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她跟柴惜月你来我往,表面上虽然平静,可是她心里却恨死了柴惜月了。
当然,柴惜月也记恨上了顾重阳。
想起往事,顾重阳心中旧愤难平。
她真是瞎了眼,才会跟柴惜月做姐妹,还让柴惜月叫自己姐姐。
在延恩侯贺府,柴惜月每叫自己一声姐姐,就是提醒她是多么的蠢。
这一世,她再也不要做柴惜月的“姐姐”了。
她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耳边却传来柴惜月的歉意中带着委屈的声音。
“四表妹,我说错了话,是我不对。你要是生气,打我骂我都行,千万别不理我……”
顾重阳抬头,正对上柴惜月饱含委屈的脸。
“顾重阳!”顾重珠大喝一声,替柴惜月打抱不平:“惜月表妹已经道歉,你还要怎么样?”
“这些都是小事。”顾重阳压下心中的qíng绪,微微一笑道:“我已经不记得了,惜月表姐也别自责了,这本就没什么。”
“我以为四表妹生我的气了。”柴惜月破涕而笑:“四表妹不生气,我就放心了。”
“我们四妹妹年纪虽然小,却是个宽容大度的人。”大姐姐顾重华道:“惜月表妹快别这样,要不老太太还以为我们欺负了远客了呢。”
柴惜月又是一噎,她正yù说话,顾重华却又道:“这会子该摆饭了,咱们快去老太太那里吧。”
顾重阳立马笑盈盈道:“大姐姐说的是,这半天我都饿了。”
说完两姐妹当先走了出去。
顾重阳看了一眼大姐姐,越发觉得她行事稳重,不骄不躁,说话一针见血,不愧是京师贵女中的翘楚。
再过一年,她就要参加蕊珠书院的入学考试了,她会在考试的时候大放光彩,成为名震京城的才女。
在她在蕊珠书院读书的这几年,提亲的人几乎没把庆阳侯府的门槛踏破,她却谁也不嫁。等她从女子书院肄业,她选择了带发修行。令整个京城哗然。
不知道前一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qíng,令她了却尘缘,宁愿青灯古佛一辈子。
第33章 。冤家路窄
柴惜月就这样在庆阳侯府住了下来。
很快就到了葛老夫人六十寿诞的当天。
一大早,顾家上上下下男女老少聚集一堂。
除了戍边哈密卫的庆阳侯顾占鹏没到,顾家的小辈几乎全部到齐了。
长房老夫人没来,长房大少爷顾葳蕤体弱也不能来。
所以,长房只来了英大夫人吴氏,跟她的女儿顾重芳与儿媳妇郑氏。
大夫人郝氏带着大房的一双儿女顾峥嵘与顾重华,二老爷顾占羽、二夫人费氏带着二房的一双儿女顾明晰与顾重珠,就连在京郊别院静养的三老爷顾占云也在昨天下午赶了回来。
顾重阳对三老爷顾占云的印象几乎为零,她只知道这个三老爷是个耳朵听不见的聋子,而且身体羸弱,常年卧chuáng养病。
他的嫡妻在五年前就病逝了,后来他没有再娶,如今只有一个侍妾服侍他。
一群健康的人中,只有他一个人由侍妾扶着十分的显眼。
顾重阳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可惜只能看到背影,如果能看到脸色就好了。
顾重阳心里正在嘀咕,就感觉到母亲捏了捏了自己的手。
顾重阳忙收回眼神,好好跟着众人一起三跪九拜口中说着祝贺的话。
众人一一奉上寿礼,顾重阳也不例外,葛老夫人今天特别高兴,倒没有挑刺。
等众人寿礼奉上之后,顾家的下人也拜了寿,大夫人就指挥众人各司其职忙开了。
因为从巳时(上午九点)开始,拜寿的宾客就会上门了。
不管大人们有多忙,像顾重阳这样的小孩子是不用忙了。为了拜寿,她起了一个大早,此刻觉得有点困,就回到海棠院小憩一会。
顾重阳回到海棠馆,跟绿芜青芷说了一声,让她记得半个时辰之后叫醒自己,就一头倒在chuáng塌上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绿芜的声音:“小姐,快起来,外面来了好些宾客,几位小姐都在外面帮着招呼各府的小姐呢,四夫人让您赶紧过去。”
顾重阳赶紧起chuáng换衣服重新梳了头,就带着绿芜朝葛老夫人的安荣院走去。
穿过花园,顾重阳顺着游廊朝前走,刚一转弯,就看一个万分不想见到的人。
不光是顾重阳,就是绿芜也吓了一跳:“小姐,是他!”
“他一定是来给老太太贺寿的。”顾重阳压低了声音道:“虽然咱们光明正大,可保不齐他是个糊涂的。万一他像上次一样胡言乱语那就糟了,你别说话,咱们不走这条路,从后面绕过去吧。”
说完,顾重阳就像避瘟神一样走开了。
可她们刚刚转身,就听到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与质疑的呵斥声:“你们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顾重阳一听这声音,就确定了,他的确是泊头镇那个眉目jīng致却下手狠厉的少年。那天,他几乎不曾将自己的肩膀捏碎,还扬言说再次见面就会刮了她的眉毛,剪她的头发,划破她的脸。
顾重阳那天已经见识了他的无理取闹,她毫不怀疑他会说到做到。
今天是老太太的寿诞,能来的都身份都不一般,若是自己跟他起了争执,别人会怎么说她不知道,但自己把寿宴搞砸,出了丑,老太太就一定不会轻饶了她。
自己是女子,他是男子,闹出了什么笑话,他顶多落个年少轻狂的名头,而自己呢?
一想到上一世不好的名声,顾重阳越来越心惊,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毫不犹豫抓起绿芜的手,拔腿就跑。
顾重阳气喘吁吁,一路疾奔,片刻不敢停歇,她甚至不敢回头去看他是否追了过来。
一直跑了花园另一头小湖旁边,她才敢略略停下脚步。
“唉呀,累死我了。”顾重阳一边喘着气,一边道:“绿芜,你跑的真快。”
她一回头,只见身后的人哪里是绿芜,分明是自己避之不及的那个坏蛋少年。
他紧皱着眉头,定定地望着自己。
顾重阳只觉得像被人当头闷了一棍子,整个人都懵了。
怎么会这样?
她明明拉的绿芜,怎么会变了个人?
他怎么一直盯着她,难道是太生气了,所以在想怎么折磨她?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他一动不动,一语不发,就只盯着她看。
怎么办?怎么办?
顾重阳忧心忡忡,头大如斗。
她提醒自己应该跑,可又觉得这个法子不行。
刚才自己跑了那么久,累的气喘吁吁,他却面不红,心不跳,气息平稳。
论脚力,自己肯定不如他。
可难道就要自己在这里束手待毙不成?
不行不行!
明明是他认错了人,凭什么自己害怕。做错事qíng的又不是她。
这样一想,顾重阳只觉得底气足了很多。
她抬起头来,看到他腰间挂着的腰刀,气焰立马又矮了下去。
像他这样的纨绔子弟,根本不是讲道理的人。自己跟她理论,还不如去对牛弹琴。
顾重阳心乱如麻,yù哭无泪,心里生出十二万分的后悔。她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她应该往人多的地方跑的。
现在怎么办?他就是弄死自己,恐怕也没有人知道。
“你拉我到这里做什么?”那少年扬起英挺的眉毛,漂亮的眼睛嫌弃地看了顾重阳一眼:“二婶今天又要做什么?”
不能慌,不能乱,要稳住。
顾重阳心里默念,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心,抬头挺胸露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一些:“我本来是要拉我的婢女的,没想到拉错了人,是我的不对……”
“小姐……”绿芜焦急的声音遥遥地传来过来。
顾重阳感觉自己手腕一紧,那少年已经拉了她迅速闪进了旁边的假山dòng里。
“二婶可真是好计谋!”那少年冷冷一笑,声音里有压制不住的嘲讽:“先让你yù擒故纵引了我来,然后让丫鬟带人来,造成孤男寡女共处的事实,然后bī得我不得不娶你,她可真是处心积虑啊!”
“她平时对我如何算计都不要紧,今天居然要丢人丢到顾家,为了让我娶田氏女她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恨不能赔上你的清白,我的名声……”
“还有你。”他怒气腾腾地瞪着顾重阳,有一种被人愚弄的愤怒:“看来我上次说的话,你都忘光了。我当时就不该因为你长得漂亮而心慈手软,若是我当时就划破你的脸,今天的事,就没有了。”
“不、不、不!”顾重阳满脸骇然,连连摇头:“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二婶,也绝没有要bī你娶我意思的。今天我们见面纯属巧合。你放了我吧,我保证以后有多远走多远,绝不跟你碰面。”
少年睥睨着顾重阳,捏着她手腕的手稍稍用了一些力:“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
好痛!
狭窄的山dòng,挤着两个人。
顾重阳被他紧紧地压在山dòng的石壁上,凹凸不平的石壁硌得她后背生疼,右手抵在石壁上,冰凉而粗砺,而左手腕处传来钻心的疼痛令她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
那少年见状就皱了皱眉头,松开了手。
顾重阳松了一口气,却看见那人不知何时拔出腰刀,寒光闪闪地对着自己。
“你要做什么?”顾重阳又惊又怕,却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少年冷笑道:“我知道,你家道中落,所以想努力向上爬,过好日子,这我能理解。可你不该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我怜惜你小小年纪被长辈摆弄,有心想拉你一把,你知不知道,我原来打算让你上我的美人图的!只要上了我的美人图,你名头大显,自然会有贵族公卿去你家提亲,以后你便可以过着穿金戴金,呼奴唤婢的日子。这大抵就是你们这种攀龙附凤浅薄女子梦寐以求的生活吧。”
“那样的机会别人求还求不来呢。”他的脸色一落,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失望:“可你不该再来招惹我。可见我上一次是错了,我根本就不该放过你。你那大姐姐刮掉的眉毛已经长出来了,可她今天见了我,却吓得瑟瑟发抖,连看我一眼都不敢。看来,我也该给你点教训才是。”
“你认错人了。”顾重阳被那柄刀吓得几乎要泪崩:“我根本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你二婶婶,你最好放了我,要不然事qíng闹大了,顾家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哼!”少年并不答话,而是握紧腰刀,欺身上前,一双眼睛更是如戏鼠的猫一般,玩弄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别过来!”顾重阳头皮发麻,心砰砰乱跳,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眼看那刀就要落下。
“噗!”顾重阳一扬手,对着少年的眼睛丢出一阵沙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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