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和端上酒楼送来的食盒,一一揭开盖子,阵阵香气扑来,其中还有两碗姜汤,周氏满意地笑了笑,“快喝一碗,别感冒了。”自己拿起一碗喝了点,让玲珑告诉卢平他们先回去,忙了一上午,大家怕是都累了,天冷有雾,出来得晚了。
“夫人,酒楼也给奴婢们送了吃的,卢管家这时候怕都吃上了。”不只夫人和小姐,人人都有吃的,酒楼专门推着独轮车送来的,都还温着。
周氏点头,“那你也快下去吃饭吧,吃了我们在回去。”玲珑将碗筷摆好,之后躬身下了马车,知道文博武做这些都是为了沈月浅,高兴不已,小姐过得好,她们的日子也才好过。
尝了一口,沈月浅就吃出是上次吃过的那家酒楼了,周氏也微微一怔,给沈月浅夹了一块酱牛ròu,“你上次就爱吃这个,多吃点。”
总觉得周氏话里有话,沈月浅微微红了脸,还好,炭炉子里的碳多,沈月浅离得近,倒不像是羞红了的。另一边,文博武同样也给宁家和奎家送了饭,不过却是普通酒楼的饭菜了。
奎静无意撩起帐篷见沈府的马车在,想过来让沈月浅一起用膳,实则也是存了心思炫耀一番,走近了,闻到浓浓的饭香味,丫鬟婆子的马车里传来欢声笑语,奎静便知道文博武也给沈家送了饭菜,脸色十分难看,尤其听到里边不知谁问了句,“这是哪个酒楼的饭菜,怎么这么香?”更是气得她将嘴唇咬出了血,她总觉得依着文博武对沈月浅的在乎,即便是饭菜,周氏和沈月浅分到的也是她们不一样的,可又不敢贸然上前询问,丢了奎家的脸,奎太夫人不会饶了她,走这一趟,心里左右不是滋味。
回到帐篷,因着文博武差人送饭菜的喜悦也没了,旁边的奎烟看出她的心不在焉,问她怎么了?
这下,饭桌上所有的人都望了过来,奎静敛去神色,摇头道,“没什么,我本是想让浅姐儿和沈夫人过来一道用膳,谁料她们已经先吃上了,外边风大,有些冷着了。”
理由还说得过去,奎太夫人脸上却不太好看了,沈府虽说与将军府定了亲事,毕竟事还没成就开始指使文博武鞍前马后的,她心里不舒坦,不过,旁边还有宁太夫人,那可是文博武正经的外祖母,“这有什么,沈家和将军府也算得上姻亲了,我们不也是有吗?快吃吧。”有意在姻亲上加重了音。
宁太夫人如何听不出来,没吭声,嘴巴上逞一时之快可没用,而且,文博武在,紧着沈府不算什么,毕竟那是她以后的媳妇和岳母,如果是文战嵩的话她说两句还行。
宁太夫人不接话,奎太夫人就觉得没意思了,专心吃起面前的饭菜,奎家几位夫人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文博武忙了一天,傍晚先将宁家太夫人送回去,之后又送奎家太夫人,完了,才回将军府,文太夫人院子里的婆子说文太夫人找他,文博武看了眼天色,边走边和婆子聊了起来,“这么晚了祖母怎么还没睡?”
汝娘伺候太夫人几十年了,文太夫人多看重这个孙子她也是清楚的,也没瞒着他,“奎家有人说您往沈府和奎府送的饭菜不同,太夫人心里边生气呢。”
文博武不置一词,冷着脸道,“谁胡说八道惹祖母不痛快,今日去的不仅有奎家还有我外祖母呢,传出去不是暗指我不孝顺吗?这个名声我可担待不起,汝嬷嬷,你多劝劝祖母别生气了,旁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汝娘就觉得这件事是奎家在中间作妖,宁家那位可是大少爷的外祖母,传出去,好听点是大少爷讨好未来岳母和媳妇,难听点可不就是不孝顺,气道,“您放心,我会劝着太夫人的。”
文太夫人说的和汝娘说的没什么差,文博武青着脸应付,“祖母,嘴长在别人脸上,要说什么我们也是管不着的,幸得奎家的人是向您抱怨两句,要是换成别人,指不定怎么编排我呢,编排我就算了,就怕将脏水泼到沈小姐身上,姑娘家的名声最是重要了,三人成虎……不行,我要去问问奎家到底是存的什么心思。”半点不说奎家的人挑拨他和文太夫人关系的话。
文太夫人拧眉,拉住他,“这件事就算了,我不过就是随便问问,你娘给侯府的年礼你可看过了?”
“我娘做事稳妥,不会有什么漏子的,天色不早了,祖母您快些休息吧。”文博武脸色不太好看,文太夫人知道是奎家惹着他了,也不好说什么,待他走了,和汝娘道,“明日你让夫人将奎家的年礼挑几样留下来。”
他一走,文太夫人的脸也沉了下来,奎家是不高兴她让文博武和沈月浅定了亲,而且,文博武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传出去,对文博武名声不好,沈月浅的名声也会受损,沈月浅进了门,连累的还是整个将军府的名声,奎家这次是真的错了。
文贵不明白进太夫人院子自家主子还义愤填膺的样子出来就轻松自得了呢?忍不住好奇,问道,“主子,要不要奴才去给奎家找些麻烦?”比起阿谀奉承,他最喜欢的就是给别人找麻烦了。
文博武倪他一眼,难得对他的狗腿样表示满意,“不急,慢慢来,你让江南那边留下着尤家的动作就好。”
尤家得罪了那位小舅子也是要遭殃了,文贵更好奇自家主子为什么对奎家宽宏大量,回到院子里,见文全也在,心里不由得狐疑,文全一直在侯府种花。
文全上前一步,恭顺道,“奎家那边已经安cha了人手,主子还有什么吩咐没?”
文博武好看的眉微微一挑,奎家想要凭着太夫人心中的那点愧疚和将军府联姻,他就让太夫人连着那丁点的愧疚都被奎家自己人磨灭,摆手道,“暂时不用了,侯府盯紧了,尤氏可不是省油的灯。”
文全明白他的意思,称是应下后大步离去,人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砰的关门声让文贵回过神来,张了张嘴,回味过文全话里的意思,奎家在太夫人跟前多嘴是主子的意思?以前只就得主子无战不赢,什么时候开始奔向后宅争斗中去了,心里一片沸腾,后宅之地弯弯绕绕最多,再适合他不过,怎么着也要将文全的活计抢过来才是,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屋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文贵试探地叫了两声。
“gān什么?”
吓得文贵身子一抖,跳了起来,嘻嘻索索的声响,文贵清楚文博武正在脱衣,舔了舔嘴唇,“奴才这就吩咐人备水去……”走到门口又转了回来,gān咳两声,“奴才先掌灯。”
以前他嘲笑文全在后宅种花永无出头之日,没想着才几年时间,就已经能在后宅掀起风làng了,文贵心里能比震惊吗,很快,屋子亮了起来,文贵犹豫片刻,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主子,以后,跑腿的事还是jiāo给我做如何?”
文博武换好衣衫出来,瞥他一眼,轻描淡写道,“看qíng况吧。”文贵常跟在他身边,有的事很容易被人识破,至于文贵心里想什么他也是清楚的,说白了就是喜欢看人吃瘪,处罚人很是有手段,人到了他手里没有捂得住秘密的,故而,他没反对这个提议,尤家的事qíngjiāo给文贵他才放心,“你真等不及想要人过不安稳,走一趟江南,尤家的浑水,随你。”
文贵双眼冒jīng光,可是又舍不得离开文博武,他自己的本分是什么还是清楚的,“那奴才能不能直接转达给江南那边的管事?”尤家一家子人,闹起来不用担心太过了,最适合他不过。
“之前不就是你和那边联系的?”文博武去偏房,转身见文贵还在,目光渐渐清冷下来,文贵一颤,忙朝外大喊,“备水,主子要沐浴。”依着文博武yīn晴不定的xing子,反悔什么的他可是不会在意,想了想,忙退了出去。
沈月浅帮着将给各府准备的年礼送出去了,也收到不少的回礼,还有太子府送的帖子,洪素雅约她去太子府选花灯,沈月浅和洪素雅关系好,却是第一次收到太子府的帖子,还有两天就过年了,洪素雅即便真要送她点礼也是通过洪家,这个帖子,不是洪素雅自己的意思,沈月浅琢磨着太子妃的病qíng,太子妃的病拖了许久了,下边的几位侧妃被打压得厉害,便是洪素雅,现在还没怀上孩子,这次请她,不知道又是为何了,帖子在元宵后,她倒是不用急着做决定。
周氏也由着她,太子府不怎么走动,里边的又都是些贵人,沈月浅现在身份还好,以后免不了要和那些人打jiāo道,问沈月浅的意思,沈月浅说再看看,她便没再问。
算得上是第一次在宅子里过年,周氏准备得隆重,一大早就拉着沈月浅和小七给菩萨拜年,快中午才停下来,最后给沈怀渊烧香磕头,下午时,小七让丁丁和粉红出来表演接盘子,他不知从哪儿找来的彩色木盘子,往外边扔,让粉红和丁丁去追,粉红跑得快,稳稳地接了下来,小七与有荣焉,“姐姐,我的狗是不是很厉害?”
沈月浅和周氏坐在走廊上,不时附和两声,小七玩得更起劲了,周氏说起这两日听来的传闻,“是不是你和你舅母说了什么?”
沈月浅挑眉,讶然地望着周氏,只听周氏继续道,“外边都传你四舅母家的两位小姐才貌过人,聪慧灵动,玲姐儿比你小点月份,周家姐儿那么多,四房的孩子一回来都是拔尖的。”
不怪周氏怀疑这件事是沈月浅的意思,那日余氏来可是没有一点法子,而四房的孩子这么快就出类拔萃脱颖而出,尤氏自己心思是个活络的,在哪儿都喜欢低调,不爱出风头,不像她做出来的事。
“娘,我能和大舅母说什么?再说了,小七那件事不是没证据吗?龚大夫也说了是一般的风寒,我们能说什么?”沈月浅不解地问周氏,“是不是大舅母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周氏叹了口气,“没什么,之前你几位舅母出城施粥,名声本该是一起的,外界说是玲姐儿起的头,听采买的婆子说好些人家想上门向玲姐儿提亲呢。”
周氏又不由得怀疑,难不成是她想多了?是尤氏想给玲姐儿挑个好的才故意抬高玲姐儿的名声?
沈月浅移开脸,笑了起来,她就是要捧杀四房的小姐,想起另一件事,“娘,给周家几位表哥表弟的年礼可送到了?”
“送过去了,你给几位表哥准备的什么?我看装着的盒子挺jīng美的。”周氏准备好了周府的年礼,沈月浅说几位表哥都开始念书了,要送些读书人用的东西,几位表姐表妹沈月浅送的是铺子里的脂粉,表哥表弟送了什么周氏却是不清楚的。
沈月浅笑而不语,见她卖关子,周氏也不多问了。
玩了一下午,天刚擦黑,小七就承受不住嚷着要睡觉,沈月浅和周氏要守岁,拿了马吊,和妆娘子桐娘子一桌玩得热闹,就是周氏也不清楚沈月浅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见她又赢了一枚银踝,忍不住开口问她,“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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