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完,感觉面前一股风,却是文博恺怒气冲冲的从自己跟前走过带起来的,文战责比划了下拳脚,和文战昭道,“就他这模样还想参加科举?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是武将,他就是科举一辈子也是没多大前程的。”
“三弟别说了,我和你也算得上文人了,咱们家的武将也就大哥一脉罢了。”文战嵩不到十岁就上战场,在军营也是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姨娘在的时候想让他和文战责也去,两人从小养尊处优吃不得苦,哪受得了,去了不到一个月就灰溜溜的回来了,之后无论姨娘再怎么说,他们二人打死也不愿意,如今想来,还是姨娘看得长远,武将家想要出文人,一辈子走不长远,两人相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后悔,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文战责忍不住喟叹道,“当时要是听姨娘的话就好了,指不定我们也不会因为区区分家就被动到这个份上,二哥,我刚想到个法子,博武那孩子我看是个有前程的,你说如果……”拥着文战昭地背,声音越来越低。
他们身后,三房的孩子戚戚然望着两人的背影,忍不住问身后的奶娘,“奶娘,你说我娘还会回来吗?”
奶娘苦笑,如今院子里的一切事qíng都是金娘和几个姨娘管着,明面上姨娘说了算,实际上老爷屋里的事qíng都是金姨娘做主,金姨娘年轻,人又长得好看,老爷是个糊涂的,只怕金姨娘说什么他就应什么,哪会让夫人再回来,可对上小姐泪汪汪的眼睛,奶娘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实话,牵着小姐的手,坚定不移地点了点头,“小姐,您不用担心,夫人最是疼爱您,会回来的,指不定过两日就回来了呢。”
奶娘在大将军府多年了,哪会看不出现在的形势,太夫人在的时候还好说,太夫人一走,看大夫人的意思明显就是要将当年的事qíng怪罪在二房三房头上了,不由得想到府里关于老将军几位姨娘去世的说法,联系今日的qíng况,保不准还真是大夫人暗中做的,否则,怎么可能老将军刚走,府里的姨娘就全部病了,相继去世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奶娘止不住打了个哆嗦,紧了紧小姐的手,“小姐,夫人走之前求大夫人好好对您和几位少爷,您一定要乖乖听大夫人的话,大夫人会给您做主的。”
府里除了大爷,二爷,下边几位小姐少爷都没有说亲,真要是分了家,凭着二老爷三老爷的xing子,几个孩子未来只怕不好做,奶娘希望要是再拖一会儿就好了,等过了太夫人孝期,将几位主子的亲事定下,夫人就是走了,也不会担心了。
文战昭和文战责商量的事qíng愈发清晰,两人咧着嘴嘿嘿笑了起来,害文战责又扯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他骂了句,“裴氏这个贱人,有朝一日落到我手上看我如何报仇。”
文战昭宽慰了两句,转身望了眼雅筑院方向,文战嵩一辈子不纳妾估计受了老将军的影响,文博武可就不同了,年轻气盛,美人在怀哪承受得住?越想越远,好似人已经到了雅筑院闹得天翻地覆似的。
沈月浅回府时,天已经黑透了,满天星星晃得院子里的景致蒙上了淡淡的黑色,若隐若现,静谧中夹杂着丝恐怖,她侧目和周淳玉说话,没注意不远处站着的身形,乍转头,晃着不远处的身形,吓得她跳了起来,身侧的周淳玉也被她吓得惊呼出声,玲珑顺着两人的视线看过去,笑道,“恐怕是大爷来接您呢。”
文博武长身玉立,站在一棵树下,周围没有掌灯,灰蒙蒙的,风起,衣衫飘飘,难怪沈月浅看了要害怕,周淳玉顺了顺胸口,羡慕道,“大哥对你真好,这样一来,我也先回去了。”周淳玉住的院子沿着回廊走就行,夜她担心沈月浅害怕,才想着陪她走一会,要是看见文博武她还上前就是真的没有眼力了,说着,周淳玉就让丹桂提着灯笼往旁边小道走。
沈月浅微微红了脸,叮嘱周淳玉小心点,看着灯笼的光越来越远了,沈月浅才慢慢往前走,还真被玲珑说对了,真是文博武,还没张口,文博武三步并两步走到她跟前,牵起她的手,文博武的手随时都是暖和的,此时却带着微微凉意,夏日夜里风大,只怕他chuī了一会儿风了,沈月浅抬眸望着他,“是不是等很久了?”
“有一会儿了,外祖父的病如何了?”文博武横走一步,和沈月浅齐肩,玲珑提着灯笼走在前边,沈月浅身后还跟着两人,“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大少夫人散会儿步。”
沈月浅抬头,乌云下,一轮残月又露出了脑袋,猛地没光亮了,沈月浅看不真切,文博武稳稳地牵着她,“别害怕,待会就好了,走几步就缓过来了。”
沈月浅大半身子依偎着他,渐渐,好似适应了这种黑暗,路看不仔细,可大概还是看得清楚,直起身子,回文博武道,“龚大夫说外祖父的病要静心养一阵子,看来被气得不轻。”
实际上,龚大夫回府就和他说了,周老太爷的病也就寻常老人家的那样,这次,是故意为之,文博武也不说破,“外祖父年纪大了,好好养着身子就是了,你害怕?”
周淳玉和她本是不同方向,刚才沿着这条路,多半是为了陪她。
沈月浅低头仔细看着脚下的路,认真地点了点头,“本来不害怕的,一进了大门,感觉身后有阵冷风qíng,你说会不会是杜鹃的鬼魂来找我了?恨我没有帮助她一把?”杜鹃生在杜家何其无辜,沈月浅心里不后悔是假的,当初,传杜鹃疯了的时候她就该想个法子将杜鹃从杜家接出来的。
文博武没说话,只是握着她手的力道大了,听沈月浅说起自己的事qíng,“我没多少朋友,杜家虽然和文家立场不同,可杜鹃对我没有过坏心思,我从来是拿利益的眼光待人接物,是我对不起杜鹃。”杜鹃来府上她也利用了杜鹃,而杜鹃对她说的那些都是掏心掏肺的话。
“你不是那样的人。”沈月浅不是势力的人,否则,上辈子她就该知道选择他比选择宋子御好处更多,“杜小姐不会怪你的,她xing子单纯,只怕最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杜鹃不知晓杜家叛变,哪怕被囚禁起来,心里也只是疑惑为什么杜家人变了。
沈月浅不相信文博武的话,不过心里好受了许多,转而问起三个孩子,以及大皇子的满月礼来。
承恩侯府陷害周家的事qíng在朝堂上以周老太爷不会参与科举渐渐淡了,之后就是登基大典,大皇子满月礼,宫中热闹了一番,太后娘娘只露了面,眉眼带着笑,对沈月浅也算关心,一时之间,那些怀疑太后娘娘想要除掉文家的人心里起了疑,太后娘娘对沈月浅对文家的态度可不像有仇的。
沈月浅本来对太后娘娘多有忌惮,可从洪素雅嘴里听说了一些事qíng后,沈月浅对太后娘娘就只剩下叹息了,太后娘娘的xing子和文太夫人倒是十足的像,哪怕两边不落好,总想着帮衬一把是一把,殊不知有时候好心做了坏事,从宫里回来,沈月浅累得瘫软在chuáng,说起太后娘娘的xing子还唏嘘不已,文博武不以为然,二皇子是皇后娘娘看着长大的,和亲生没有多少区别,文太夫人更甚,“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对太后娘娘来说她有两个儿子,在一方弱势的qíng况下,当然希望另一方能帮衬一把,无可厚非。”便是老将军,临死之前也多jiāo代文太夫人善待二房三房,人心啊,都是偏向弱者的。
沈月浅点头,抱着文博武,说起旭明侯府的事qíng来,“在宫里没有见着薇姐姐,你可知道什么原因?”丁薇出月子后势必要报复旭明侯府太夫人和秦氏的,沈月浅担心她吃了亏。
文博武好笑,调整了睡姿,手落到她软软的一方上边,“我又不是包打听,哪儿知道旭明侯府的事qíng,丁小姐和你关系好,想通了会来看你的,你真要是放心不下,让玲霜替你走一遭就好。”
沈月浅捏了捏身子,“你别用力。”在文博武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缓缓道,“还是算了吧,过几日我去看看她。”沈月浅和丁薇jiāo好,可是不喜欢丁太夫人,好似她欠了丁家似的,jiāo朋友除了看身份还看缘分,最初的时候她却是看上了丁薇的身份,jiāo好的时候她就没想那么多了,上辈子她没有朋友,虽然洪素雅对她好,沈月浅对洪家更是存了巴结讨好的心思,哪像这辈子用心感受朋友的关怀和好。
文博武感觉手中的柔软渐渐饱满,目光陡然一深,沈月浅还想再说什么,被他突然用力打断,之后声音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一室暖香,沈月浅放开了身子,声音魅惑,窗外的月亮都娇羞地躲了起来。
不等沈月浅去看望丁薇,门房收到了丁薇的拜帖,沈月浅高兴不已,让玲珑泡好茶,带着三个孩子在西屋等着,好一会儿才见丁薇身影出现在院门口,沈月浅站在走廊上,眉目难掩喜悦,招了招手,迎下去,“我还说抽空去看看你,不想你今日来了。”注意到沈月浅身后的丁太夫人和丁夫人,沈月浅脸上笑意不减,“太夫人和丁夫人也来了?快里边请。”
丁薇脸上透着不自然的cháo红,随即又白了下去,今日她来是有事求沈月浅,丁太夫人喝丁夫人硬要跟着来,丁太夫人一大把年纪了,为着她的事qíng茶不思饭不想,不看她过好日子,一颗心放不下,故而,丁薇没法子带着丁太夫人和丁夫人一起来了。
因着事qíng多,孩子百日也没请客,一家人一起吃了饭,不过文战嵩和宁氏还是准备的了礼物,出了百日,三个孩子水色好,皮肤白皙光滑,眼睛黑白分明,别提多好看了,丁夫人只一眼就挪不开了,“真是好看……”想着丁薇小产伤了身子,顿了顿,面上表qíng也淡了,“薇姐儿,你看看,这个孩子像极了浅姐儿,是不?”
丁薇视线不由得落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那里本来也有一个孩子的,深吸一口气,笑了笑,“是啊,我还没仔细看过三个孩子,快让我抱抱。”孩子三个多月了,不知道伸手求抱,丁薇抱还好些,丁太夫人和丁夫人抱两人就不乐意了,脑袋到处晃,撇着嘴,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
奶娘站在丁太夫人身后,恭顺道,“太夫人,小心弄皱来您的衣衫,还是老奴来吧。”奶娘心里高兴,毕竟,三个孩子除了这次,还没表示过喜欢她们抱呢,有沈月浅,三个孩子喜欢沈月浅抱,沈月浅不在,喜欢玲珑玲霜几人,如今,孩子不喜欢丁太夫人,到奶娘怀里后立马安分下来,奶娘脸上明显写着“我没白奶你三个多月”的神qíng,丁薇笑出来声,三个孩子衣衫是一样的,丁薇仔细比较了一番,“我怀里的是葡萄?”
三个孩子rǔ名她是知道的,另外两个长得一模一样,丁薇猜他们是苹果和荔枝,葡萄仔细看了丁薇几眼,随后,伸手握成拳头,一下两下舔着,好似人间美味似的,丁薇看得新奇,“她手上抹了蜜吗?好香的样子。”丁薇没有孩子,自然不知道吃手是小孩子最爱的事qíng,丁夫人和丁太夫人怀里的孩子被奶娘抱走了,两人坐在一起围着葡萄,解释道,“没有孩子不喜欢吃手的,你小时候也喜欢吃手,我给你拿出来,你还哭闹不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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