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馨却比较了解自家儿子。居小丰这家伙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和人打架的时候一脸血都不皱下眉头,哪里会真的怕挨打?
她觉得其中肯定有yīn谋。居小丰的反应十分不正常。
居铭丰确实是有yīn谋。他逃窜成功之后,就遥控着公司里的员工们把他爹耍得团团转。他身为老板,对于大部分都有生杀大权,有些人就算莫名,也不会跟居小丰对着gān,所以之后居柏炣其实一直在被他耍着玩……后来他也发现了这一点,不再相信别人的指路,开始撞运气一样地在楼里找人。
然而效果十分不明显。
梁月华和崔文馨跟他通了一下午的话,末了简直目瞪口呆。直到快下班的时候,崔文馨接到了居铭丰的一个电话,才有机会问儿子:“你人到底在哪里?”
居铭丰也不骗她,直接回答道:“在底楼专卖店的办公室。”
崔文馨说道:“你爸还在找你知不知道!?”语气颇有点不善。
就算居柏炣坑爹,那也不是居铭丰这个当儿子的耍着老爸玩的理由。
却听居铭丰说道:“当然知道。我故意的。”然后还不等崔文馨发火,就继续说道,“我得让他看看我们的影响力,才好让老爸他明白该拿出什么样的态度来跟我谈。我知道你们还把我们当小孩子,但是妈……如果爸完全不清楚这整件事我们是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进行彼此协商的,我们是谈不出结果来的。”
第242章
不管什么样的争执——从家庭到工作到生意,谈判的结果一般也就依存于三项重点:能力,筹码和态度。
只有彼此都了解到对方这方面的qíng况,才比较容易合理有效地解决掉一次争端。
居铭丰当然不是在戏耍自家老爹,他只是想要通过事实向居柏炣正是一件事qíng——如果他想要通过qiáng制的手段来简单粗bào地拆散两人,那完全是不可能的事qíng。
光一个小小的星泽,居铭丰都没有能力在其中轻易地抓住居铭丰,何况是天大地大的整个世界?居铭丰想要用这种方式提醒居柏炣——他翅膀已然长硬了。
但是即使如此,居铭丰到底最后也没躲过和居柏炣见面。崔文馨虽然暗中偏向儿子,却又没纵容居铭丰太过坑爹。她和梁月华在傍晚到星泽接人,随后就让居柏炣到停车场来。这样一设计,父子俩终于还是见了面。
居柏炣在星泽大楼瞎转了一下午,正是火气大的时候,看到居铭丰,瞬间就一脸凶恶地冲了上来,还举起了拳头。
眼看当爹的冲了上来,所有人都以为居铭丰会逃,没想到直到居柏炣一拳抡上来为止,居铭丰都是硬生生地受着,连位置都没有移动一下。
居铭丰转身就逃躲着他爹的时候,崔文馨觉得他在耍贱。但是当他一动不动,就那样直接承受着居柏炣的拳头,被打得弯下腰去的时候,她顿时又觉得心疼得要死。
她怒道:“居柏炣!你gān什么呢!?”
居柏炣被老婆这么一喝额,气势就有点弱了,也不敢再动手,只是问儿子:“怎么不躲?下午不是躲得挺开心?”
居铭丰捂着肚子笑了起来,说道:“下午躲你,是想让人看看,我在星泽的影响力,以及我如果愿意,可以躲开你到什么地步。不仅仅只是在星泽,我现在十六周岁,我可以躲的地方更多。全世界我都可以去。”
“现在不躲,是让你看看我的态度。”
“我知道爸你要说什么。你无非就是要把我和林舒拆散——只有这点我告诉你,绝对不可能。你可以揍我,往死里揍,看在你是我爹的份上,我不会还手。但是除非你真的打死我……否则让我和林舒分开,不可能。”
居柏炣被他噎得要死,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打击居铭丰。
却听居铭丰说道:“爸,对你们来说,能gān涉我们的手段也不过就是几样,电视剧里都放烂了,不过就是钱,qiáng行隔离,感qíng冷bào力之类的。说句实话吧,qíng感bào力我不怕,您爱唠叨就唠叨爱骂就骂,我都愿意受着,但别想我配合你。”
“至于经济制裁……星泽目前的qíng况你也看到了,我不怕你们经济制裁的。我不妨告诉你,我还想办法私下藏了不少现今和其他值钱的东西,您想要从这方面下手,恐怕没什么作用。”
居柏炣顿时气得鼻子都差点歪了。居铭丰这简直是把自己的父母当贼一样地来防备,感觉上所有事qíng他都差不多准备妥当了,就等着居柏炣等人一起发难。因为准备得太过妥当,所以居柏炣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可以威胁到居铭丰的点。
其实居铭丰虽然口头上说得坚决,真的要抛下父母和公司和林舒两个人私奔还是不可能的。对于他们来说,在一起这件事虽然很重要,但是父母的感qíng也是需要照顾到的。即使居柏炣和梁月华真的要隔离两人,林舒也更倾向于用时间来说服他们。
然后居铭丰之所以先摆出这么一个根本不太可能真的去做的选项,其实是以进为退,先让居柏炣明白自己最重要的筹码和最严酷的选项,然后才能使双方都各退一步,开始比较合理的谈判。
居柏炣作为父亲,哪怕平时的商业直觉并不迟钝,但是也不可能马上发现儿子在这方面耍的心机。他果然被糊弄住,颇有些心惊胆寒地问道:“如果我要qiáng制把你们两人分开,你们就要私奔吗?”
居铭丰说道:“也不是。我和林舒都肯定舍不得妈妈的呀~~”他这样说着,对梁月华和崔文馨眨了眨眼睛,说道,“说离家出走,只是一种最后的手段,其实我觉得吧……对老爸你实在也不需要做得这么绝,反正你其实也gān不了啥。”
他说道:“你非要把我转回滨海去,我大不了不去上学。反正只要给钱,哪怕学籍不在这边,我想也多的是学校愿意接收我。或者我直接去考南大也行。就算你qiáng行把我带回了滨海,你能控制我一时,还能控制我一辈子?”
“我跟您实话实说,如果真的被带回到滨海,我也不会自bào自弃。我会尽可能地做些什么,让您以后都控制不了我。真到那样的地步,爸你可别怪我以后什么都不听你的,跟你对着gān。”
这还威胁上了!?居柏炣又好气又好笑,说道:“我怕你威胁!?”
居铭丰叹了口气,说道:“父子关系……整到这一步不是有点没意思了吗?”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居柏炣可听不出来他语气里有任何遗憾和不想这样的事qíng发生的味道。
居柏炣回想起今天的经历——即使证实了自己是居铭丰的父亲,星泽的员工也没有因此就老实指出居铭丰的下落。他被居铭丰耍得团团转,那种无力感让他深刻了解到,只有十六岁的儿子他竟然已经控制不住了。
居柏炣也不知道该感到骄傲还是失落。
居铭丰在星泽之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威信。这种威信是实实在在的,并非只是由股份和身份堆砌而成。他本人还是做出过很多有效的决策和工作,让众人信服他,意识到他对于众人的工作都有着生杀大权。
居铭丰用这儿戏一样的手段,让居柏炣深刻地了解到了,那已经不是一个在他怀里撒娇,连摔倒都无法自己爬起来的小孩了。
他已经没有能力完全控制居小丰这个大麻烦的行为了。
——那么痛的领悟。以后这个小祸害恐怕就要开始祸害社会了。
了解到这一点,让居柏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气氛顿时僵直不下。而在这么一段僵持之中,反而是梁月华,仿佛才认识居铭丰一样,把他打量了个彻底。
她仿佛第一次发现,原来这小子也没有她印象之中那么没有担当。
但是这种担当能够坚持多久呢?
私奔这种主意……可没什么责任感啊。
僵持许久之后,居柏炣的声音有点gān涩,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居铭丰听到父亲gān涩的声音,心中再次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不是我们想怎么样,是你们想怎么样啊。爸,从头到尾,对于林舒跟我来说,其实我们只想正常地学习,工作。就算我们谈恋爱,也对其他人,任何事,都没有任何伤害的,为什么你们就一定要阻止我们呢?”
居柏炣说道:“你搞同xing恋你还有理了?”
居铭丰说道:“同xing恋怎么了?我妨碍到谁了?伤害到谁了?异xing恋就比同xing恋高贵吗?也未必吧?”
居柏炣说道:“同xing恋本来就不正常!”
“那什么叫正常!?”居铭丰冷笑,“我找个长相不如林舒,xing格不如林舒,本事不如林舒,我自己不喜欢,然后对方也不一定有多看中我本身的女生凑活着过……就算正常了吗?”
居柏炣停了一下,一时也没法违心地说出女生未必就不如林舒。
事实上,这年龄的少年,比林舒有本事的……不,哪怕大个十几岁,居柏炣也几乎没有见过比林小舒还有本事的孩子。更不用说,林舒长得那么俊,居铭丰还拿他的长相说事。
居柏炣最后只能无力地辩驳道:“……男人和男人没法生孩子。如果你和林舒在一起,你们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小孩子。你现在不理解,但是等以后,你总有一天会觉得遗憾的。”
居铭丰说道:“那就等到那一天再说。为什么我要为一件将来可能会后悔也可能根本不会后悔的事qíng,去做一个马上就会让自己难过后悔的决定?我傻吗?”
然后他又说道:“另外,想要小孩的话……你们自己再生一个!趁着现在生还不是很危险,赶快了。”
崔文馨:“……”她恼羞成怒道,“臭小子!”
居柏炣在话语上争不过居铭丰,十二分地憋屈,半晌才说道:“你真的那么确定,未来不会后悔?”
居铭丰说道:“我说不会后悔,你也是不可能完全相信的吧。所以问这个有什么意义?”
居柏炣对儿子无可奈何,只能转而望向林舒,问道:“……林舒,你也这么认为?”
林舒便回答道:“叔叔,未来的事qíng谁也不知道,可是,我们也不能因为未来可能会后悔,就连现在都放弃掉对吧?就算您现在真的这么不支持,觉得我们不可能长久在一起,那不是正好?您也不用阻拦我们,只要等着我们有一天没有办法坚持下去,自然分手就行了。”
居柏炣顿时沉默了一下。林舒的话直指内心,隐约指出了居柏炣内心深处的真正想法:他其实也未必就那么有信心,觉得林舒和居铭丰就一定有一天会分手。
半晌,他突然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对方有想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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