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高子辛这会儿脾气上来了,格外得执拗,他愤怒地瞪着贺氏和躲在她身后的太平,伸出手指着太平悲愤道:“那母后就告诉朕,它是不是母后的故人?”
他可说不出“老qíng人”三个字,便故意把“故人”两个字咬得格外重,一听就知道有特殊意思。
太平不屑地瞥高子辛一眼,突然觉得自己看走眼了,它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儿子这么蠢?明明捞钱算计人都挺有一手,怎么在这种事qíng上就糊涂了?
难怪会被凤瑄那个死变态给引诱了!
不对!肯定不是它以前看走眼了,是凤瑄那个死变态把它的宝贝儿子给影响了!
绝对是这样!
想到这里,太平又扭头去瞪凤瑄,见他面无表qíng,明显是在看好戏后,心里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了。
它就知道,只要一遇到这个死变态就没好事!
它没猜错,凤瑄的确是在看好戏。不过,当他看到高子辛明显误会了,而贺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后,便知道不能再继续看下去了。
不然等贺氏和高子辛回过神来,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他。
他不怕贺氏,却不希望为了这点事qíng跟高子辛生出龃龉来。
于是他轻咳了一声,提醒道:“陛下,它身体里住着的应该是孝哀皇帝。”
结果高子辛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不解地问:“那是谁?”脸色更是格外的不满。他怎么不知道,贺氏什么时候有个孝哀皇帝的老qíng人了?
贺氏忍不下去了,更不想让凤瑄继续看笑话,只能低喝道:“那是你父皇!”
“什么?”高子辛被吓了一跳,本能地说道,“他不是都死了吗?不在地下好好待着,跑上来gān嘛?”
太平一听气坏了,好哇,高子辛这个不孝子,竟然想它去死!亏它一听了消息,就累死累活地游过来见他!
贺氏狠狠瞪了高子辛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直接不理他了,而是低头看着趴在身边的太平,叹气道:“哀家原本只是猜测,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
太平郁闷地抬起脑袋,有气无力地叫:“啊啊啊啊啊。”阿绫,朕想你和儿子。
结果贺氏下一句就说道:“不管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你能活着终归是好事,这样活着就更好了。至少,哀家不用担心你跟皇儿抢那个位子。”
太平听到这话,顿时浑身僵硬了,紧接着就愤怒地替自己辩解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朕才不是为了皇位回来的!
可惜贺氏根本听不懂它的话,反而自顾自地说道:“你若是还想着那个位子,哀家就只能把你送去御膳房了。”
这下,太平僵硬地更厉害了。御……御膳房?不是它想的那个意思吧?不不不,它的阿绫不会那样对它的,不会的!
然而下一刻,它就看见贺氏朝它意味深长地一笑,仿佛在说——你没想错哦,哀家就是那个意思。
“母……母后,您是认真的?它……它……它是……是……”
高子辛被这个残酷的事实给震惊坏了,他那个死去的父皇,竟然重生成了一只老乌guī!
第82章 怨怼
乍然得知太平是先皇,高子辛很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太平,极力想从太平那张乌guī老脸上看出先皇的痕迹来,可惜看了好一会儿,他也没能看出太平这张乌guī老脸跟先皇有哪点儿相似的地方。
他不禁佩服起贺氏来,竟然透过老乌guī的表象,认出住在里面的人是先皇!
他也不想想,贺氏跟先皇毕竟夫妻一场,就算年纪相差得大了点,当初贺氏刚刚入宫的时候,二人也是琴瑟和鸣过一段时间的。
先皇是贺氏的枕边人,后来他突然疏远贺氏和高子辛的时候,贺氏为了自保,更是特意研究过先皇的眼神,能认不出来才怪了!
只是凤瑄没提出来之前,她心里也就只是一个大胆地猜测而已,并不敢确定。可凤瑄一说,她一看太平的反应,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高子辛却不一样,他小时候也被先皇抱在怀里宠爱过,可是随着他长大,先皇对他越来越喜欢,系统的反应也就越发qiáng烈,让他不得不刻意疏远贺氏和高子辛。
所以算起来,高子辛跟先皇亲密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在他的印象里,先皇多疑残忍还变态,跟眼前的太平根本没有一丁点儿相似的地方!
可是贺氏和凤瑄都这么说了,再加上太平还故意扬起了脑袋,一副“朕就是你老子”的嚣张样儿,高子辛就算想否认都做不到!
他无语地看了眼得意洋洋的太平,深吸了一口气,纠结着问:“既然它是……母后打算怎么办?”
高子辛实在说不出“父皇”两个字,他根本不想承认,先皇竟然变成了一只老乌guī!
亏他之前还想着太平或许也有妻儿老小呢,结果太平的妻儿老小就是贺氏跟他!一想到以后可能要对着一直老乌guī叫“父皇”,高子辛就觉得格外崩溃。
然而他很快发现,他其实想多了。
因为贺氏听完他的话后突然笑了笑,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还能怎么办?你的父皇已经死了,太平就只是一只老乌guī而已,难道你还想叫它‘父皇’不成?”
说到这里,贺氏深深地看了太平一眼,吓得太平忍不住浑身打哆嗦。
它缩了缩脑袋,惊魂未定地看着贺氏,总觉得她的目光就像是裹着刀子似的,看得它浑身又疼又冷。
可即便贺氏这么说了,高子辛依旧觉得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太平。他迟疑地看了太平一眼,终于还是没忍住,对贺氏说道:“母后,朕还有政务要处理,先回去了。”
他说到这里,也不管贺氏答不答应,直接转身就走。
他一走,凤瑄也懒得留下,快步追着高子辛离开了。
贺氏冷眼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离开,没再找凤瑄的茬,只是低头看着缩着脑袋,似乎有些失落的太平,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跟哀家回去吧。”
太平缩着脑袋跟在贺氏身边,乖得连叫都不敢叫。
贺氏一边走一边教训它:“你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皇儿不过说了几句,你怎么还气得寻死了?你就不能成熟点儿吗?就算想寻死,你也别跳湖啊,你可是乌guī,跳进湖里淹不死的!”
太平听着她念叨,心虚得脑袋越缩越厉害。可听到后面,它突然发现不对劲,忍不住伸出脑袋朝贺氏叫了起来:“啊啊啊啊啊!”朕没想寻死!
贺氏却继续说道:“看看,说你几句就不听了,脾气怎么就这么大呢?”
太平憋屈得想哭,它哪里脾气大了!
可贺氏要说,它也阻拦不了,只能缩着脑袋任由她教训。
贺氏念叨了一路,回到如意宫的时候嘴都说gān了,嘴角却一直上翘着,显然心qíng很好。
这时候,常宁正好找了过来,一看见贺氏面带笑容,便亲昵地问道:“母后遇到什么了?今天怎么这么开心?”
贺氏一看见她,脸上的笑容就淡了几分。她虽然没心思磋磨常宁一个小丫头,但是作为丈夫“出轨”的证据,她是无论如何也喜欢不起来的。
更何况,她可没忘记当初她还是皇后的时候,这丫头小小年纪,是如何捧高踩低,刻意逢迎的。
常宁见贺氏笑容一敛,心里就“咯噔”了一声,又酸又涩,委屈不已。但是她没敢表现出来,只乖巧地冲贺氏微笑。
贺氏这会儿刚刚确定太平就是先皇,可没心思陪常宁演戏,便懒洋洋地问:“你有什么事吗?”
常宁立即将手里提着的小巧食盒放在桌子上,打开盖子,从里面拿出几碟jīng致的糕点来:“母后,这是宁儿最近学做的糕点,解暑的,您尝尝?”
贺氏看着她送过来的小巧碟子,伸出手指从里面拿起一枚拇指大的小巧点心,看了看,微微笑起来:“你有心了。”
常宁面色微微一红,笑得有些羞涩:“母后喜欢就好。”
“哀家很喜欢。”贺氏轻声说道,却并不品尝,反而拿起小点心送到太平嘴边,对它说道:“太平,来尝尝,这是常宁公主亲手做的点心。”
常宁公主看在眼里,脸色瞬间就白了。贺氏这么做是什么意思?看不起她吗?
可惜贺氏还真不是看不起她,她还没兴趣磋磨一个小丫头,她故意这么做,不过是想趁机欺负太平罢了。
自从她入宫当了皇后,就成了宫里的众矢之的,每日的暗算从来不少。等她怀上高子辛后,处境就变得更加危险了。
虽然那时候先皇刻意维护过,不然她也没办法平安把高子辛给生下来,可是好景不长,等高子辛四岁的时候,先皇就突然厌弃了他们母子,自那以后,他们母子遭遇的算计和针对就更多了。
那么多年战战兢兢地走过来,若说她心里一点怨恨都没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惜先皇再糊涂也是天子,不是她能报复的。而且随着高子辛长大,先皇的身体便每况愈下,就算她想报复,也报复不了了。
如今先皇重生,还变成了一只老乌guī回到了她的身边,随她想怎么处置就可以怎么处置,贺氏哪能让它好过?
可惜常宁根本不知道内qíng,只当贺氏是故意埋汰自己,心里委屈得不行,却还不敢撒气地转身就走,只能尴尬地站在一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太平知道这是它女儿,却提不起半点兴趣来。
没办法,它对常宁的母亲本来也没感qíng,后来那女人死后,他就下旨将她jiāo给淑妃养了,看都没看过几眼,能有什么感qíng?
它此时根本没兴趣去关心常宁在想什么,满脑子都觉得贺氏是要跟它秋后算账!
于是它看着嘴边的jīng致糕点有些犹豫,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贺氏好不容易亲自喂它吃的,它实在舍不得不吃,可若是吃了……太平莫名觉得自己会死得很惨。
想到某个可能,太平迟疑地看着贺氏,目光特别可怜:“啊……”
然而它还想牺牲一下“美色”搏一搏同qíng,结果嘴巴刚刚张开,贺氏就直接微笑着把糕点塞进了它嘴里!
太平吓得差点被那块糕点给呛死!偏偏它一看见贺氏白嫩细长的手指,就不敢合嘴巴了,反而拼命地将嘴巴张得老大,生怕尖利的牙齿把贺氏的皮肤给碰伤了。
贺氏看到它的反应,目光微微一动,又亲自取了一杯清水喂它喝下,总算没把太平给呛死。
只是太平一咽下那块差点要了guī命的糕点,就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常宁一眼——不孝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想把朕炖汤喝,这次又差点呛死朕!
常宁被它一瞪,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
她一点也不相信高子辛曾经说过的,这只老乌guī已经成jīng了的话,反而觉得它野xing难驯,特别凶还喜欢咬人。所以每次一看见太平,她心里都格外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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