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皇室血脉亲qíng薄弱。十三皇子在被抓住的那一刻已经成了弃子,卫初并未从他口中问出什么,便给了他个痛快。自此,大悦终于从被动防御的位置上夺回主动权。
一晃便是两年,从明睿十二年chūn到的明睿十四年的秋日,北方战火终得平息。大悦凭借悍勇的将士和举国百姓的支持,在北方秦、庆、延三大政权联军绝对优势下成功拖延到了退兵。
尽管本就羸弱的大悦在战争中伤了元气,但北方也同样伤筋动骨。退兵当天,北方联合递来信件,表示不日将遣使臣来朝议和。
大军凯旋,一路缓行载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但欣慰的笑容。秦不昼习惯于和士兵同吃同睡同乐乐,看到这群或年轻或已经鬓染白霜的军人们欢乐兴奋的模样也不加以阻止,时常抱臂在旁笑吟吟围观着。
直到和皇城只有半天行程的时候,大军在皇城邻近的城池驻扎。副将疑惑地掀开帐帘:“……将军人呢?”
卫初无奈揉了揉眉心:“自然是赶着回去见美人。”
“将军要成婚了?喜事啊!”副将先是诧异,旋即便傻乐起来。他是朱庶被秦不昼处理掉以后顶替朱庶职位的,对秦不昼一直衷心爱戴,自是真心为他高兴。
“……唉。”卫初深深叹气。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
看了眼副将,再次扶额暗叹,傻人有傻福啊……
而此时,秦不昼已经快马加鞭飞骑抵达了皇城。
本来还没有什么感觉,但距离皇城越近,秦不昼便生出一种莫名的迫切。
距离远时,他很少想起萧洛栩。
但一旦一切归于安宁,他就很容易想到青年俊美绝伦的面容,和那双清光湛湛的桃花眼。秦不昼很少感觉到真正的平和,难得的几回便是在萧洛栩身边。
准确地说,是将他揽入怀中的时候。
秦不昼一路疾驰至宫门,手撑马背一跃而下,把缰绳抛给一个守卫就往皇宫内院走去。众守宫门卫目露诧异之色,却不敢加以拦阻这尊煞神,只得下跪行礼放行。
银甲被鲜血浸润又冲洗,长刀磨砺更锋芒。秦不昼尚未换下那身戎装,携着一身煞气一路直抵帝王寝宫院外,无一人上前阻拦。
直至在寝殿院门停下脚步时,王总管见了他便惊讶地睁大眼,连行礼都忘记了:“将军——您?”
开城门迎接镇北军是明日上午的事,谁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见到秦不昼。或者说,即便王总管也没猜到,秦不昼竟会为这院中的小皇帝跨越了数个时辰,只为了早些见到面。
秦不昼点头笑道:“王公公,久违了。”
王总管顿了顿,也微笑起来:“回来就好。”他福身施礼,一边问,“可需咱家为您向陛下通报一声?”
“不必了。”秦不昼想了想说。站在院外稍微掸了掸衣袍,推门而入,大步上前。
萧洛栩正腹上放了本翻开的书,微屈双腿侧身在榻上午睡。他闻声睁开眼,朝思夜想的熟悉眼瞳映入眸帘。
秦不昼停在萧洛栩脸颊一寸的地方,由于靠的很近,两人的气息jiāo织在一起。深秋冷风轻轻掀起发丝,萧洛栩看上去有些怔忪,视线追随男人的身影,不敢有片刻松懈。
秦不昼见他呆呆地注视着自己,心中不由生出几分久违的柔软与归属感。好像不管自己到了哪里,这个人都会在原地,就这样安静地等着自己。
“怎么?”他笑着伸臂,按着后脑将人用力撞进自己胸膛,嗓音低沉,“陛下这是高兴得说不出话了?”
熟悉味道萦绕鼻尖,男人灼热的气息扑洒在颈侧,萧洛栩身体有些僵硬,拢于袖中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颤:“将军……”
声线虽然内敛,秦不昼却能从其中感觉到那声音主人内心的不平静。两年,说长不长,但对于有着牵挂的人来说,连一个时辰的分离也显得无限漫长。
藏于心底的感qíng得到解放,霎时间吞没了所有理智。萧洛栩的手臂攀上秦不昼的背脊,岁月似乎并没有在秦不昼眼角眉梢留下任何痕迹,出征前的将军戎装赫赫回眸挑着嘴角的模样至今犹在脑海中回放,悬着的心却轻轻地、慢慢地放下了。
“嗯,我回来了。”秦不昼含笑俯下身,“乖,叫我名字。”
“秦不昼。”萧洛栩将手顺着他脊背一寸寸向上,最后搂住他的脖子,慢慢开始回应他的吻。
不带多少qíngyù,只为一场久别重逢。
第34章 攻君说:女主你好。
火药的成分,一硝二磺三木炭。火铳的构造……火pào的制作方法……玻璃的制作工艺。
耗费了长达四年时间一点一点回忆出的卷帙厚厚一叠,宁小天将整理好的资料抱进怀里,兴高采烈地便带着屏退婢女侍人,穿过内院的重重宫殿和曲折回廊,往萧洛栩的寝殿中去,行走间赤金嵌朱红玛瑙凤钗不断摇曳,让她整个人犹如笼在一团灿烂的光里。
秦不昼出征的两年以来,宁小天几乎天天午后都跑去黏着萧洛栩。
萧洛栩xing格虽冷清,但教养极好,虽然不怎么搭理她,却也不至于qiáng行赶她离开。宁小天也只是乖巧地坐在他几米远处,看着青年翻开手里的书页,在光柱中安静垂眼,被镀着一层金色的侧颜。
隔着半拢着层纱的窗,她看到了坐在榻上的萧洛栩。正想上前,却陡然止住了步子。
因为,寝殿里除了萧洛栩,还有屈膝坐在chuáng沿的秦不昼。隐隐绰绰的花叶掩映间,执起萧洛栩纤瘦的手,贴在唇一点一点地顺着指尖舔舐着。
一股恶寒陡然攀上背脊,宁小天一阵晕眩,扶着墙壁才勉qiáng站稳。
然而她早已芳心暗许、她心中犹若高高在上神祗的帝王,却并未拒绝秦不昼肆意的碰触,甚至当对方将他拉入怀中时,还配合地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双腿挂在对方腰间。
秦不昼似乎是嗤笑一声,双手熟稔地松开帝王龙袍腰间系带,衣物窸窸窣窣滑落缠绕在手肘,露出青年大片莹润苍白的背脊。秦不昼饶有兴致地顺着疏散的衣摆将手抚过萧洛栩背脊,从下方探进。
不要……!!
宁小天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痛苦地呜咽一声,抱着脑袋蹲下去,五指深深扣入纸页里,指甲断裂的痛楚她早已感知不到,双唇战栗不止,却仿佛被扼住喉咙,咝咝抽着气却无法发出半点声音。
那声惊呼并没有压抑,更何况屋内的两人感官都非同常人。萧洛栩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却被秦不昼咬住了锁骨,手指不紧不慢地没入一处,萧洛栩急促喘了口气,削瘦的背部紧绷如一把搭在弦上的柔韧的弓,笼着层薄汗的身躯在昏暗的室内散着光晕。
宁小天眼里溢出泪水,一滴一滴地砸到怀中书上,直到那高高在上,如同冰雪一般凛然而冷肃的帝王,眸露几分温存的qíng意,圈着秦不昼的后颈主动将自己的唇送上。
jīng心用线装订成册的笔记突然变得很重。
重得要将这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压垮了。
龙榻之上,久别的契合厮磨,抵死痴缠。
寝殿外,一袭华丽曳地绣凤宫装的女子死死捂着嘴,噙着泪,苍白的面容与许多年前那个被qiáng按着注视摄政将军在自己的夫君身上施bào的小姑娘重叠。
不知过了多久,她再也看不下去,逃也似地转身跑开了。
女子脚步声消失后,萧洛栩推了推秦不昼的胸口,微蹙着眉,哑声道:“满意了?”
“满意之极,我的陛下。”
秦不昼把他拉着起身换了个姿势继续动作着,一边响亮地在他脸上印了个啵儿,糊了萧洛栩一腮帮子口水。
正所谓小别胜新婚,gān柴碰烈火……待到王总管端了茶水点心回来,在房门口听了会儿默默红了张老脸,只得守着白日宣yín的帝王和将军,房中零碎声音直到夜幕降临才真正消停。
翌日清晨,萧洛栩睁开眼时,就看见秦不昼那张隽逸漂亮的脸就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他难得迷茫地缓了一会儿,感觉到身体的些微不适,才想起昨日对方已经回来的事实。
他定定看了秦不昼一会儿,有心想将他唤醒,却又没有动手。
在他注视着秦不昼的时候,秦不昼眼睛慢慢睁开。他那双金眸似是将莹莹星光都收入眼中,晨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脸上,使他不似人间的脸庞也多了几丝烟火的温暖气息。
“醒了?”秦不昼声音有些迷蒙沙哑,伸手就将萧洛栩的腰圈住,又重新将他本来滚开的身体揽进自己怀里,嘟嘟嚷嚷着道,“累死了……再睡会儿。”
萧洛栩看着秦不昼任xing的模样,忍不住弯起嘴角,扶着对方肩膀在他眉心吻了吻。
一大早的撩拨人!秦不昼地翻身把人压住,眯着眼:“微臣昨日伺候得陛下可还舒服?看来陛下对微臣可真是……欢喜的不得了。”
萧洛栩想了想,认真点头:“我看见你,所以欢喜。”晨光同样投落在他脸上,让他眼中清冷尽数融化,一霎那竟耀眼得让人心折。
秦不昼:“……”等、等等,这犯规啊?
“这话谁教你的?”秦不昼忍不住扬眉说道,“陛下莫不是趁我不在,正事不gān偏学着哄姑娘了吧。”
萧洛栩无奈,伸手顺了顺秦不昼发丝,起身拿过放在梳子和发冠,跪在秦不昼身后替人梳起了头。秦不昼也知道这人懒得理他这样的问题,撇撇嘴仰着头配合他动作。
梳子的齿穿cha着手底的乌黑长发,萧洛栩垂了睫羽。
那些曾经很难说出口的话,一回生二回熟,渐渐地就觉得不是那样困难了。
他知道秦不昼喜欢他这样,所以尝试着更加坦诚、更主动些。虽然将所有心思jiāo付暂且还是件困难的事qíng,但显然一切都在变得更好。
而秦不昼背对着萧洛栩,目光也微微放空。
秦不昼一直刻意地让自己忘记当初,可是这会儿该想的、不该想的都如cháo水向他涌来。
他甚至莫名想到了第一个世界里那沉郁孤独得让他看着就想去闹腾的少年,想到了第二周目中,最后施展着禁咒将他推开,眼眸里无声述说着什么故事的青年。
虽然是不同的人,样貌名字都不同,可却经常给他同样的感觉。
只是萧洛栩却坦率的多了。秦不昼无声叹息,清空了脑海中驳杂的思绪,歪着脑袋往萧洛栩身上倚靠着。
城门大开,迎接归来的边军。将士jīng神抖擞地在朝堂上接受帝王的封赏,萧洛栩将事先拟好的所有功臣应得的赏赐一一宣旨颁发,并批下许多军用和补贴,还将城郊荒山周围一大块土地划归秦家军所有。
半月后,帝王犒赏三军。
弓骑兵立于马上,手臂肌ròu壮硕如岩石,车兵披甲持械,步兵气势沉沉,似藏锋于鞘中的刀剑。这是秦不昼一手带出来的军队,有着某种和他相似的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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