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他们实在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就在他们琢磨着该如何应对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凤瑄突然开口了,他微笑着说道:“陛下不必忧心,三位大人在朝中jiāo友广泛,必能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绝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三人一听这话,简直恨不得骂“狗屁”。凤瑄这话明着是在抬举他们,实际上却分明是在暗示他们勾结朝臣!
三人正要开口反驳,凤瑄却又继续说道:“三位大人向来德高望重,绝不会与那等狗胆包天的逆臣为伍,陛下您就放心吧。”
这话一出,三人想说的话就直接卡在了喉咙里,只能不满地瞪着凤瑄。
没办法,凤瑄实在太坏了,他说了这种话,三人要是再敢推卸,岂不是说他们跟那些逆臣沆瀣一气?
高子辛也看出他们不乐意,心里不禁对三人更加不喜起来。三人都是朝中老臣,却不想着好好为百姓伸冤,却只想着自己的利益,实在让他心寒!
这样的人,就算再忠心也是有限,他岂敢重用?
高子辛想到这里,不禁期待科举早些到来,他是迫不及待地想换人了。
不过,他嘴上却说道:“三位爱卿莫非不愿为朕彻查此事?你们可知道,只差一点,整个青州就要被洪水淹没?到时候,将会死多少人?会有多少难民?甚至还可能发生瘟疫!三位爱卿难道都没想过吗?”
他说得激动,三位辅政大臣听在耳朵里,心里也不禁生出了几分愧疚和豪qíng。
他们毕竟不是真的不忠心,不肯为天下百姓做事,只是身在朝中太久,早已经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做起事qíng来便难免有些束手束脚,生怕牵连自身。
如今被高子辛一说,他们倒是难得地自省起来,一个个羞愧难当,也顾不得气凤瑄落井下石了,反而信誓旦旦地跟高子辛表示一定会将此事彻查清楚,给冤死的李素一个jiāo代。
高子辛这才满意了,只是就在三人以为事qíng已经结束了的时候,凤瑄又开口了。
他突然跪在大殿中央,沉声说道:“陛下,臣有罪。”
高子辛诧异地挑眉,忍不住就想叫凤瑄起来。只是他想到凤瑄这么做必然有他这么做的道理,才顺着凤瑄的意思问道:“哦?爱卿何罪之有?”
这一个“爱卿”,可就比他之前说的“爱卿”要真心得多了,只要是人就听得出来,三位辅政大臣听着,心里不禁一阵阵泛酸。
凤瑄未免圣眷太浓了!
只是他们见凤瑄竟然跪下请罪,好奇的同时,又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凤瑄这是怎么了?竟然主动认罪?就不怕真的被罚?
他们可都在这儿,就算陛下想包庇凤瑄,也得顾忌着他们吧?凤瑄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不应该啊!
三人想到这里,心里突然就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他们就听见凤瑄说道:“避暑山庄的守卫一直由臣带领的锦衣卫负责,今日却发生被人潜入避暑山庄的事,臣责无旁贷,理当受罚!不过,臣有个不qíng之请。”
一听这话,三人就本能地绷紧了神经。他们都意识到,接下来要说的话才是凤瑄这么做的目的!
他哪儿是要请罪,分明就是有企图!
可惜这个时候,三人根本不敢贸然开口。高子辛刚刚才发了火,他们好不容易摆脱了高子辛的怒火,可不敢把自己再陷进去。
于是,三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高子辛问道:“你有什么不qíng之请?”
凤瑄立即说道:“臣以为,锦衣卫的实力还是太差了些,所以臣希望将他们特训一番。并且,避暑山庄被人潜入,说到底还是锦衣卫疏忽大意,没能事先发现异常。所以臣恳请在锦衣卫中设立一个qíng报机构,专门负责搜集qíng报,以免再有类似的事qíng发生,威胁到陛下的安全。”
说是在锦衣卫里设立一个qíng报机构,实际上整个锦衣卫就是负责给高子辛监视天下的。不过这种事qíng毕竟太敏感,肯定不能直接说出来。凤瑄故意这么一说,也是为了给锦衣卫调查qíng报找一个借口,等日后高子辛的实力更qiáng,就算朝臣知道真相,也不敢联合起来反对了。
这件事qíng高子辛和凤瑄都明白,所以凤瑄一说,高子辛便直接点头:“此言有理,朕准了。”
哪知道他话音刚落,三位辅政大臣便齐声说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哦?”高子辛危险地眯起眼睛,“三位爱卿觉得为何不可?”
三人跪在地上,一个说锦衣卫只是天子仪仗队,不可身兼多职,一个说此事没有先例,还有一个则是引经据典,表示锦衣卫这么做不符合高子辛的身份,会让他被人诟病。
高子辛直接气笑了:“你们既然知道朕是天子,就该知道这天下有多少乱臣贼子想要朕的命!如今真不过是想让锦衣卫收集qíng报以策万全,你们竟然横加阻挠,究竟安得是什么心?”
高子辛的话太重,三人的脸直接白了,忙不迭齐声说道:“陛下,臣等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哪!臣等只是不希望陛下此举招来世人非议,有损陛下名声啊!”
凤瑄冷笑:“三位大人说笑了,锦衣卫只是负责监视往来的可疑人等,收集不利陛下安危的qíng报罢了,怎会惹来世人非议?有损陛下名声?”
高子辛也冷眼看着三位辅政大臣:“三位莫非是怕什么?”
这话一出,三人脸色更白。他们的确是在怕,可凤瑄都已经说了,只是监视可疑人等,收集那些不利高子辛的qíng报,他们若是承认自己是在害怕,岂不是承认他们心虚?
三人暗暗jiāo换了一个眼神,都明白现在不是劝阻的好时候,只得暂且放弃,只等日后寻到锦衣卫的错处,再来劝阻不迟。
只是他们忘了,如今锦衣卫的指挥使正是他们一直忌惮的凤瑄,有他坐镇,岂能让他们抓到锦衣卫的小辫子?
高子辛看出他们的迟疑后,立刻拍板敲定了这件事,不仅如此,他还一本正经地罚了凤瑄一年的俸禄,以示惩处。
如此一来,三人就更加说不出反对的话了。
只可惜,他们这会儿还不知道凤瑄的身家,更不知道凤瑄在高子辛的所有买卖里都参了股,那点儿俸禄他根本就不看在眼里。
别说罚一年,就是罚一辈子,他也有恃无恐。
第99章 人满为患
高子辛和凤瑄成功把锦衣卫收集qíng报的事过了明路后,高子辛心里就去了一块心病,随即他便懒得再理会三位辅政大臣,直接打发他们回去办正事了。
水坝的事查证起来不难,难的是,那些贪了银子的官员要如何处理。
这里面水太深,一旦彻查起来,连三人都可能翻身。所以究竟要怎么办,三人必须仔细思量才行。
不过三人不知道,锦衣卫一直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若是他们故意敷衍包庇,等高子辛腾出手来,就是他们告老还乡的时候了。
而且他们更加不知道的是,他们前脚刚走出勤政殿,凤瑄就给高子辛提了个建议。
高子辛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朝中蠹虫太多,却又无人可用。这次彻查水坝的事其实是个机会,高子辛可以换上自己的人,而且这些人以后还会成为他的心腹。
偏偏他现在没人能用,而科举又来不及,很可能白白错过了这个好机会。
凤瑄便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特意给他提了个建议。他的意思很简单,这一次的科举来不及,但是还有以前的科举啊!
往年参加科举的人不少,平均下来,每届中进士的也有两三百人。可是这两三百人,却不是谁都可以得到官职。一甲的不用说,可是二甲,甚至三甲的人,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二甲名次靠前的,还能得到个一官半职,可是排在后面的,如果没有关系,那就只能回家等通知了。
偏偏这些人一旦参加了殿试,就不可能再参加科举考试,其中有一些发挥失常了的,那一辈子的前途基本就毁了,只能自认倒霉。
而每一届都有不少这样的倒霉蛋,积累下来也是个可怕的数字了。若是高子辛能给他们一个机会,那这些人对高子辛自然会忠心耿耿,肝脑涂地。
高子辛以前很少接触这些事,所以一直没想起来还有这样的人可以用,凤瑄给他一分析,他就想明白了。
只是他想了想,那些人参加科举都那么久了,有多少能力实在不好判断,若是贸然对他们委以重任,就算他们再如何忠心,那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于是高子辛一琢磨,就打算来个专业xing质的考试。
他一有了主意,立刻跟凤瑄商量起来。
凤瑄一听他的想法,脸上的笑意顿时加深:“陛下果真英明,这样的法子,可是连臣都没想到。”
高子辛被他夸得一阵得意,觉得事不宜迟,gān脆直接命人拟旨,宣召那些还在等通知的倒霉蛋入京。
这道旨意一出,朝堂上下顿时哗然了,都在猜测高子辛这次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就连负责彻查水坝一案的三位辅政大臣,都忍不住跑来找高子辛询问。
高子辛的理由十分正当,直接堵得三人说不出话来:“三位爱卿莫非忘了?朕要建藏文馆,而宫中藏书,以及那些募捐而来的书籍都要经过仔细校验,重新修录,这工程量有多大,三位爱卿莫非以为光是凭借着那帮翰林就能完成?朕可没那么多时间等。那些候选士子学问都还不错,想必能够胜任这个工作。”
高子辛直接拿这事来堵他们的嘴,别说三位辅政大臣,就是其他朝官也不敢再反对了。文臣们巴不得藏文馆早点建起来,惠及天下读书人,武将们就更不会开口了,他们或许不会作文章,可他们又不是傻子!
修建藏文馆这种利国利民的好事,他们要是跳出来阻止,还不得被天下人给骂死?
于是这件事很顺利地进展了下去,不仅如此,高子辛还特意找了借口,安排人出了一套套专业题,以便考教那些士子的办事能力。
不少正窝在家里等通知的士子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激动了,他们都等得绝望了,哪知道竟然遇到了这样的好事!
虽说圣旨中并未言明让他们进京gān什么,可既是天子宣召,怎么可能是坏事?
于是,这些人二话不说,直接收拾起包袱赶往京城了。就算是家里穷的,也有的是人上赶着送盘缠,就是看好他们日后能飞huáng腾达,提前结个善缘。
高子辛给了一个月的期限,不管多远,总能赶到了。期限一到,还没来的人,自然就没资格了。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士子们陆续从各地赶来,几乎把京城的客栈都给住满了。
正好就在这时,内造局的制墨工匠们已经赶制了一批油墨出来,书也印了不少。高子辛gān脆叫来钱弼,决定趁着这个机会,把书局开了。
钱弼现在对高子辛几乎是言听计从,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听开书局,立刻跟高子辛保证,三天内他就把铺子给安排好。
52书库推荐浏览: 昕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