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胸口还是像刀割的难受?
“吃饭吧,好些日子我们没有坐在一起吃过饭了。”沈月浅又开始动筷子,替文博武夹菜,被他嫌弃的躲开。
“你自己慢慢吃吧,我还有事。”文博武站起身,仓皇地踱步离开,到门口了,又停下,“阿浅,你喜欢我吗?”问出口,脸上一阵落寞,“算了,我已经明白了。”
推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饭桌上,沈月浅停在空中的手一僵,喜欢?沈月浅自己都迷茫起来,她喜欢文博武吗?这辈子不嫁人的话,她会gān些什么?沈月浅思考这个问题很久,哪怕她就是喜欢,他眼底她还是为了他的权势跟他在一起的吧。
文贵小跑着跟上文博武,低着头,尽量不说话,实在是文博武眼神太过恐怖,他心生恐惧,真该和文博武说说沈月浅如何对付沈家人的,毫不留qíng,文博武口头上讨不到好吃实数正常。
沈月浅回到院子,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该gān嘛gān嘛,只是遣了奶娘,自己带三个孩子,便是晚上孩子肚子饿了也是她起身喂孩子,奶娘们只当沈月浅要借着做事打发时间,不过白日还是在屋子里候着。
沈月浅让玲霜选了几匹布料出来,在屋子里给孩子做衣衫,从早做到晚,好几次,玲霜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又止住了,宁氏做主抬了杨盈为姨娘,住在离书房不远的小院子里了,下人们都传开了,玲霜心里着急,又不敢找文博武,要知道,玲珑还在chuáng上躺着呢。
沈月浅针线本来就好,加之熬夜,这几日做了好几身衣衫出来,玲霜进门通禀,看沈月浅还坐在绣架前,小声道,“大少夫人,掌柜的送了信来……”
沈月浅抬起头,眼角一片黑色,玲霜心急,“大少夫人,您歇歇吧,针线房有绣娘在呢,您做的衣衫大了,三位小主子只怕明年才能穿了。”
沈月浅会心一笑,熟练的收起针线,“把信放下,你先出去吧,对了,玲珑的病qíng怎么样了?”
“也就那样子,龚大夫说还得继续修养。”玲霜将信搁下,只觉得这次,掌柜的信比平日厚多了,往回也只是递个消息或者亲自来一趟,想到这里,玲霜又是叹气,估计也是察觉到府里气氛不对劲吧,转身退出去的时候听屋里传来一声淡淡的询问,“玲霜,你心里可有喜欢的人?要是有的话,我好为你指婚。”几个丫鬟都是跟着她才耽搁了,她发誓会护好她们,结果却让玲珑受了那么大的嘴,是她没有说到做到。
玲霜一怔,木讷地摇了摇头,“奴婢只想一辈子都伺候主子。”从沈月浅和文博武的事qíng来看,玲霜对男子也失望了,喜欢你的时候恨不得为你摘星星摘月亮,不喜欢你了,十天半个月不回屋,没了男子照样活得好,何须叫自己劳苦伤神?
沈月浅点了点头,拆开信封,厚厚的一叠,沈月浅眼眶渐渐湿润,模糊的视线望向摇chuáng上的孩子,欣慰的笑了起来。
文博武整天早出晚归,好些时日没有回府了,日子好似又回到成亲前的时候,晚了就住在外边的宅子了,这日,他眼皮莫名地跳得厉害,南方水患,皇上想要发落一批人,召见了一批官员进宫议事,难民流连失所,已经乱了套,尤其,这件事之前就该上报上来了,竟被巡抚拖到现在,皇上震怒,大殿中异常安静,文博武眼皮再次跳了起来,看向上首的皇上,“皇上,微臣家中有事,还请让微臣回去一趟。”
他突然这句话,大殿上的人倒吸一口凉气,皇上xing子可不如先皇好说话,最近在朝堂上更是雷厉风行,好些官员被bī着辞官了,虽然都是手脚不gān净被御史弹劾,可最终还不是皇上的意思?
荀谦皱眉,看他脸色不好,没有多问,摆手道,“都先退了吧,明日早朝,朕要看到满朝文官对这件事的态度,吩咐下去,一律写上折子呈上来。”
文博武拱手作揖,转身阔步离开,出了二宫门,步伐愈发急切,文贵得了消息,早就将马牵出来候着了,看文博武翻身上马,脸色不对劲,文贵心中疑惑,挥着鞭子跟了两步,就看文博武转过头来,“府里今日可是发生了大事?”
“没有吧,一切都好着呢。”文贵虽然跟在文博武身上,雅筑院的事qíng还是知晓的,又怕文博武问的是其他方面,仔细补充道,“大少夫人今日出门上香去了,杨姑娘在府里安安分分待着,三位小主子身边有奶娘……”
文博武也说不出心慌从何而来,回到府里,丫鬟奴才脸上有片刻的震惊,要知道,好些日子没看大爷回来得这般早了,刚屈膝行礼,面前的人一阵风似的走了,丫鬟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雅筑院一如既往的安静,收拾好屋子,玲霜准备退出去,看文博武回来了,面上一喜,正yù福身子,就听文博武声音略显急切的问,“今日有没有谁来?”
玲霜疑惑,也忘记了要行礼,摇头道,“并没有客人来,大爷可是要看看两位少爷和小姐?”
文博武退到门口,看玲芍也在,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冷静下来,“大少夫人何时回?”沈月浅偶尔也会出门,并没有谁拦着,看着空dàngdàng的屋子,文博武总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
玲霜沉思道,“傍晚该是要回的。”说到这,玲霜总觉得大少夫人这几日行为反常,尤其昨晚拉着自己说的一番话,更是没头没脑,三位小主子有奶娘照顾,有什么好忏悔的?大户人家主母都是将孩子丢给奶娘管,沈月浅在几个孩子身上花的心思够多了,而且,即使大少夫人不jiāo代她,玲霜也会好好看着三位小主子的,抬眸,还想说点什么,文博武已经转身走了。
玲芍在旁边走过来,张嘴责怪她,“大爷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怎么不让他去屋里坐坐?大少夫人过些时辰就回来了。”
玲霜狡黠的摇了摇头,她手里还有其他法子,凑到玲芍耳朵边,道,“大少夫人走的时候给了我一叠信,署名要大爷打开,少不得就是两人和好的关键呢,等着吧。”
玲芍跟着点头,继续忙自己的事qíng去了,院子里植株高了,蚊虫多,移栽了一些防蚊虫的植物过来,玲芍无事便亲自栽上。
文博武回到书房,随意挑了本书,左翻右翻,心里仍不得劲,文贵在旁边看他都快把书翻完了,眼神也没落在上边,忍不住道,“看着时辰,大少夫人估计也该回来了,主子您好些时日没看三位小主子了,不若过去看看?”
文博武回神,眼神里还残着片刻的恍惚,这时候,门枝桠一声,杨盈提着食盒,穿了身半透明蚕丝对劲衣衫缓缓走来,“妾身得知大爷回来了,天儿热,妾身做了些凉糕……”
文贵哀嚎,雅筑院闹成这步都是眼前人的缘故,看文博武今日神qíng本就不太好,这时候来闹,不是自己找死吗?文贵想的一点都不差,杨盈的话还没说完,文博武就冷了脸,“滚……”
杨盈身子一顿,委屈地退了出去,如今她已经是文博武妾室了,可文博武愈发不待见自己,杨盈也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站在门口,小声道,“大爷,您要是害怕大少夫人误会什么,妾身愿意去解释的。”
文博武眸光渐沉,文贵忙走了出去,“杨姑娘,你还是先回去吧。”文博武和沈月浅那点事,根本不是他们能cha手的。
文博武一坐就到了天黑,他从未细细想过他和沈月浅的关系,他以为沈月浅愿意为他死,心里就是喜欢他的,或者,不过是一种求生的本能吧,毕竟,当时周氏和小七在马车上,他在沈月浅心里到底是什么?不过是比其他人更有利用价值的夫婿?
隐隐听到远处有啼哭声,文博武拉回了思绪,动了动僵硬的身子,见文贵推开门走了进来,随即,屋子里有了光,“大爷,奶娘抱着小姐过来了,说小姐哭闹不止,怎么都没有法子,您看?”
“jiāo给大少夫人就是了,何须来问我。”嘴上虽然这样说着,还是走了出去,孩子只怕哭了一会儿了,嗓音都变了,奶娘一脸着急,“大爷,您抱抱小姐吧。”也不知为何,傍晚小姐哭了起来,奶娘以为她饿了,喂了她,哄着她睡了一会儿,谁知,不一会儿又开始哭,连带着大少爷二少爷也哭了起来,三个奶娘将孩子分开,大少爷二少爷倒是安静了,小姐却停不下来了。
文博武抱过孩子,察觉到她下巴下的衣衫全部湿了,心一软,“大少夫人呢?她要是不喜欢孩子当初何必生?”文博武心中燃着一股火,看葡萄哭就不由得想起了沈月浅,烦躁不已。
奶娘低着头,支支吾吾道,“大少夫人还没回来。”否则,她也不会这么着急了。
文博武抬起头,声音陡然一冷,“你说什么?”
奶娘只好硬着头皮又说了一遍,文博武身侧的文贵看了眼天色,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奴才这就差人去接大少夫人回来。”
“不用,自己生的孩子自己不照顾,任xing十几年也该够了。”文博武这一刻心中着实恼了沈月浅,当初怀孕的时候整天想着如何如何对孩子好?结果呢?文博武心里难受,轻轻哄着葡萄往雅筑院的方向走。
回到屋里的时候,葡萄已经不哭了,玲霜却咚的声跪了下来,文博武不予理会,奶娘们也跟着跪了下来,一时之间,屋子里跪了一地人,文贵叹了口气,也不敢劝了,谁知道,玲霜却哭了起来,上前拽文博武的裤脚,文贵心下害怕,要知道,玲珑不过是上前就被文博武踢开了,玲霜此举不落得和玲珑一样的下场?上前拉玲霜,玲霜拽着文博武裤脚不放,呜咽成声,“大少夫人,大少夫人走了,大少夫人走了……”
文博武心中不喜,难得没动脚将人踢开,玲霜之前不觉得,如今想来才明白沈月浅这几日反常,沈月浅早就准备离开了,所以前一次出门的时候就不让她和玲芍跟着,心里冒起这个想法,玲霜吓得软了手脚,身侧的奶娘们还面露疑惑,玲霜哭得厉害,“大少夫人不让奴婢跟着,奴婢早就该察觉到她的反常的,要奴婢好好陪着三位主子,要奴婢要好好照顾玲珑,大少夫人都计划好了……”
为什么要亲自照顾孩子,为什么日夜不休的做衣衫,偏偏衣衫要明后年才能穿,沈月浅,存了离开的心思。
文博武胸口一颤,看玲霜指着衣柜,文博武将葡萄递给文贵,脚步虚浮的进了内室,将衣柜打开,瞬间,红了眼,里边整整齐齐摆着的衣衫全是三个孩子的,一眼就看得出来比现在穿的要大,文博武随手扔出来,依次打开其他衣柜,沈月浅的衣衫整整齐齐叠好,梳妆盒里首饰还在。
在文博武进了屋子,文贵就将孩子递给奶娘人跑了出去,文博武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和沈月浅怄气,如果沈月浅真的离开了,府里指不定如何乱翻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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