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惜月说着捂了脸,一边哭一边道:“若不是四表妹去叫您过来,二表姐恐怕还不会放过惜月呢。这事qíng,实在不关四表妹的事。大伯母要是怪,就怪惜月吧,是我没有拦住二表姐,都是我的错。”
演的可真好!要不是碍着有人在,顾重阳都想给她鼓掌了。
这一番唱作念打,把一个忍rǔ负重,善解人意,委曲求全的小姑娘给演活了。
柴惜月可真是天生的戏子,不去台上唱戏,真可惜了她这与生俱来的演戏天分了。
大夫人听了就皱着眉头道:“重珠也太不懂事了,真是令人失望。这件事qíng,的的确确是她不对,让表姑娘受委屈了。表姑娘,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太医看看?”
“不用了。”柴惜月正yù说话,柴太太却抢先道:“不过是皮外伤,不用看劳师动众看太医了。”
“嗯。”大夫人点点头道:“既然如此,表姑娘也不好跟着二丫头住了,柴太太先带着表姑娘去客房住吧,我给你们拨一个单独的院子,让表姑娘好好养养神。”
柴惜月听了,不由一阵窃喜。事qíng正在朝她期望的方向发展。
大夫人又安慰柴惜月:“你二表姐娇养惯了,她是个火爆的xing子,表姑娘千万担待些,别跟她一般见识。”
柴惜月诚惶诚恐道:“大伯母折煞我了,我岂敢。”
“你这孩子,真是太温婉了,偏又生了这样好的容貌,不知道以后谁家的儿郎有这个好福气。”大夫人柔声赞了一句,好似很喜欢柴惜月。
柴惜月激动的手都微微有些发抖。
大夫人见了,心里就冷哼了一声,小丫头片子,手段可真不一般。这才几天,就挑拨出这样的事。只可惜,到底年纪小,沉不住气。
大夫人又送了两支金钗与两匹牡丹穿花的杭绸给柴惜月压惊,直把柴惜月高兴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喜滋滋地把金钗簪在头上,对着镜子照了好久,又十分爱惜地把金钗拿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到了盒子里。
把金钗放好之后,她又欣喜地摸着那两匹流光溢彩的杭稠啧啧咂嘴。
这料子可真滑啊,上面的牡丹花可这漂亮啊,这样的花纹样式穿到自己身上该是何等的妩媚动人,国色天香。
顾重华、顾重珠、顾重芝、顾重阳她们算什么?不过就仗着自己出身侯门而已,若不是投了个好胎,她们根本不及她柴惜月半分。
她从前就输在没有漂亮的衣服上,现在,她终于有机会穿上华服与那些侯府千金去一较高低了。
她已经迫不及待要看自己艳压群芳的样子了。
“这两匹布的太贵重了。”柴太太道:“咱们回去的盘缠还没有着落呢,正好可以卖了换钱。”
“这怎么行?”柴惜月大惊失色,一把将布匹抱在怀里:“这是大伯母送给我的。”
“我知道。”柴太太看着女儿这惊慌的样子,又是一阵心酸。她的女儿花容月貌,却没有穿过几件像样的衣裳,她心里很是亏欠。
可眼下实在是捉襟见肘了。
“惜月,我知道这是大夫人送给你的。可咱们不卖布,就没有钱回家啊。”柴太太温言细语地哄着她:“你听话,把布匹给我,就算我借你的,回头母亲再还给你,好不好?”
“不好。”柴惜月把布料披在身上比划,想象着自己穿着衣裳的样子,嘴角翘得高高的:“京城很好,我要留在京城,大伯母她很喜欢我。”
大伯母可是庆阳侯夫人,她一定要讨大伯母的欢心,最好大伯母能让她嫁给峥嵘表哥,那就圆满了。
第44章 。讨好
柴惜月是高兴了,可顾重珠却受了责罚,她被罚禁足三天。
大夫人是当家主母,虽然她知道这事qíng绝不是柴惜月说的那样,但她却懒得去查清孰是孰非。
到底是谁的错,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惩罚的又不是她的女儿,她只要明面上一碗水端平就行了。
不过这个柴惜月,也不能小看了。得早点让她们走人才是,庆阳侯府可不是救济堂,这样没用的穷亲戚偶尔来打秋风可以,想常住却是痴心妄想。
顾重阳照常去给吕夫人艾灸,时间又过去了两三天,吕夫人恢复的非常好。
大夫人没有等到吕家的人打上门,心里有些犯嘀咕,她觉得这恐怕是因为时间没有到的原因。既然顾重阳说了要艾灸半个月,那就再等等好了。
而眼下,有一件令她十分头疼的事qíng亟待她去解决,那就是郝少阳在庆阳侯府住下了,不仅住下了,还三天两头朝海棠院跑,她怎么也拦不住。
顾重阳已经被郝少阳扰得不胜其烦了,她还不怀疑,他是故意的。
不管顾重阳如何冷言冷语,郝少阳就好像听不懂一样,每天照来不误。他还总是带着不知道从哪里搜罗来的奇奇怪怪的东西送给顾重阳,街头的小吃,杂货铺子里的珠花,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小人书。
顾重阳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的名声恐怕都会被郝少阳带累坏。
为了不让郝少阳进门,顾重阳派了人在大门外守着,一旦见到他来了,立马关门,绝不让他有机可趁。
这一招果然有效!
看着郝少阳吃了闭门羹,顾重阳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优哉游哉地坐回到椅子上,端了huáng底蓝边牧童横笛的青花茶盅,细细地品着清茶。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的声:“重阳表妹,重阳表妹。”
声音嘹亮而高亢,带着几分兴奋,听在顾重阳耳中不异于魔音震耳。
顾重阳吓得一抖,茶盅掉在地上,摔成两瓣。
“嘶”顾重阳不由一阵ròu疼,这青花茶盅可是出自名家之手,有钱都买不到,就像样摔坏了。
郝少阳!我跟你势不两立!
她握着拳头,气哼哼地质问:“绿芜、青芷,我不是说过,不让他进来了吗?是谁开的门?是谁这么大胆!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我是病猫,都怪我平时太惯着你们了。绿芜,你去看看,是谁开的门。这样不听话的丫鬟留着gān什么,去,给我罚,狠狠地罚!”
“小姐。”绿芜看了一眼盛怒中的顾重阳,小声道:“没有人开门,郝公子还没进来呢!”
顾重阳却不相信,黑白分明的杏眼瞪得大大的:“那我怎么会听到他的声音,他会隔空传音不成?”
青芷道:“不是,他骑在咱们的院墙上……”
“这该死的!”顾重阳气得杏眼圆瞪。他这样骑在墙头上大声喊自己的名字,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啊。
顾重阳毫不迟疑道:“青芷,你找根棍子,把他推下去。”
“不行啊,我们不敢。”青芷小声嗫喏着:“万一掉下去摔着了……”
青芷的话还没落音,郝少阳人已经来了,他走的很快,步子迈得很大:“重阳表妹,你看这个纸鸢漂亮吗?这可是我亲手为你做的,这上面的美人图,也是我亲自画的。”
郝少阳献宝一样,把纸鸢递到顾重阳面前:“你看这纸鸢上的小姑娘多像你啊,多漂亮啊。你这几天不是不高兴吗?我听人家说放纸鸢可以把霉运与坏脾气都带走。走,咱们放纸鸢去。纸鸢放走了,你就会开心了。”
纸鸢上的小姑娘脸圆圆的,带着几分婴儿肥。乌黑的头发梳成双丫髻,瞪着大眼睛,十分的漂亮。
只是那双手却叉在腰间,眉头死死地蹙着,一脸的不慡。
分明就是顾重阳生气的样子。
顾重阳不看还好,越看越气,脸yīn的像快要下雨似的。
“你丑化我,把我画成泼妇不说,还要把画着我样子的纸鸢放到天上,让别人都笑话我,你就心满意足了,是不是?”
上一世人家说她桀骜不驯,不服管教,没有礼数,不会女红针织,不会琴棋书画,是个空有皮囊的糙包美人。这是她心里的伤疤。
郝少阳这样丑化她,简直就是揭她心里的疤。
顾重阳如何能不生气?
“郝少阳!”顾重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瞪着他:“等别人嘲讽过我之后,你就把纸鸢放了,任它零落成泥,然后任由别人踩着我的小像,把我踩到脚底下,你就满意了,是不是?”
郝少阳没有想到顾重阳会是这个反应,他弄这个纸鸢只是为了让顾重阳高兴,却没有想到上面画着顾重阳的样子,放飞之后会破败不堪任人践踏。
“重阳表妹,你误会我了。”
又一次把事qíng搞砸,郝少阳几乎要哭了,他真的不是故意嘲讽重阳表妹的,他只是为了要讨她欢心啊。
“表妹,这个纸鸢多漂亮啊,你要是不愿意放,就不放了。你可以挂起来,放在屋里,多好看啊。我真的不是要故意惹你生气的。我花了好大的功夫,亲自去跟扎纸鸢的人手把手的学,做了大半天才做成的。我要是想整你,何必用这种法子?你要相信我,我可以对天发誓。”
郝少阳滔滔不绝地鼓chuī这纸鸢是多么漂亮,多么出色,多么与众不同。自己是多么的无辜,多么想让顾重阳高兴,绝不是要整他。
顾重阳并非铁石心肠,相反,她还是个心底柔软之人。咄咄bī人,得理不饶人,不是她的xing格。
此刻郝少阳如此卖力地讨好自己,她心里的气就消了很多。
她长怎么大,还是头一回有人亲自动手做纸鸢给她呢。而且,抛开那张生气的脸来说,纸鸢的确做的很漂亮。
也许自己真的是误会了,他可能只是想跟自己道歉而已。
郝少阳说的口都gān了,见顾重阳眉眼柔和了一些,立马高兴的喜欢怒放:“重阳表妹,你快拿着,好好看看,保证你不会失望,这可是我亲手做的。”
“你不会整我吧?”顾重阳有些半信半疑。
郝少阳闻言不由急的直跺脚:“重阳表妹,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郝少阳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是我还没有坏到欺负女孩子的田地啊。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相信我?我真恨不得现在有一把刀,把我的心挖出来给你看!”
他气咻咻地瞪着顾重阳,白皙的脸庞因为激动而变得红扑扑的,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好看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真是个漂亮有活力的男孩子,怪不得有那么多闺秀喜欢他。
顾重阳这才伸出手去,接住那纸鸢,刚刚把纸鸢拿在手中,就感觉到一阵刺痛。
“嘶”突如其来的疼痛让顾重阳不由吸了一口冷气。
低头一看,刚才拿纸鸢的地方竟然有一个削的薄而锋利的竹签,如刀片一般划伤了她的手,殷红的血从伤口处洇出来。
他口口声声说这纸鸢是他亲自做的,原来留了这么个陷阱给自己。
手指的疼痛不算什么,那种被人当猴耍被人整的愤怒与羞耻蔓延了她的心。
枉自己当他是好人,他却辜负她的信任。
“郝少阳!”顾重阳气得要哭了:“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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