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笙半信半疑地进了浴室,把那包药米分洒进浴缸,倒满了热水。那包药看起来黑乎乎的不起眼儿,泡开之后竟成了一种璀灿透明的酒红色,闻起来微带甜味,十分玄幻。他在池边犹豫了一会儿,想到邵宗严chuī弹可破的肌肤和艳光bī人的容色,又将心一狠,泡进了这池从邵道长其实从没试过的药水里。
满池温热的水紧裹着肌肤,清淡甜润的香气沁入鼻端,仿佛也沁入了他的身体里,冲洗掉之后还能隐隐约约地闻到。他换好衣服出了浴室,便发现整个房间都给人重新整理过——地板和桌面擦得亮晶晶的,窗帘、桌椅套和沙发垫也都换了新的,换下来的整整齐齐叠成一沓放在椅子上,活像刚买来一样gān净艳丽。
厅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枚巨大的铜炉,底下炉膛里燃着明火,却没有烟气,只从炉盖周围散发出丝丝清香。邵宗严盘膝坐在亮得反光的木地板上,见他出来,便指着桌上一张写着清丽小楷的单子说:“我在这里看着药炉走不开,冰箱里没什么吃的了,你去采购一趟,回头我教你做点心。”
大户人家的夫人——暂且不这位客户是男是女,反正他自己承认这个夫人的身份——纵然不需要多会下厨,总得有一两样拿得出手的jīng致点心奉给夫婿和舅姑。当然若能懂得调丝理弦,联诗对句就更好了,回头还得问一下客户会什么,好按着他的优势建立适合两夫妻相处的qíng景模式。
单纯靠点香吃药,那都流于下乘了,只有争宠争到最激烈的时候才能用。
他一脑子传(封)统(建)经(糟)验(粕)等着用在客户身上,制造能超越omega信息素的体香还是第一步,之后还要给客户调理身体,通淤化滞、悦泽容貌,同时解决他们多年不孕不育的问题。容家的长辈们总给客户气受,不就因为他没孩子?这还不定是谁的问题呢,反正他摸着客户的脉是个很健康正常的男xing,哪儿的功能都没问题。
ga的初cháo通常持续3-7天,一般来说现在的omega都会注she抑制剂提前结束发qíng,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车祸时受惊了,沈泷足足在omega研究中心呆了7天才跟容斯仲一起回到那间公寓。
他们回来时,曲笙正跟着邵宗严在厨房调合糕米分和桂花糖浆,听到门铃的声音时才想起容斯仲之前不许邵宗严住宿,心里顿时紧张得跳了一下。此时再要让他走也迟了,他手足无措地放下筷子,拍了拍围裙,准备出去迎接他们。
邵道长从背后拉了拉他的手,心中轻呼了一声“晏兄”,让他帮忙把自己弄成娃娃般大小,轻轻抓着客户的手指落到他手上,在他震惊的目光中笑道:“你先把我搁在玄关旁边的搁架上,我在那儿观察一下,有问题会远程提示帮忙的。”
好好的客服说变小就变小,简直跟撞进了灵异片里似的。幸好他变小之后外形还是一样俊美,而且因为个子小了显得格外jīng致,曲笙至多只是吃了一惊,并没真的吓出个好歹,很快就调适好自己的心态,把他放在一只天鹅瓷杯里,还在他头上盖了一把勿忘我的小花。
或许是先受了从“我的客服是外星人”到“我的客服不是人”的惊吓,容斯仲的手架在沈泷腰间,几乎是半拖半抱着他走进门的场景都没吓着曲笙。
他甚至十分淡定地泡了一壶红茶来,加上ròu桂米分和方糖端给沈泷,再加上一碟松子糕作茶点,大方地笑道:“外面天气不太好,小泷你身体qíng况特殊,喝点ròu桂茶暖暖身子吧。”
他给容斯仲倒的就是普通红茶了,配上一小碟之前邵宗严教他的荷花苏。染成米分红的苏皮层层绽开,纤薄如纸,露出里面深枣红的豆沙和淡鹅huáng的椰蓉,光是看着就觉得满口生香。
更香的则是他自己。
从曲笙身体里透出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雅香气,与信息素不同,没有那么浓烈诱人,与sex无关,却更神秘古雅,似乎能穿透鼻腔直入灵魂。容斯仲霎时间忆起了他们相识的时候,曲笙就穿着再普通不过的衬衫和长裤走在洒满阳光的路上,斑驳日影打在他脸上,使他的面庞一半儿明亮一半儿幽深,像从神话中走出来的人物。
那一刻风中或许飘来了糙木的清香味,清清淡淡,却chuī散了他少年时对信息素的渴望和幻想,让他把爱和yù望都定格在了那个踏着光影而来的清淡beta身上。
他下意识按住曲笙的手,抬头看着那张熟悉到闭着眼都能描绘出的脸庞,忽然觉出了几分陌生。他的脸色那么红润优美,整个人都像被擦净了的瓷器,散发着柔和温润的光芒,看得他移不开眼,口中的荷花苏尝着也格外清甜苏脆,比起身边甜腻张扬的omega香气更加诱人。
身旁的沈泷忽然朝他坐了坐,毫不掩饰的张扬信息素气味沾了他一身,用一种天真又恶意的眼神看着曲笙,弯唇一笑:“这几天表哥不在,曲哥你居然比之前更滋润了,感觉好像刚渡过发qíng期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了呢。如果曲哥你有信息素大概就是这个香味了吧,真好闻,我从没试过这个味道的香水,是谁给你特别调制的吗?”
容斯仲忽然想起了那个在车祸现场突然出现的救生人员,心中的惊艳渐渐蕴酿成了怀疑。曲笙是不会释放出信息素的,也不清楚沈泷的信息素是怎样张扬而热烈的缠住了他丈夫,在他不知qíng的qíng况下弥漫到整个房间。但他看出了沈泷变得红润的脸颊和颤动的腰身,也看出了容斯仲体征在改变,像弦一样绷紧了身子,心里不由生出一点悲凉之意。
邵宗严在玄关上给他加油,让他别输给当面勾引他丈夫的表弟,曲笙脸色微沉,咬了咬牙,手在桌面下方捏碎了一枚药丸外面的蜡封,洒了一点在手腕上。他将手伸到容斯仲面前,露出一截纤白的腕子,淡淡一笑:“这是我从古籍里找到的香料方子,自己试着用蜜调成了香丸,你喜欢吗?我听说母亲要搬过来住,还给她准备了一些适合omega的小点心,正好表弟在,可以替我试试味道。”
手腕间刚刚点上的香米分似乎含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容斯仲明明被甜腻的信息素激发得无比热切渴求,可是该动的地方却像突然坏掉了一样,什么感觉也没有了。他极想进房间去试试自己出了什么事,可这个omega表弟就坐在很边,自己这个做表哥、做主人的又必须招待,急得他双脚在地毯上来回摩挲,还要把不停贴上来的表弟推开,以免心头的yù望越来越浓,化成无法消解的烦躁。
他头一次体会到了曲笙的尴尬和痛苦,觉得这位表弟在自己家里住着,实在是件令人难以忍受的事了。
第171章 第十四次救援
omega是世界的宠儿。他们通常都拥有jīng致的美貌、柔软纤细的身体、还有能让alpha为之疯狂的信息素。当然他们也有发qíng期这样弱点,在进入发qíng状态的omega会出现信息素bào动,qiáng大的信息素席卷一切,甚至会让附近的alpha都卷入被动发qíng,造成极其惨烈的后果。
所以每个omega在xing别分化之初,都要到omega研究所做身份登记,注she抑制发qíng的药物。如果是已经有了alpha的omega可以与自己的alpha一起渡过发qíng期,没有的则要在固定的发qíng期来到前注意抑制药物,以免造成信息素失控。
通常来说,注she过抑制剂之后的omega就会收敛起一身信息素,清淡如beta——除非他们本人感qíng波动,主动释放信息素。这种香味就像无形的触手一样,很方便地就可以在信息素不敏感的人面前施展开,引诱另一个能感应到香气的人。
沈泷一只手托在腮下,轻松地啜着红茶,眼角余光绕过坐在两人当中的曲笙一下下瞟着容斯仲,信息素肆意释放在空中,想让他的信息素为自己释放。他还没真正分化成omega的时候就想这么做了,只不过那时候他对信息素不敏感,闻不到容斯仲alpha信息素的味道,也不能这么方便的挑逗他。而现在却不一样了,他闻得到表哥身上好闻的、富有攻击xing的信息素,甚至能将自己身上的味道与他的jiāo融到一起,这是beta永远无法做到的。
他用信息素代替自己的手,将容斯仲整个人包裹住,欣赏着他因为自己的小动作而全身紧绷、耳根泛红的模样。虽然曲笙很快就把自己的手递上去,让他闻自己洒上的类信息素香水的味道,可是那种粗糙平淡的香味又怎么可能比得了真正的信息素?
就算容斯仲今晚会抱他,那也是在自己信息素的引诱下。他恶意地笑了笑,用眼神向曲笙示意——自己的丈夫因为omega释放出的信息素才对你有冲动,感觉怎么样?
他眨了眨眼,暧昧地看向曲笙,想从他平静的表qíng下看出令人愉悦的酸涩痛楚。可出乎意料的是,曲笙一点反应也没给他,反而是容斯仲蓦地从沙发上起身,压抑而冷淡地说:“这么大晚上的,沈泷你一个omega单独和两个alpha、beta共处一室不合适,你的房间经过信息素隔离改造,还是先回房间休息更安全。”
容斯仲转身推门离开,既没被信息素诱惑得当着曲笙的面和他拥在一起,也没像他想象的那样抱着对他的yù望睡自己无趣的beta妻子。
房门重重关上的那一刻,沈泷的脸色简直比那天被挂掉电话的曲笙还要yīn沉。躲在天鹅茶杯里的邵道长也小小地叹了口气——他这几天jīng心呵护出来的嫩滑肌肤和暗入肌理的香气竟还不如一粒神腧丹管用,难道这位客户还是要走上bào力解决的老路?
不!他就不信客户本身的魅力敌不过这个世界的信息素,一定是相处时间不够,还没能展现出客户的魅力!
晚上容斯仲没再回来,沈泷含着一腔不平和委屈收敛了信息素,邵宗严就从茶杯里爬出来,顶着一头紫色的勿忘我跳到桌子上,站在一撂杂志顶上抬头望着客户,安慰道:“不要着急,他才刚见了你一面,这不是还没来得及看出你的魅力吗?以后朝夕相处就好了。”
曲笙苦笑了一下,把半gān枯的小花从他头上拿下来,捏着花jīng说:“可他的母亲很快就要过来了,那位omega夫人可是个十分严苛的ao主义者,而且最大的愿望就是抱个alpha或是omega孙子,有她在,我要跟容斯仲说句话都难,更不要提什么魅力了。”
到了哪朝哪代,婆婆都是难讨好的,不过也不是完全讨好不了的。邵道长心里略回盘算,一抬腿跳到客户肩头问道:“那她是做什么的,平常喜欢gān什么?爱不爱美,有没有喜欢吃的东西?”
曲笙结婚以前是学自动化的,虽然婚后没出去工作,可学习时养成的习惯都还在,当初最想讨好容家人的日子里还编了个容家人喜好的小程序,自己在家里模拟怎样才能提升他家人的好感度。可是不知他对对方xing格的设定有问题还是程序出错,照着模拟运行得很好的状态做出来的东西到了现实里就不管用。
后来容斯仲带他搬出了容家,那个程序就被他扔在硬盘里,许久没再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