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宗严用力回抱住他,亲吻着那道高挺的鼻梁,默默想着:其实我还是觉着我一个正常人类男xing不可能产卵。
第108章 请看作者有话说
经历了百余天堪比高三冲刺的严苛复习之后,晏寒江终于掌握了跳龙门的一应技巧,qíng绪也被各色励志软文炒高了最高点,自信满满地准备回老家跳龙门了。
没错,回老家。这也是跳龙门指导里提到的技巧——他们这些能修行有成的妖,无一不是本世界的气运宠儿,在自己出身的世界跳龙门会有天道加持,比去其他小千世界更容易成功。是以虽然晏寒江第一次跳龙门失过手,还染上了海水过敏的毛病,可还是勇敢地克服了心理障碍,再度踏上了上次度劫的东海之滨。
宗正小世界此时正值初chūn,凛冽的海风chuī起层层波涛,带着腥咸的白沫拍到人脸上,吸入肺里的都是湿气。晏寒江带着帽子、墨镜和防雾霾口罩站在云间,全身上下裹着防水冲风衣,静静欣赏着这片曾给他带来无尽痛苦回忆的海水——
当年他还是一条满怀憧憬想要跳过龙门的天真糙鱼,万里迢迢从五大湖回国,却在这片海域被天雷打得体无完肤,还顺着洋流飘了几十海里,落到了南越国境内。要不是他被渔船打上去时一副半烧焦不能吃的样子,在分捡时被扔了下去,后来又剩着船尾的顺流漂到港口,说不定哪天就淹没在齁咸齁咸的深暗海底了。
他闭了闭眼,甩去旧日不堪的记忆,落足到海làng尖上,体内灵力翻涌,慢慢将自己真气运行的节奏与海làng起伏的节奏调得一致。这也是前人介绍的小技巧之一,调整之后呼吸之间应和海中灵气,可以更jīng准地引动cháo汐之力,在他的身体要落下来时凝结海làng接他一下。
随着时间推移,头顶劫云渐渐布满天空,脚下白làng层层叠叠,海波在空中高高jiāo汇成一座高大华美的水晶门。
辛苦冲刺了一百多天,检验成果的时刻终于到了!邵宗严毅然将肩膀一摇,帽子等零碎被晃到海里,披在身上的玄色长袍化作鱼皮包裹身体,他整个人也从làng端上跃起,在空中化作一身身侧闪着淡淡金光的巨大糙鱼,拍着白làng朝龙门跳去。
不远处的海边石崖上,邵宗严紧握鳞伞举在头上,另一只手里攥着可以盛下整条糙鱼的大型黑色垃圾袋,随时准备在他跳龙门失败后进行抢救。
鱼尾下的白làng叠成三重,晏寒江在海làng上借了一下力,忍着鳞片下皮肤麻痒红肿的过敏症状,甩着身子朝龙门上方跃去。头顶第一道雷劫轰然而至,雪亮的雷光打在糙鱼身周聚起的làng水上,粗粗的雷柱散开,细碎清雷化作一张电网罩住鱼身,雷电烧灼的痛楚反倒减缓了过敏反应。
晏寒江在空中顿了一顿,等这重雷光淬体结束,又是一甩尾巴朝上跃去。
第二重雷光当头罩下。巨大的糙鱼将尾巴一摆,一道真气凝着海水迎上去,将粗大的雷柱再度打成细碎清雷,淬炼妖身。他已经不是头一次跳龙门,前几道雷光于他并没有什么难度,单凭身体硬扛也能扛下来,只是到了六重劫雷之后,他这副元婴鱼妖的身躯才会有些吃力。
若是鲤鱼,在天雷淬体的过程中就能自然转化为半鱼半龙的妖物,法力和身体qiáng度能随着雷劫提升,跳龙门天然就比其他鱼种更容易。而他们糙鱼的身体不能变化,这时候就要靠qiáng大的毅力避劫技巧对付天劫了。
第七重雷光落下,糙鱼身上的雷光明显已积成了厚厚一片光幕,没法在下一道劫雷打下来前吸收尽,也很难承受两重劫雷叠加的力量。上一回他就是在挨了第七道劫光后力尽落下,幸好邵宗严当时正遇上呼救,带他一起去了别的小千世界,才避免了被劈成烤鱼的下场。
而这一回,他已经吸收了前辈经验,知道该怎么应对雷劫了!
晏寒江身子一挣,波滔汹涌的海làng便冲到了他身上,雷电进入海水里,电翻了整片海域的鱼。他的身子却在làng头里往下一挣,来了个糙鱼脱壳,把裹满雷电的鱼皮留在空中,里面充塞了沾满糙鱼灵气的海水,化作傀儡替他接下了第八道天雷。
雷光厚厚地裹在鱼皮上,几万伏的高压电差点把鳞片都烤苏脆了,香喷喷的烤鱼味在海上扩散,闻得邵宗严心动神移,差点拖着塑料袋下海捞鱼去。
可是他不能去,他得相信晏寒江这么多天的努力,得相信他这次一定能脱劫成龙!
就在这时候,一条纯白的糙鱼裹着玻璃般通透厚重的海水从làng里冲出来,笔直地撞向龙门!
八道天雷之后,海水凝成的大门又被波làng承托着抬高了一重,碧蓝剔透的海水凝成廊柱和房檐上的龙形纹路,jīng致如生,昭示着跃过其上的鱼妖即可化身真龙。
第九道天雷却又訇然落下,恰恰劈向龙门正上方。
此时晏寒江如果跃到龙门上方,便会被这一道劫雷当当正正地劈中,之后能否跃过龙门还是未知;而如果畏葸不前,在空中稍停一下,那道仍在不断拔起的龙门便会彻底阻断他的登龙之路。
邵宗严攥着伞冲到悬崖边,一只脚已经踏到空中,却硬生生地停住,抬眼看向那条只剩内衣的纯白糙鱼。
他直冲向龙门,却不是要跳过,而是笔直撞到了龙门飞檐下方,在斗拱下忽然转身停顿了一下,肚皮斜向上立在空中。鱼身下的海làng聚成了一个小阶托着他,上方的水晶楼顶替他抵了这一道天雷,雷光如流水般沿着两侧垂下的顶瓦流下,恍如雨珠垂落。
晏寒江在身下水台上借了点力,身子自檐下跃出,穿过落雨般的雷珠飞到空中。原本被他甩下的鱼皮自动飞过来,甩出里面饱含雷电的海水,重新披到他身上。
鱼皮飞过来时给了他一个前冲的力,和他自己向后上方跃起的力合在一起,将他的身形撞出了一道弹道曲线。那条白地黑鳞的糙鱼穿过密密雷帘,像测量过一样jīng准地从仍在升高的龙门顶上滑过。
而穿过龙门之后,他的身子就变了!
糙鱼本来就细长条的身子拉成了一条波làng状的海带,一面增长一面增粗。鱼嘴两侧先是生出了两条细长的ròu须,而后更从生出柔软茂密的须髯。地包天的尖嘴拉宽变长,口中生满寒光闪闪的利齿,从鱼胸鳍腹鳍和尾鳍所在的位置伸出五只锐利龙爪。就连海水侵蚀造成的红肿和掉鳞也好了,他的鳞片比做鱼时大了几位,呈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闪亮光泽,背黑肚儿白,在阳光下看着似笼罩了一层金光,细看去仍是糙鱼的配色。
不过这么配才有品味,比他在书上戏里看来的五爪金龙低调高雅有内涵多了。邵宗严满面含笑,眼神清如水波,两颊泛着桃花,压得这片苍天碧海全无颜色,那座水晶般的龙门也顿时黯淡无光。
糙鱼jīng眼里更是早盛不下别的,跃过龙门之后便不再看身后的雷光水色一眼,舒展开更加修长的身体,在空中拐了个大弯,直奔邵宗严飞来。
飞离开那片雷雾后,龙躯顶上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衣小人,见风便长,待迎着风飞到海岸边时,已经长成了晏寒江的模样,只欠稍稍青涩几分,两颊带了点婴儿肥,顿时就减了从前那副高冷的模样。
邵宗严在他跳龙门时都能维持住淡定,看到这个站在龙头顶上的年轻版晏寒江时却淡定不起来了,半张着嘴盯着他,好一会儿才讷讷问道:“晏兄你……越长越年轻了。底下这个是龙皮吗?龙皮褪下来怎么还有一身衣服……龙皮是比鱼皮好看,这看着,跟条活龙似的。”
晏寒江淡淡一笑,那种冲淡旷远的气质又回来了。他踩着黑龙站在空中,朝邵宗严伸出手,温声道:“我化龙之后元神牢固,可以神游体外了,底下踩的是ròu身,你也上来试试。”
也好,有什么问题等上了龙再说。邵宗严踏空而行,缓步朝巨龙走去。正待踏上龙头,空中却忽然降下一道huáng色光柱,单把晏寒江的ròu身和元神罩住,却把他屏蔽在外头,隔断了他们两人。
难道是盗猎新龙的?邵宗严心头一紧,连忙掏出斩运刀朝空中斩去,晏寒江却在里面对他喊了一声“不要”!
这一声喝得慢了些,邵宗严的刀已经砍上去了,却被一股同样的力量倒冲回来,整个人倒飞出十几米才定住身子。他提着刀再要冲回去,却发现那道huáng光是另一种传送阵光,晏寒江的元神和ròu身都随着光柱似慢实快的上升,在他看着的时候就已经升入云层之上了。
而他现在还不会飞,更不能一头撞破天地关飞到大气层外。
他握了握刀,看着晏寒江在光柱中萧瑟的身影,朝他摆了摆手。远处的海波已平,漫天乌云散开,那座jīng致如琉璃的龙门重融入波làng中,海面有波涛起伏,海鸟翔集,看起来只似寻常。
可是那只曾和雷光海水搏斗,顶着海水过敏跳过龙门的糙鱼,却已被传送走,消失在茫茫天海之间了。
邵宗严在岸边站了许久,目送着那道huáng光彻底消失在云端上,大脑才渐渐活动起来,想起晏寒江这样子不像被人绑了,更像是跳完龙门之后,修为足够拔地飞升了。若是这样就有迹可循了——按照修真基础知识里的说法,这些小千世界都是大千世界孕养诞生的婴宇宙,小千世界的大能突破世界桎梏飞升后,就会自动进入诞生它的大千世界。
他要是想找晏兄,只要去传送阵叫一声清景前辈,请他帮忙定位应该就行了吧?
之前晏寒江还跟他开过玩笑,说是自己如果也遇到危险,还有他这个专业救援来救。如今虽说应当不是遇险而是得了大机缘,他也想过去找他……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乍一分开,他心里担忧,晏兄说不定也正等着他去找自己呢。
他的脸色渐暖,收起斩运刀,掏出地图朝小城市飞去。他在这个世界可是黑户,坐不了飞机和高铁,只能坐长途大巴一地一地倒车……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大概五六天之后就能到传送阵了。
邵宗严把地图一收,转身朝最近的小渔村走去。
他还穿着宽袍大袖的道袍,走到小村子里就给人当成了大仙,许多小孩子藏在墙后偷看他,大人们则远远看着他,议论这是哪家请来的yīn阳先生。他目不斜视地走过半座村子,终于有人过来拦下他,敬重地问了问:“道长是谁家请来的,看yīn宅还是阳宅?还是算命的?能算媳妇生男生女吗?”
邵道长摸了摸口袋,正好没有坐车的钱,便停下步子,含笑答道:“什么都能看,一卦二百起,要么就换去北边的长途汽车票。”小山村里的农户能有多少钱,不能跟宰那些想泡他的大头一样。
这卦倒也算得起,那人热qíng地把邵道长拉进了村子,带他走家串户送温暖,相了几个能上大学的孩子,驱了村头的huáng大仙,还替人算了哪家媳妇能生儿子……邵道长哪儿是那种重男轻女的人,凡是个大肚子的,就掐算几下,高深莫测地来一句:“腹中胎儿福缘深厚、贵不可言,来日你们一家都靠他/她提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