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她下定决心不和文博武搅在一起,以免拖累他,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相遇,周氏见文博武身姿挺拔备了他的份,饺子有好几十个,文太夫人吃不完,赏给了下边丫鬟婆子……
第25章 失魂落魄
寺里的日子单调乏味,索xing这辈子与上辈子不同,她身边有至亲之人陪着,早上去地里种菜,下午陪着周氏在屋里做针线,京里的纷扰与她们无关。
一方天地,得以安宁。
“小姐,夫人抱着小少爷去幽园了,让您别做针线了,好好休息一晚上。”玲珑手里抱着一篮子花,秋风簌簌,山里不见萧条,反之,不知名的野花满山遍野开得灿烂,玲珑和明画二人摘了好些回来。
淡淡的香味萦绕鼻尖,沈月浅一怔,望向木篮里的花,蹙了蹙眉,“从哪儿摘回来的?”
玲珑顺势将篮子搁在窗台边,伸手从里匀出一些花枝,笑道,“后山的一快地,看着近,实则要走一会儿,我猜着您就会喜欢……”
玲珑自顾说着,边把手里的花放进桌上的篮子里,完了,惊觉手心全是叶子留下的汁,抬眉对沈月浅道,“奴婢先净手,小姐可有什么吩咐?”
沈月浅神思恍惚地踱到桌前,伸出葱白般的手轻轻取出一朵,在手心摩挲,“没事,你下去吧……”顿了顿,又补充道,“待会我去菜地逛逛,不用跟着了。”
这些日子,文家的花匠整天都在菜地旁边的地里弄花,两家走得近,玲珑不担心她被人冲撞了,点头道,“奴婢待会将被子拿出去晒晒。”
沈月浅心坐在桌前,心不在焉地看着手里的花,去屏风后换了身利落的衣衫,提上篮子,朝玲珑说的那个地儿走去。
玲珑说要走上些时间不过是没找到小径,寺里来来往往皆是僧人,有人走过的地儿都会往地上安上鹅卵石,沈月浅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拿着竹竿,下脚前先用竹竿拍拍两侧杂糙丛,赶走里边的虫蛇,一刻后便到了那块地方,满地的花争相竟放,明显有人践踏过的痕迹,她随着记忆,往左走到满地杂糙覆盖的小丘上,眼神流露出不同于年龄的失魂落魄。
只见她取下篮子,就地而坐,仰头,凄凄然地望向半山坡,那是她上辈子长眠的地方,此时被绿树遮挡,只看得见随风摇摆的金灿灿的叶子……
“三小姐来过这里?”猛地,从林子里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形,一袭玄黑色元团暗纹长袍,发髻束入紫色玉冠中,身躯凛凛,俊脸如画,周身却散发着清冷之气。
沈月浅脸上的忧伤来不及敛去,四目相对的一刹,她眼眶湿热地别开脸,一滴泪缓缓落下。
文博武刚从京里过来,谁知刚入寺里,就瞧见旁边林荫小道多了抹素白色衣衫的影子,身形寂寥落寞,不由得看出了神,匆匆两句打发了文博文阔步上前跟着她走了一路,不想她越走越远,而且,明显是识路的。
文博武知道她所有的事,唯独这间寺庙,他毫无所查,见她眼神哀伤地望着山上那一片时,他的心揪地一疼,只想上前抚平她额间的褶皱,有什么事他担着。
仅存的理智叫他不得不顿住脚步,出声询问。
沈月浅再抬头,眸里已恢复了清明,望了眼他身后,答非所问道,“大少爷不是该在京城吗?”
算着日子,他该陪皇上秋猎才是。
文博武神色一顿,眉眼挑起淡淡的笑,“祖母出来许多天了,我来接她老人家回去,对了,三小姐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他不是不依不饶之人,若非她神态可疑,他不会抓着不放。
沈月浅心底闪过诧异,文博武的xing子她是清楚不过的,闻言,礼貌地扬了扬嘴角,“玲珑说这边的花开得灿烂,我也来摘些回去。”像担心他不相信,故意晃了晃旁边的篮子,篮子里搁着剪刀,她起身拿起来,就近地剪了些花枝。
文博武已看过了,的确有被人剪过的痕迹,不发一言地走到她身边,弯腰抓着她的手i,夺过她手里的剪刀。
他力道不大,抓着她指尖的手冰冰的,沈月浅回过神,剪刀已到了他手里,剪刀是她的尺寸,他双手宽大厚实,骨节分明的手指只能刚穿过剪柄,他挑了挑眉,沈月浅脸色通红,缩了缩手,指被还残着他冰凉的触感,酡红的脸不由得蒙上了层娇羞,见他弯腰剪花枝时,丝毫不觉得笨拙,反之,动作优雅利落,剪下来的花好似都噙着笑。
沈月浅张张嘴,想说什么,看着他生硬俊朗的侧脸,又止住了。
最后,两人剪了满满一篮子的花,换他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拿着竹竿,这辈子,两人明明未怎么说过话,可是,走在他身后却好像多年的朋友,不说话却已明白对方的心意。
沈月浅以为她们会一路沉默,快到竹林时听他道,“来的时候遇见沈府的管家了,想必有事找你们。”
沈月浅脚步一顿,抬眸便是他宽大的背,她神色羞赧地看着路旁的杂糙,漫不经心道,“该是来看看小七的。”
小七毕竟是沈府嫡孙,王氏再恨不得二房的人死,面子上也要过得去,随即,她摇了摇头,王氏的xing子绝非会主动派人探望她们,除非府里有用得着二房的地方了……
文博武侧身,见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发愣,忍不住抬头揉了揉她额前的碎发,“走吧,说不定是好事呢。”
“除非太夫人死了,否则哪会有好事?”沈月浅心里诽谤,抬眸,目光落在他俊朗的脸上,忆起他刚才的动作,小脸通红,快速地低下头去。
文博武自己也僵住了,不过他脸皮厚,面上不显尴尬反而顺其自然的接过了话,“回去看看便知道了,走吧。”
本想伸手牵她,想了想还是算了,来日方长,现在别吓坏了她。
沈月浅不知晓文博武的想法,浑浑噩噩回了雅园,期间,文博武将篮子递给她,轻声说了句什么她也没听清楚。
文博武见她迷迷糊糊的样子,心底好笑,她对他还是有感qíng的,熟悉她如他,她眼里的纠结挣扎是什么他大概猜得着。
正屋,周氏坐在桌前,拧着眉,一脸凝重,管家站在正屋中间,低着头,躬着身子,态度恭顺。
她想府里真出事了,管家是王氏神身边的老人了,最会见风使舵,沈怀渊死后没少给二房添堵,周氏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加之要照顾小七不与他计较罢了,叫他低眉顺耳地对周氏,除非天打西边出来了。
周氏坐在桌前,手托着茶杯,面容冷峻,抬眸见她裙摆上黏了不少糙屑,娥眉轻蹙,担忧道,“去哪儿了,我让玲珑去菜地寻你,怎地没人?”
上次的事周氏还心有余悸,她心里隐隐知道谁是幕后黑手,奈于寻不到证据罢了,听说不见沈月浅人影,她整个人都心绪不宁起来。
沈月浅抬起手里的篮子,文博武速度快,慢慢一篮子的花拎在手里不轻,他挎着却像个没事人似的。
周氏松了口气,眼神看着旁边的凳子,“快坐下喝杯茶,以后这种事jiāo给玲珑她们便是了。”
沈月浅微微一笑,将篮子搁在桌上,拿过明月递上来的茶盏,抿了一小口,由着周氏为她整理裙摆上的糙屑,斜眼扫了管家一眼。
“老奴给三小姐请安。”沈府现在有事相求,管家态度极为卑顺,换作平时不趾气颐使便是好的了。
“免了。”沈月浅淡淡丢出两个字便不再说话,管家想让她开口,她偏不如他所愿。
管家准备好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下,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硬着头皮道,“太夫人这些日子已好,也请大夫诊过脉了,念着您与二夫人在寺里吃苦受累心中过意不去,特意差老奴接您,二夫人,小少爷回去。”
沈月浅嘲讽地扬了扬眉,王氏真失心疯了不成?侧目看着周氏,她专心地捻着裙摆上的糙屑,好似没听到管家的话,顿时,沈月浅就明白了,周氏,只怕也是不想回去了。
“你先回去吧,禀告太夫人,我们不敢贸然回去,若她身子骨再出个事,小七话都不会说,有人往他身上泼脏水也有口无言,待小七大些了明是非了我们再回去。”
周氏眉眼淡淡的舒展开来,话完,便朝旁边的明月挥手,“你送管家出去,小少爷还在文太夫人屋里,我这就抱他回来。”
前半句是对明月说,后半句则是说给管家听的,管家吃了闭门羹,脸色别提多难看了,黝黑的脸竟显láng狈,咬了咬唇,施礼后跟着明月走了。
“娘,您说那边又出什么幺蛾子了?”能让王氏放低身段的事,必不会是小事。
周氏不在意地拍了拍她的裙摆,皱眉道,“不管什么事,我们不回去便是了。”
管家回到沈府转告了周氏原话,王氏怒不可止地锤着桌子,震得上边的茶盏一跳一跳,没好气的对旁边悠闲自得的小王氏抱怨道,“当初你说想法子把人送走坏了周氏名声她的嫁妆便是我们的,现在可好,偷jī不成反噬把米,族长可是亲自过来说要将人接回来……”
王氏如今还担心一件事,派去坏周氏名声的人现在都没消息,会不会被周氏察觉到后将人抓起来了?
小王氏抓起盘子里的糕点咬了一口,嫌弃地吐在桌上,“要我说,你府里的厨子该换换了,最近做的糕点越来越难吃了。”眼看王氏临近爆发的边缘了这才缓缓道,“也就是你被上边的消息吓得没了主见,皇上要将爵位赐给小七起码还有段时间呢,你急什么?”
小王氏没想到二房真是福大命大,皇上不过参加秋猎竟然心血来cháo要将沈府的爵位赐给几个月大的孩子,还不是世子之位,而是正经的侯爵。
王氏可不如小王氏放松,心里急得不行,“你找的那帮人办事怎么样,过去大半月了也不见他们回京,会不会被抓住了?”
小王氏目光一暗,笃定道“应该不会,纵然被抓住也不会供出我们,试想,发生这种事,周氏藏着捂着都来不及,哪会大张旗鼓找我们麻烦?”
王氏心里这才稍微缓了缓,“那周氏不肯回来,莫不是知道皇上赐了小七爵位有意拿捏我们?管家说文家太夫人也在那间寺里,文家不似我们,消息来得快,周氏会不会从文家人嘴里听说了什么?”
这个小王氏也说不准了,心烦意乱道,“我怎么知道,早知就不该趟这浑水……只有趁皇上旨意没下来赶紧将那娘三弄回府。”
王氏点着头,琢磨着实在不行让薛氏走一遭算了,长嫂如母,薛氏的话周氏总该听得进去,要趁爵位下来之前哄周氏开心,将小七抱到她身边来才行。
然而,不等沈府有所行动,皇上的圣旨就来了,太监还是上次来府里的太监,旨意是给二房的,二房的人不在,他只有拿着圣旨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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