在地上身子东摇西晃,拽着沈月浅的手趴在她腿边,小高氏乐了,“以前不知道小七还是这么黏人的主,浅姐儿快去快回,三舅母还有话和你唠叨呢。”
沈月浅步子一顿,想起周淳玉回门时小高氏说的那些话,脸上绯红一片,及时低下头掩盖了去,“好,很快的。”
说起来一年多没有见过沈月茹了吧,脸上的稚嫩褪去,尽显掌家的jīng明利落,一身朱红色长裙,领口白色,身段凹凸有致,妆容jīng致,带着姿色都比之前出众不少。
小七不记得沈月茹了,不过看她坐在这边也知晓府里是不太欢迎她的,走得近的朋友,周氏沈月浅都直接会将人迎去里边的院子,甚少在这边说话。
沈月浅打量沈月茹的同时,沈月茹也暗暗端详着她,沈月浅天生丽质本就好看,这两年没了烦心事又嫁得好,肤色更甚从前,沈月茹心知比不上她,慢慢收回了目光,盯着一脸戒备的小七,“这就是小七吧,没想到长这么大了。”
小七牵着沈月浅的手落座,朝门口招手叫来丁丁,让鲁妈妈拿跟小凳子来,坐在沈月浅腿边,见此,沈月茹目光柔和了几分,她也是做母亲的人,对小孩子总会多几分好感,“我来是想请三姐姐帮个忙。”
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沈月浅挑眉,伸手示意沈月茹喝茶,“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沈月茹眉宇间满是笃定,想必知道她不会拒绝,其实,沈月浅心里不介意帮她一把,刘氏宋子御日子不好过,她乐见其成。
沈月茹没急着说话,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微微诧异,她以为沈府是不欢迎她的,上一次将她的礼退了回来,可嘴里的茶是上等好茶,换作她,肯定不愿意拿来招待不喜欢的人,沉思片刻,道,“如今文昌侯府上上下下都我管着,谁都不敢造次,可老侯爷时日不多了,以免将来发生变化,我还是想着你能帮我一把,你憎恶的人我也不喜欢,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是么?”
“哦?”沈月浅放下杯子,手里摸索着小七的头,反诘道,“你觉着我的敌人是谁?”
“我现在的婆婆刘氏,或者还有我夫君不是吗?”如果不是打听出来些事qíng沈月茹自己都不敢相信,当年,刘氏和宋安雯撞破承恩侯府吴炎辰的事是沈月浅设计的,她没有证据可也能猜到一些,何况,文博武为了她还不辞辛苦往文昌侯府安cha了人,她不动那些人不证明她是蠢货什么都不知道。
沈月浅心里一颤,面上不动声色道,“你怕是错了,我和宋夫人不过打过几次照面,和世子更是不熟,如何会与他们为敌,别是想当然的吧。”
沈月茹仔细观察着沈月浅眉眼,发现她没流露出丝毫破绽,心底不解,难不成是她想多了?不可能,老侯爷身边的人确实是文博武安cha的,文博武如果不是为了沈月浅又是为了谁?想清楚这点,沈月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安静下来,“文昌侯府什么都我管着,大事小事瞒不过我,从来不知道三姐姐会是一个有闲心的人。”
如果不是她生产时刘氏从中做了手脚想要她死,她也不会发现文博武在文昌侯府的人,琢磨了大半年也没想出文博武的用意,若非好几次她差点惨遭毒手被那人救下,沈月茹心里才有了猜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在,刘氏和宋安雯的日子不好过,她死了,他们去哪来找一个和刘氏有仇的人整天折磨她?
不过对沈月浅出手相助,她心里是感激的,毕竟,对方救了她的命不是么?“文昌侯府日渐没落,若非你和我婆婆有仇,我真想不出,文大少爷在侯府安cha眼线是何原因?”话落,成功见沈月浅一怔,沈月茹心里有了把握,文博武做这些事果真是为了沈月浅,担心沈月浅乱想,忙表明自己的态度,“之前那几次谢谢你,否则,哪有机会坐在这和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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