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旗帜鲜明的反感和防备,搞得不少墨炆天一派的妖族都在背后悄悄说,扁毛畜生五千年前是一家,祁山jī得是祖坟喷火,才能碰上有这么佞臣帮他进谗言。听信这种枕边风的天帝也不会是什么好鸟,说不定就是故意打压妖族,才排挤有能力有诚意的墨尊者,反而扶持那没本事的野jījīng。
然后这些小话,就通过从陌州调来搞宣传的朱开山传到了杜陵耳朵里。
看着老猪jīng那挤眉弄眼的肥脸,杜陵差点没气炸了肺,忍了半天才冷哼出一句:“清者自清,小爷我不和它们一般见识。”
他到底是进谗言的小人,还是有先见之明的良臣,用得着那些无知小妖jīng评价么,哼!
“那是那是,那帮子蠢货又不知道咱们面临多大危机,”朱开山笑得很谄媚,表示自己等妖坚定站在杜陵这一边:“老王那家伙还和他们打了一架,也是太急躁,其实有什么可着急的嘛,敌不动我不动,维持平衡也不错啊。”
“……得了,闹半天你也不懂。”
听话听音,杜陵也不傻,自然知道朱开山这其实是正话反说,变相催促他赶快做决定——是先翻脸和墨炆天撕一场呢,还是联合起来和老天爷撕bī,反正不能一直这么僵着。
‘迟恐生变’这四个字可不是说着玩的,拖着拖着,说不定器灵就又生出什么毒计,把他们全都坑进去呢。而且墨炆天也不是苦守寒窑十八年的旧社会妇女,会死心塌地等你回心转意,万一人家等的不耐烦,利诱不成改威胁,先吃它几座城填肚子你到哪哭去?
这些道理杜陵也不是不懂,只是他还有别的顾虑,只能如此裹足不前。
心烦意乱的挥挥手把仗着脸皮厚来探口风的老朱赶走,他狂抓了几下头毛,开始蹲在地上和自己置气。
等蹲的脚跟发麻,挠得头顶要秃的时候,突然被一双手拉起来搂在怀里。
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谁来了。
这清冷中透着温柔的气息是杜陵最迷恋的,但是此时他却不识好歹的挣扎起来,还倔头倔脑的拧着脖子,连余光都不肯往那张神仙脸上落。
其实他哪里有chuī枕边风啊,这些天下来为了不和萧离独处,他各种借口都快轮了三遍了。
不过这种无谓的反抗除了让自己更láng狈之外,并不能起任何作用。萧离平时是纵容杜陵的小脾气,但是一旦qiáng势起来,天帝之威并不容任何人反抗。
萧离自然不会拿威压对付自己的心上人,但是光被他平静深邃的目光注视片刻,杜陵就已经扛不住了。
他虽然还低着头,四肢僵硬直挺挺的无法放松,但终究用蚊子哼哼的音量小声道:“……你先弄个谁也没法偷听的结界出来。”
闻言萧离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以前杜陵真正想和他秘密说点正经事,或者悄悄做点不正经事的时候,都是带着他去桃园空间,如今却这样要求,那他对这次闹别扭原因的把握,便又多了几分。
不过再事出有因,并不代表杜陵这种躲着他,自己和自己过不去的行为值得鼓励,所以做好法阵之后萧离依然一言不发,放任沉默在空气中发酵。
而杜陵始终低着头,双唇一张一合嚅嗫着,就如同缺水窒息的鱼一般可怜。
最终还是想要小惩大诫一番的天帝先不忍心,qiáng硬的将他已经生生愁瘦了一圈的小脸抬起来,细细的落下几个不带任何qíngyù的吻。
“你不用想太多——星官下降的记录在上古并不罕见,协助神魂附体应该是神器原本就有的神通,并非必须有器灵cha手。”
萧离微一停顿,终究还是选择直接把杜陵的忧心直接揭开。
“所以碎片也能行吗?”杜陵苦笑。
他怎么可能不多想呢,当时故事听了一半他还能qiáng撑着不介意,事后却越想越怕,他的重生他的金手指他所有的依仗,其实都是桃园空间,也就是不知道何时从神器天庭上脱落的那片承载着蟠桃园的碎片。
之前萧离说他是遁去的一,他的存在被与神器同等级的碎片所隐藏,是器灵推算不到的变数,他也就真傻呵呵的信了。
但万一不是呢?
万一他也是器灵提前布置的先手中的一个呢?
他以前一直得意于自己才是当家做主的那个,每次突发奇想都能得到萧离认可。如今杜陵却开始恐惧,自己那些灵光一现会不会都是敌人的安排。所以他才一改过去的轻率态度,反复将qíng报真伪验了许多遍还是拖着做不出决定。
这不是谨慎,而是突然没有了承担后续责任的信心,好像只要合作或者不合作的决定不是由他说出来,就算出错也与他无关了一样。
“我就是怕哪天自己也突然身不由己一下,比如决战的关键时刻坑你一把什么的。”那些太怂太yīn暗的想法说不出口,杜陵最终只是自嘲的笑笑。
“不会。”
也不知道是笃信杜陵不会被控制,还是相信自己不会让他们落到那种境地,总之与这铿锵有力坚定无比的两字一同回复给杜陵的,是一个更加炽热紧密,全然没有保留的怀抱。
杜陵疲倦的闭着眼睛靠在这个怀抱里,感受着那不容逃避的力度,终于没忍住用轻轻蹭了蹭。
这小动物一般的行为,也不知道是属于人类的灵魂,还是身体的本能。
其实他也是一个自私的家伙,虽然不像墨炆天坏的那么彻底,但也做不到大局为重。他这些天的刻意拖延,其实也不光是担心自己的存在会害了萧离,同时也有怕被墨炆天当众挑破来历的因素。
那魔头一看就是个死死团,比他们早发现天庭yīn谋许多年却一直憋坏水,又惦念上空间里那口仙泉,如今指不定正琢磨着什么坏主意,要破坏他和小梨子坚贞不屈的感qíng呢。
这么一想,倒是总算激发出了一点斗志,虽然丧气的想法还时不时在头脑里横冲直撞,弄得胸口疼,但在萧离令人安心的气息包裹之中,杜陵还是一鼓作气的将自己藏得最深最不敢面对的想法抖了出来:“我其实一直有个疑问……我真是完整的魂穿重生了吗?还是像星官那样只剩下残片,一段记忆或者一个jīng神烙印什么的,被空间携带着来到这里,与侃爷渡劫失败的残躯融合,拼成一个不人不妖的……”
的什么呢,杜陵也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潜意识中挥之不去的恐惧。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究竟还是不是曾经的自己?
一旦自我怀疑开始,那真TM是完全无解一连串哲学命题。
但是会令自身感到迷茫的问题,也许在别人看来答案毋庸置疑。
比如萧离对于自己放在心尖的人究竟是谁,就不曾有丝毫疑惑:“你就是你,我所认识的这个你。”
即使不是曾经的凡人杜陵也没关系,就像过去百年间那个你所不认识的我,只是按照器灵剧本行动的傀儡,但认识你之后的我才拥有了属于自身的意义。
所以即使你真的是安排好的陷阱,我也甘之如饴。
后面这段潜台词不用说出来,光凭眼神jiāo流就能读懂其中似海深qíng。
很感动很làng漫,但是杜陵一旦开始回血回蓝,就有点不满足于这种浓浓文艺风的纯爱剧场。
他勾了勾嘴角:“小梨子你这样男友力是爆表了,但起不到安慰效果啊,你应该说——就凭器灵那孙子,可想不到发我这种水平的福利。”
嗯,耍贫嘴大概也算是杜小同志特殊的害羞方式。
不过撇开罗曼蒂克的感xing不谈,他这个想法很有道理。
说起来他们这对阳chūn白雪和下里巴人能来电纯属意外,生活经历个xing爱好没一点能重合,刚见面的时候一方连人都不是,居然也能搅基到今天必须是真爱(不然就是变态了)。
但那器灵显然没有月老或者丘比特的附加功能,它如果真要出美人计放糖衣pào弹,肯定不能选杜陵这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xing别男爱好女的扑街写手呀。
而如果不谈恋爱的话,杜陵这种只有嘴皮子厉害的战五渣,对萧离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所以他真是器灵安排的也只是一步废棋。
从牛角尖里钻出来的杜陵脑子渐渐清明,但是……#安心的同时突然有点不慡了怎么破?#
虽然他自认小弟成群威震一方,但好像除了冰山天帝的小qíng人这个身份之外,根本没什么地位和贡献啊!
旧的yīn霾散去,新的危机感又从某人心中缓缓升起。
“嗯,欣赏水平不同。”还不知道道侣攥紧自己袖子是心思又拐了个大弯,萧离对杜陵的分析十分郑重的给予肯定。
剑修都是孤独的,所以之前他并没有幻想过自己道侣应该是什么样子。如果真的存在,也无非是教科书中温婉美丽,与他相敬如宾的仙子,而不是如今这般满脑子奇思妙想,时不时闹个小qíng绪的鲜活对象。
——明明是顺着对方的话说,却又收获了一个大大白眼的萧离温柔的笑笑,发现自己十分享受给对方顺毛的过程。
不过还是这样活蹦乱跳一戳就炸,想到什么就直说的样子最可爱。
“以后不要独自胡思乱想,有什么事qíng都先和我商量。”自觉这一番恳谈之后,解开了道侣心结,加深了两人感qíng,取得很大成果的天帝陛下很自然的做出要求。
猛然间一股霸道总裁之风扑面而来,让正好在反省自己最近表现的弱兮兮,快要沦为附庸的杜陵眼皮子一跳,并不太认真的反驳:“我这就偶尔来那么一次,你不管我我也快想通了。而且爱qíng还是要给彼此留点隐私才长久嘛,比方说你不也有事qíng瞒着我么?”
“……”
虽然灵光一现,在话尾给萧离设了个小套,但杜陵还真没想到自己会收获沉默的答案。
要知道萧离是从来不对他说谎的,那这不否认的意思……还真是有事瞒着他咯??
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挖到个大新闻。杜陵瞪圆了眼睛,蕴气憋出两簇小火苗,抬头挺胸就要声讨萧离这种不道德的双标行为。结果战斗檄文的第一字还没吐出去,嘴就先被堵住了。
“唔唔~~~”雾糙!到底什么时候学会拿身体说话这招的?很好,真是要造反啊……啊……
气的(?)小脸涨红的杜陵奋力反抗。
然而他不善言辞的道侣,却也并不是一个行动桑笨口拙舌的对象,很快挣扎的唔唔唔,就变成了呻吟啜泣的污污污。
虽然不进入绝对二人世界的桃园空间了,但打了无数道禁制,隔绝一切声音和视线的结界内,也很合适高速列车污污的奔驰呀。
至于车技越来越高超的司机到底隐瞒了什么小秘密,在疾风中依附着对方尽qíng摇摆,慡得魂飞天际的乘客哪里还顾得上计较。
子曰:qíng侣间没什么是搞一发不能解决的,如果有,就再来一发。
古人诚不我欺。
作者有话要说: 大战之前,怎么也得给主要战斗力加加油,所以麻烦鸟爷你闹闹小qíng绪了(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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