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氏知道是这个理,想着文博武每日要回来,好似有了主心骨,转身往回跑,“好,我这就回去找人,事qíng没有传开我们可别失了方寸让旁人看出些什么才好。”
说着话,人已经转身走了。
府里的绣房开始做小孩子的衣衫了,选了一些布匹的颜色和花样子让她选,三个孩子不知道是男是女,沈月浅选的颜色多是艳丽的颜色,花样子也是喜庆的,有男孩子穿的有女孩子穿的,孩子属兔,沈月浅让绣房问问有没有兔子的花样子,光是挑这些都花了不少时间,玲珑担心她累着,瞅着时辰提醒她道,“主子,要不歇会吧,绣房的花样子多,不急于一时。”
沈月浅也发现了,搁下手中的花样子,要不是有习俗说怀着孩子前三个月不能动针线,她都想亲自为孩子做衣衫了,不过,针线不行,描花样子是可以的,沈月浅来了兴致,“待会我画几幅花样子,你给针线房拿去,就说依着花样子做衣衫。”
玲珑削好其中水果搁在盘子里,沈月浅怀孕后闻不得腥味,可是极喜欢水果,天热了,水果愈发多,侯府周府送了好几箩筐桃子荔枝,沈月浅喜欢,眼下都快以水果为食了。
沈月浅满心欢喜,刚拿起牙签叉了块桃子,门口就说齐氏有事找,沈月浅抬眸,旁边的玲珑已经起身往外走了,“主子,您歇着,奴婢问问二夫人来有何事。”大少爷叮嘱谁来都不见,尤其是二房的人,玲珑出去顺手关上门,吩咐守门的丫鬟,“待会二夫人要是硬闯的话想法子也要将人拦住,出了事qíng有大少爷担着。”
丫鬟面面相觑,郑重地点点头,满脸戒备,玲珑走到院门口,福了福身子,客气而疏离道,“二夫人,大少夫人正在休息,不知您有何事?”
一路上,齐氏已经冷静下来了,文博武将院子看得劳,院门口四个人守着,她想进去也没有法子,故作平静道,“好些日子不见晨曦了,我找她说说话,她正在睡觉?”这个时辰,刚吃了早饭不久,怎的又在睡觉?看玲珑神色,觉着她故意拦着,明白过来,示意旁边的丫鬟,后者从怀里掏出一袋子银子递给玲珑,“还请妹妹给通传一声,我家主子没有恶意。”
玲珑瞥了眼胀鼓鼓的银袋子,心思一转,明白其中定有幺蛾子,更不敢收银子了,拉着丫鬟,将东西推开,若无其事道,“二夫人客气了,大少夫人正在睡觉,您要是有事!不若等大少夫人醒了再说?”
齐氏怎么等得到那个时候,心里着急得不行,软着声音道,“我有点急事和大少夫人说,你要是不放心就在方便守着,真的是急事,错过了估计要出大事,你快去和大少夫人说声。”
玲珑不为所动,坦然镇定地站在门口,不疾不徐道,“不知二夫人说的急事是什么?龚大夫说了怀孕前三个月要多休息,平时大少爷回来大少夫人正休息他也是不会打扰的,大少爷亲自定下的规矩,还请二夫人不要让奴婢为难。”
总之,齐氏不说清楚原因她就不放人进院子,沈月浅出了事,谁都担待不起,而齐氏,有大夫人大少爷在,齐氏不敢将她们怎么样,故而,玲珑稳稳站着,一动不动。
齐氏蹙着眉,半晌才道,“老实说,我遇着点事,想往大少夫人帮忙传个话,不是什么大事。”齐氏从来不给谁脸色,就是在文太夫人和宁氏跟前会稍微收敛下,现在细细和人解释已经算是难得了。
玲珑仍旧面不改色不让进,“大少夫人能帮什么忙,大夫人就在府里,还请二夫人找大夫人说才是。”玲珑不愿意和齐氏继续说,矮了矮身子,“大少夫人醒来就要吃东西,奴婢先去厨房看看,别不小心弄了大少夫人不喜欢的。”说完,不等齐氏开口转身走了,她觉着齐氏肯定没有好事,平时恨不得给自家主子使绊子,怎会主动求上门来,况且,她说的实话,宁氏在府里位子比沈月浅高多了,求齐氏比沈月浅有用。
眼看着来软的不行,齐氏眉毛一竖,怒道,“你不过是个奴才,敢着我去路?今日我就是要见你家主子怎么了?我不信谁敢对我动手?”将军府规矩重,怒大欺主的事从来不敢有,文博武再嚣张,齐氏不信他敢纵容奴才给她难堪,想明白了,抬脚就要硬闯。
玲珑转身,嘴角浅浅浮出一个笑意,来者不善,她就说齐氏不会低三下四讨好她,两步进了院子,齐氏已经被小厮拦下,“二夫人,大少爷说过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准进,还请不要让奴才为难。”
手挡着齐氏和她身边的丫鬟,毫不留qíng的神qíng让齐氏怒不可止,碎骂道,“一群狗奴才,还不快让开,伤着我要你们好看。”
“二弟妹。”宁氏站在不远处,皱眉看齐氏被四个小厮拦着,脸色yīn沉,丫鬟说齐氏来雅筑院闹事她还不太相信,齐氏和沈月浅xing子不对付,也只在文太夫人面前说说沈月浅坏话而已,没想着真的闹了起来。
齐氏力道大,衣衫已经微微凌乱,身边的丫鬟也使着劲儿往里走,宁氏脸色愈发不好看了,“二弟妹,看看你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晨曦怀着孩子,闹起来吵着她了怎么办?”
玲珑在旁边,给宁氏请了安,声音不高不低,“奴婢这就去请大夫人起chuáng。”
宁氏摆手,“不用了,她休息就休息吧,被打扰她,你回屋伺候着。”旁边的小厮已经松开了手,挺直脊背回到之前站的位置,心里明白宁氏就是他们的护身符。
果真,齐氏下一句话就是,“二弟妹有什么事问我就是了,晨曦不怎么出门她能知道多少,看你急急忙忙出府后回来就找晨曦,可是齐家出了事?”宁氏不过随口一说,府里有事瞒不住她,齐家的管家在后门和齐氏身边的丫鬟说了两句话她是清楚的,之后齐氏就走了,回来就来了这边,不是齐家出了事,她真想不出齐氏为何会这样子。
看齐氏脸色不对,目光闪躲明显心虚,证实了心中猜想,齐家老太爷在朝中德高望重,齐氏最引以为傲的便是这件事qíng了,在裴氏跟前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不把人放在眼里,齐家出了事,齐氏不找文战昭而是沈月浅,可见事qíng不小,想要让沈月浅找文博武从中帮忙,想明白了,宁氏愈发看不上齐氏,不过,未将鄙夷露在脸上,“齐家出了什么事,你好好说说吧。”
齐氏知道宁氏cha手肯定不会让文战嵩介入事qíng当中,抬起头,硬着头皮,扯着嗓门道,“你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想找晨曦说两句话罢了,你诅咒我娘家是什么意思?”
宁氏懒得搭理她,目光落在目不斜视的四名小厮身上,称赞道,“今日事qíng做得不错,你们是雅筑院的人,谁是正经的主子可要记住了,待会没人去库房领五百文银钱。”
四人面上没露出欣喜,面无表qíng地颔首道,“谢谢大夫人。”
宁氏对文博武放心,如今看四个小厮皆是荣rǔ不惊的xing子,心里高兴,看着齐氏,“二弟妹最好回去吧,晨曦不轻易见人这事娘也是知道的,要是娘知道了,少不得要责罚你。”
文太夫人脾气是出了名的好,甚少责罚身边的人,今时不同往日,沈月浅肚子里的可是宝,文太夫人极为重视,她不信齐氏敢对冲撞文太夫人。
她的话一说完,齐氏就变了脸色,咬着唇,横着眉,目光带着怨气,宁氏可不管,她之前担心雅筑院的丫鬟小厮应付不了齐氏,今时再看是她多心了,齐氏连院子门都进不去更别说见沈月浅的面了,挑眉笑了笑,转身施施然走了。
齐氏站了一会,心知要沈月浅转达文博武是不可能了,吩咐身边的丫鬟道,“你去门口守着,大少爷回来立即来禀告,再有,去衙门将二老爷叫回来,就说我身子不舒服,要马上见他。”jiāo代清楚了,她不甘心地看了眼院子,愤愤然回去了。
文战昭回来得快,看齐氏脸色苍白地在院门口翘首以盼,“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文战昭还没进院子,文太夫人院子的嬷嬷来了,文战昭下意识地看向齐氏,以为她得罪了文太夫人,冷着脸yù呵斥两句,却听嬷嬷道,“二夫人,太夫人说身子不舒服,大夫人忙走不开,让您过去伺候,马上就去。”
沈月浅是府里的宝,太夫人恨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给雅筑院,齐氏这时候找雅筑院的麻烦不是摆明了和太夫人对着gān吗?齐氏不动,嬷嬷有催促了两句,齐氏拉着文战昭的手,踮起脚,凑到文战昭耳朵边,“二爷,齐家出事了,你去军营找大哥,求大哥帮帮忙,打探打探消息。”
文战昭不知道齐家的事,看齐氏脸色凝重,明白齐家怕是真遇着麻烦了,嘀咕道,“大哥在军营,近日正是军营最忙的时候,这时候去不是给大哥添麻烦吗?”他的官职不低,要帮衬齐家一把还是可以的,见齐氏还等他回答,文战昭信誓旦旦道,“你先去娘院子看看娘身子怎么样了,我先出去一趟。”
然而,没有等文战昭打听出齐家出了什么事,皇上就以齐老太爷假工徇私的罪名将齐老太爷拘押,让刑部大理寺会审此案,文战昭打听出消息的时候,齐老太爷已经在刑部牢房了,他觉得事qíng不简单,如果不是牵扯多,皇上不太会搭理这种事qíng,而齐老太爷是进宫后直接被刑部收押的,可见,齐老太爷犯的事触了皇上底线,联想之前被抄家的韩家,文战昭不敢耽搁去了城外军营,可文战嵩脱不开身,文战昭见不着人,等来等去,只有先回府。
文博武派文贵传消息回来说今晚不回来了,沈月浅松口气的同时又莫名惆怅,从玲珑嘴里听说了齐家的事,她也震惊,齐老太爷管着工部几十年,怎会被人弹劾了?
“今天二夫人来的时候脸色不对劲,怕是想让您在大少爷面前美言几句,有事直接说就好,她不说奴婢怎么敢放她进来?”心里也明白,依着齐氏的xing子,就是说了她也不敢将人放进来。
“齐家可有什么消息传来?”沈月浅不知齐家犯了什么事,她怀疑和文博武有关,否则,齐家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她一怀孕齐家就出事了,可事qíng又不对,真是文博武做的,不该是齐家而是齐氏出事才对。
玲珑小心翼翼地替沈月浅揉着眉头,“齐家除了早上二夫人来过,没有任何消息出来,想来是被人污蔑的吧,倒是二夫人从这边回去后听说被文太夫人叫到身边伺候去了。”齐氏也是自作孽,文太夫人对自家主子那丁点的不满怕是没了,齐氏再找沈月浅的麻烦,文太夫人不会姑息她的。
文博武不在,沈月浅翻来覆去睡不着,皓月当空,索xing她翻身坐起来,呆呆地看着帘帐出神,这时候,门外传来声响,她以为是玲珑,想了想,道,“玲珑,给我倒杯水来。”晚上桂妈妈做的粥,撒了点盐,她感觉口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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