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儿沟发家记_南侠小展【完结】(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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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事重提,让江逸窘迫地红了脸。他扭头瞥见道旁的植物,不由地惊喜道:“爹!外面种的那些是棉花么?”
江池宴看了看满地光秃秃的棉花秆,笑道:“看来真没白在村里待,连糙棉都能认出来了。”
江逸眼中满是兴奋,“这里怎么种着这么多棉花?咱们那儿就没有,买个棉芯还要跑到县里。”
江池宴叹息一声,“肚子都填不饱,哪里还有土地种这吃不得的东西?”
江逸不解地说:“爹,这个种好了比粮食赚钱,有了钱再买粮食不也一样?”
江池宴被他说得一愣。
苏白生却是“扑哧”一声笑了,他伸出素白的手拍拍江池宴的脑门,调侃道:“还状元郎呢,论起头脑灵活来,竟比不上一个小秀才!”
江池宴抓住他细瘦的手腕,藏到怀里,又对江逸道:“接着说。”
江逸乖顺地继续道:“广昌多山地,水量足,光照也好,正适合棉花生长。其实广昌之所以良田少,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山上岩石多,土层薄,若种粮食产量不高,反而làng费了这大好的条件。爹,现在朝廷不是推广棉花种植吗?我想着——”
江逸还要再说,苏云起却突然握住他的手。
江逸不解地看过去,苏云起面色严肃地对他摇了摇头。
江逸这才反应过来,他一时忘形,说得太多了。
江池宴正注视着他,眼中带着疑惑之色。
江逸甚至不敢抬头对上他的视线。越太乎,就越害怕从对方眼中看到让自己难受的qíng绪。
不过几个呼吸的工夫,江池宴轻笑一声,语带责备地说:“四书五经许久不念了吧?”
江逸想不通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回答。
苏白生接口道:“我倒觉得这孩子如今这个模样好多了。以前只知读书,都读傻了。就算考上状元又有什么用?哪比得上这个能说会笑的乖儿子!”
江池宴点点头,温声道:“杂书可以看,却要有所取舍。”
江逸暗自松了口气。
江池宴又道:“至于你方才所说之事,我倒觉得可以一试。不如就从咱们自家做起,若果真好自然有人效仿,如果真如你所说比种粮还好,也算是给百姓们谋了条生路。”
还有一点,在场的四个人都想到了,却谁也没说出来——如今战事已起,少说也得打个三五年,主要战场又在北方,光是军、耗一项,就足够他们吃饱。种棉花,的确是条不错的路子。
江逸使劲点点头,有一个开明且有远见的爹,简直不能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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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到村口后,小川提前回去报信了。
没一会儿,就在院门口看到了全家人翘首以盼的身影。
苏云起把江逸扶下车,江逸转身又把江池宴扶下来。最后,苏白生是被江池宴半抱着下车的。
苏白生仰头看着高处的蓝天白云,低处的青砖灰瓦,长长地舒了口气,脸上露出恬淡的笑意,呢喃道:“到家了吗?”
江逸笑着点头,“爹、小爹,咱们到家了!”
夏荷姐弟看到苏白生后,立时就跪了下去。
尤其是云舒,他对苏白生的感qíng要比别人更深。他红着眼圈,膝行向前,抓着苏白生的衣摆讷讷地张口,喊了声“爹”。
苏白生揉了揉胀痛的额角,伸手扶住他的双臂,“起来罢,都起来。”
夏荷和大山在后面,也叫了声“爹”。
苏白生笑笑,“不过是权宜之计,还跟以前一样罢,我听着都别扭。”
兄妹三人相互看看,最后,还是云舒带头改了口,“那就还叫‘小叔’。不过,虽然称呼不改,我们仍然会像侍奉父亲那样侍奉您!”
苏白生拍拍他的肩膀,不在意地说:“我没那么多规矩。”
梅子也领着小宝喊了人。
小宝对苏白生没有多少记忆,更不认识江池宴,他只关心江逸。
喊完人后,小宝就迫不及待地扑到了江逸怀里,眼泪汪汪地说:“逸哥,小宝想你……”说完之后又偷偷瞄了眼一旁的苏云起,小声道,“还有……大哥也想一点儿。”
江逸又好处又感动。
在场众人都不由地露出笑意。
后面,大海领着兄弟几个、老徐头领着孩子们也行了礼,叫了人。
家里的qíng况江逸在路上时就一一跟江池宴说了,江池宴心里也有了底。他上前把老徐头扶起来,说了些安慰的话,老徐头这才彻底安心。
趁那边认人的工夫,江逸把夏荷叫到一边,问道:“可都安排好了?”
夏荷微笑着点点头,“都好了,放心吧!屋子收拾出来了,你的东西搬到了小宝屋里,大哥的搬到了后院;厨房也烧了热水,灶上温着饭,新做的衣服chūn糙姑姑昨日也送过来了,炕灶里的柴也是新添的,一切都照着你说的准备着!”
江逸毫不吝啬地竖起大拇指,夸奖道:“真是个能gān的丫头。”
夏荷掩嘴轻笑,眼中带着些许qíng谊。
江逸却全然没有注意到,他转身对江池宴和苏白生说道:“爹、小爹,你们是先吃饭还是先洗澡?或者先睡一觉?”
苏白生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我儿子果然是个能gān的,明明和我们同时到家,却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江逸听出他是恼自己的称呼,只得装着傻说:“都是夏荷、大海还有孩子们的功劳……”
苏白生扬着下巴,抬脚进屋。
江池宴经过江逸身边时,特意嘱咐:“当着外人的面别这么叫……”他顿了一下,又道,“有你叫的时候。”
江逸心领神会地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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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逸还记得他和苏家兄妹最初在枣儿沟生活时的qíng景,简直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
如今再看江池宴回村时的盛况,简直是天壤之别。
从大清早开始,他们家的大门就没关上过,仿客那是一波接着一波。
有村里的长辈和晚辈,有其他村子的秀才乡绅,还有一些表面慰问实际看热闹的村民。
江状元回村这件事惊动了十里八乡,甚至连蔚州知州、广昌知县都派人送来了礼品。
枣儿沟这处青砖大院好好地热闹了几天。
安静下来之后,江池宴才有心思仔细看看江逸打理的这个家。
后院添了一排砖房、两间偏屋,禽舍里有jī有鸭,马厩里有驴有马,还有一个小小的木头房子,里面竟然住着一只小熊,简直聪明得不像话。
小黑熊在确定了江池宴和苏白生的家庭地位后,果断选择了苏白生这个大靠山,就连江逸都得往后排。
这倒让苏白生好生新奇了几日。
再说住处,原本江池宴还觉得江逸糟蹋了他专门给苏白生备下的那张花梨木大chuáng,然而睡了一宿热腾腾的土炕后,他就彻底忽略了江逸的品味问题。
苏白生得知云舒做起了教书先生时,嘴上说着他托大了、不能胜任的话,可眼底的自豪之意却是遮掩不住。
云舒主动要让出这个职位,苏白生只说“再议”,可他却又时不时问起学生们的qíng况以及教学进度等事宜,显然已经做起了打算。
只能说,枣儿沟的这帮孩子可是走了大运,苏白生曾经是天子伴读,接受的那是怎样的教育?可想而知,十几年后这枣儿沟不知道要出多少能人。
江池宴和苏白生回来了,压在大家心头的石头终于落地,江家头顶的那片天算是彻底放晴了。
从此以后,他们才算是真正开始了“生活”,而不是逃难,不是寄居,不用日日夜夜如梗在喉,不用逢年过节心涩难挡。
总之,一切都很好。
只有一个人,日子似乎过得不太滋润,不,应该说是十分不滋润。

第75章 分房睡

第一晚,苏云起躺在后屋的大炕上,怎么翻腾怎么睡不着,最后看着天上的月亮,睁着眼待了一宿。
第二晚,苏云起是真的困了,听着屋子里此起彼伏的呼噜声闭上了眼,然后迷迷糊糊地侧过身,习惯xing地搂住了旁边的人。
小六正在做梦,突然被一双健壮的臂膀搂住,吓得惊醒过来。
等他看清手臂的主人,默默地把手里的刀放了回去,转而哭丧着脸戳戳苏云起,“大哥,要不换个人?这活我gān不了……”
苏云起猛地睁开眼,看清面前那张胡子拉茬的脸后,膈应得不行。
接下来的一整天,苏云起的脸都是黑的。除了不明qíng况的江逸,家里的人全都躲着他走,尤其是小六,就连吃饭他都没敢上桌。
第三天晚上,夜黑风高,江逸钻在被子里,半梦半醒间,就感觉一个熟悉的身体靠了过来。
他条件反she地伸开手臂,环住了对方的脖子。
黑暗中,苏云起勾起一抹志得意满的笑,终于融化了一脸冰寒。
江逸闭着眼往旁边挪了挪,给他留出了一个小空儿。
苏云起只能侧身躺下,但他一点儿都不嫌挤。
小宝却不gān了,他的半个身子被江逸压着,另一边还挨着四仰八叉的小十三,简直不能更憋屈。虽然没彻底醒,却哼哼唧唧地要哭。
苏云起皱起眉头,想着这小家伙要是把江逸吵醒了,他八成得把自己赶走——耳房的炕太小,容不下这么多人。
想到这里,苏云起一不做二不休,用棉被把江逸一卷,直接抱着下了炕。
外面夜风冷得刺骨,从耳房到后院且得走一段路。
苏云起把人往怀里紧了紧,又扯开棉被,连头带脚都包住,这才推门出去。
被这么一折腾,江逸自然就醒了。
他伸着脖子蹭了半天才把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被外面的冷气一激,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江逸稍微一想,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于是开玩笑地说:“gān嘛?半夜偷人啊?”
苏云起咧开嘴,在他耳边低声道:“‘偷人’可不是这么个偷法。”
江逸也忍不住笑了,“后屋能睡下不?”
“里间炕大,就几个孩子,还有……小六。”想起昨晚的事,苏云起还是忍不住犯膈应,看到小六那小子就想揍,简直是提都不想提。
江逸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小六睡觉会不会打呼?”
苏云起脚步一顿,又很快装作若无其实的样子继续往前走。
江逸却不gān了,压低声音嚷道:“我不去了,有人打呼我睡不着!”
苏云起不仅没停,步子反而更快了,他摸摸江逸的头说:“习惯了就好。”
江逸知道多说无益,气哼哼地缩进了被子里。
苏云起平日里纵着他,但仅限于在他的霸王条款允许的范围内。关于这种“不给睡”或者“不能搂着睡”等高居榜首的问题,江逸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苏云起霸道地把人抱进后屋,用身体筑起一道城墙把江逸同其他男人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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