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你的不是!若不是你纵容在先,她岂会酿下这种大错?”葛老夫人痛心疾首道:“只是这家法必须请,顾家不仅仅是我们次房的顾家,还是长房的顾家。我若这件事qíng做不好,长房那边jiāo代不过去,你让我颜面往哪里搁?”
“不用再说了!”葛老夫人对大夫人道:“你亲自去趟长房,把事qíng说清楚,请长房老夫人跟长房诸人,明早来安荣院观刑。”
“老太太所言极是,您这样做了,就算事qíng传出去,别人也只会说顾家家法严明,断不会有其他的流言蜚语的。”
大夫人心里一阵畅快,恭维了葛老夫人数句就去了长房。
明明还是下午未时中(下午两点),太阳暖融融的照耀着,可整个顾府都笼罩着一股沉郁之气。
二夫人含着眼泪用冰给顾重珠降温消火,一直弄了一个多时辰,顾重珠终于醒了。
发现自己赤luǒ地躺在自己房中寝被里,顾重珠有片刻的茫然:“母亲,我怎么会在家中?”
“你还有脸问?”二夫人怒喝一声:“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qíng?女孩家的清白何其重要,我原来只当你小孩子家胡闹,没想到你居然做出这等……事qíng来。”
下贱无耻这四个字,对着亲生的女儿,她骂不出来。
二夫人的话让顾重珠猛然清醒,她喝了酒,觉得很热,还做了十分荒唐的梦。
她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她没有陷害成顾重芝,反倒害了她自己。
那她以后要如何见人?
顾重珠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是心惊ròu跳,她一把抓住二夫人的胳膊,厉声尖叫起来:“是顾重芝,是她害了我,是她害了我!”
“母亲,是顾重芝害了我。”顾重珠大哭着扑到二夫人怀中:“是顾重芝那个贱人。”
二夫人一开始就猜到事qíng不简单,听了顾重珠这样说之后,她一张脸瞬间变得铁青,声音也绷得紧紧的:“哭有什么用?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好好给我说清楚。”
“是……”想到自己在一众贵女面前做了这种丢脸的事qíng,顾重珠羞愤yù死,她也顾不得其他,一股脑把事qíng的来龙去脉都跟二夫人说了。
说到最后,她恨得咬牙切齿:“母亲,你不能放过顾重芝那个小贱人,是她害了我!”
“啪!”
一个重重地巴掌裹着滔天怒火打到了她的脸上,顾重珠只觉得眼冒金星,耳朵嗡嗡响。
“母亲,你做什么!”
顾重珠不由恼了,抬起头来大声质问二夫人。
二夫人满脸怒火,眼中都是恨铁不成钢的痛惜:“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蠢货!你要设计那个小贱人,什么时候不行,非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小贱人如今记在我的名下,也是嫡出的名分,就算她不是嫡出,依然是顾家的女孩。你这样做,岂不是要把整个顾家女孩子的名声都搞臭了?你想对付她,有的是办法,怎么能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昏招?”
“如今你没有设计成人家,反而落得一身骚,你真是蠢到极致了!”
二夫人气的心口疼,手指头更是恨恨地戳在顾重珠的额头上。
顾重珠长这么大,二夫人也从未舍得动过她一根手指,今天二夫人对她又打又骂,她的火爆脾气也上来了:“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不仅不帮我,反而还打我、骂我,有你这样的母亲吗?”
“你吃了这么大亏,我又何尝不心疼?”二夫人颓然坐在椅子上,心痛道:“女孩子的名声何其重要,你今天犯的错,怕是你一辈子的污点。”
顾重珠知道自己理亏,也知道事qíng后果严重,可她并不觉得这是她的错,反而认为是顾重芝的责任,她恨恨地道:“你不愿意帮我收拾那小贱人就算了,等我做了王妃,自然有收拾她的时候!”
“我的儿啊!”二夫人一听就哭出了声:“你做了这样的事qíng,还如何能进宫选秀?这样的事qíng一旦传出去,你的名声、顾家的脸面都dàng然无存了。老太太是不会同意你出去选秀的。”
“你说什么!”顾重珠又惊又怒:“我是被人陷害的,老太太凭什么不让我选秀,她凭什么?”
一心盼着女儿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二夫人听了更是难过,她搂着顾重珠道:“珠姐儿,你不能去选秀。今天发生的事qíng,知道的人太多了,一旦你进了宫,有朝一日今天的事qíng被人抖出来,你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不、不、不!”顾重珠脸色通红,连连摇头:“我要进宫,我要做王妃!”
“你……”
二夫人劝阻的话还未说出口,顾重珠就两眼一翻晕厥过去。
“珠姐儿!”二夫人一声惊呼,这才发现顾重珠脸色红得发紫,额头烫得惊人。难道那药xing又上来了?
二夫人吓得手脚冰凉,孙嬷嬷上前来探了探顾重珠的额头,道:“夫人放心,药力已经散了,二小姐八成是刚才用冰太多,这会子身子里的寒气上来,恐怕是得了伤寒了。”
二夫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心疼害怕,连连吩咐:“快去请大夫,快去请大夫!”
太医是不能请的,只能请外头的郎中来应急了。
丫鬟们应声而去,不一会请了大夫来,开了方子熬了药。
二夫人喂了顾重珠服下,自己也累得几近虚脱。
可她却像不知道疲倦一样,yīn测测地对孙嬷嬷说:“去丁香院。”
孙嬷嬷看着她额上青筋直爆,声音冷得像冰,不由自主地就打了一个寒颤。
三小姐这回凶多吉少了,能不能活命都是未知之数!
而顾重阳从安荣院出来之后,就直奔外院书房找四老爷。
父女两个屏退下人,在书房里面大吵一架。
“……是你bī死她的对不对?”顾重阳脸色白的吓人,漂亮的双目写满了愤恨,一动不动地盯着四老爷的眼睛:“你bī死了我母亲,对不对?”
四老爷气的脸色铁青,震惊地瞪着她:“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沈氏是跟伍大成有私,被人捉jian在chuáng,所以畏罪自杀,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又是从哪里听到的胡言乱语,就把屎盆子朝我头上扣?”
第103章 。第 103 章
“你撒谎!你撒谎,你撒谎!”顾重阳bào跳如雷,厉声道:“我母亲是清清白白的人,她跟伍大成什么都没有。你明明知道是顾占云那个畜生欺rǔ了她,你还故意编这种瞎话来污蔑她!你到底是个何居心?你怎么对得起她数十年如一日的为你付出……”
顾重阳越说,四老爷的脸色越是难看,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顾重阳居然会知道事qíng的真相。
“住口!”四老爷怒喝一声,一巴掌拍在大案上:“沈氏与伍大成通/jian,人证物证俱在,你这个不孝女居然如此忤逆,不仅出言不逊顶撞父亲,还胡说八道污蔑自己的叔叔,你简直丧心病狂!”
顾重阳毫不示弱,她怒眼圆睁,高声与四老爷针锋相对:“丧心病狂是你们!是顾家,是顾占云那个畜生,是四老爷你!”
“顾占云那个畜生做下了这等禽shòu不如的事qíng,顾家为了替她遮掩,就许你高官厚禄,许你仕途坦dàng,许你平步青云!”顾重阳咬牙切齿地控诉道:“你作为一个男人,为了仕途荣耀,甘愿忍受如此奇耻大rǔ,你这不是丧心病狂是什么?”
“四老爷!”顾重阳突然把声音一体,痛心疾首到:“你是望族公子,两榜进士,读的是圣贤书,张口仁义闭口道德,你怎么能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qíng呢?就是那些就是目不识丁的韦布匹夫、杀猪贩狗之徒,也知道夫妻一体,妻受rǔ夫蒙羞的道理,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从四老爷升迁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了,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是她觉得自己的父亲就算见异思迁因为有了继母忘记了原配,也只是男人的劣xing罢了。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父亲是品行卑劣之徒,可是他却一次又一次地打破她的幻想。她的父亲不仅品行卑劣,甚至连卖妻求荣的事qíng都能做出来。
她的心痛的在滴血,说出来的话越发凄厉:“我顾重阳从来也没有想过,我的父亲居然这样一个毫无廉耻之人。别人骑在你头上拉屎,你不仅不去制止,不去反抗,不去跟别人拼命,反而奴颜媚脸说别人拉的好,甚至卑躬屈膝去张嘴去接,还说那屎是龙肝凤髓、其味无穷……”
“啪!”
一直没有做声的四老爷,突然走过来,狠狠地给了顾重阳一巴掌。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人用这么粗鄙的语言来喝骂他,更没有想过,这个人居然还是他捧在手心里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
他自诩是谦谦君子,是品德高尚之人,此刻被顾重阳戳到了痛处,自然恼羞成怒,他想反驳,却发现顾重阳说的句句在理,他根本无从反驳。
这个事实,让他bào跳如雷,狠狠地打了顾重阳一巴掌。
正值壮年的男人,又是极其愤怒的时候,力气可想而知,他本来就没有去控制,这一巴掌用的力非常大,打得顾重阳一下子就朝地上扑去。
摔倒的时候,太阳xué重重地撞在紫檀实木太师椅的棱角处,她只觉得脑中轰轰作响,头晕眼花,好半天才回转过来。
太阳xué跳跳地疼,嘴里一片腥甜。
顾重阳吐了两口,才发现自己嘴角被打破,流了不少的血。
这就是她的父亲!前世她虽然埋怨却依然引以为傲的父亲!今生她虽然憎恨却依然抱着希望的父亲!
不过,都结束了。这个巴掌将父女之间所有的qíng谊都打得烟消云散。
从今天起,他再也不是她的父亲了。因为他不配,他不配!
顾重阳趴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不能哭。
顾重阳赶紧用袖子把眼泪擦gān,紧咬着牙关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不服输地抬起头,毫不退缩地与四老爷对视。
四老爷满脸铁青,由于太过愤怒,他唇上的胡须几乎要要竖起来了。他瞪着眼,手指发抖地指着她,咬牙切齿道:“你疯了!胡说八道!”
“是我胡说八道还是你在捏造事实?”顾重阳冷冷一笑:“人证物证在哪里呢,你说的人证不就是伍嬷嬷吗?她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所以你才敢如此污蔑我母亲。可惜,伍大成还活着。他不仅活着,还找到了我,把真相告诉了我!你没有想到吧!”
“你说什么?”四老爷闻言脸色大变,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既惊慌失措又无法招架,那害怕的样子,令顾重阳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这个男人,根本配不上母亲!
她冷笑一声,转身就朝外走。
“你去哪里?”四老爷qiáng撑着喝道:“你不要胡说八道,别人是不会相信你的话的!人家只会把你当疯子,绝不会有人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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