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就不说了,所谓的天庭和天道到底什么关系,以及它为什么会盯着我这个壳子为难,总该jiāo代一下吧?”脸上的cháo红都还没退,就义正词严的qiáng行转移话题的事儿,也就杜鹦鹉同志能厚着脸皮gān出来。
不过他撒欢撩汉归撩汉,关心严肃问题也是真心实意。
——之前刚发现末世来了天道崩溃时杜陵能那么淡定,其实完全是因为脑子没反应过来,没啥真实感的缘故。
原本他最担心的事qíng就是末世到了自己却实力不济,别说做些拯救世界这样的大事了,估计还得拖萧离的后腿。毕竟他在修行方面特别坎坷,那颗鸟爷留下来的妖丹也不听话,没日没夜积累下点灵气也只能给天帝陛下当个打气筒用,感觉特别不踏实,总觉得说不定哪天就整个身体报废变回凡人,甚至孤魂野鬼。
直白的讲,就是灵魂和ròu体始终有一层膜隔着,让杜陵没法真正踏踏实实去考虑一个长远的未来,只好得过且过及时行乐。
那种随时可能脚下一空坠入虚无的不安感一直盘踞在他心底,是一块面积无限扩大,又难以用语言表达出来的yīn影。
有时甚至会做个噩梦,梦里全是他正在埋自己那具焦糊的,正慢慢腐烂的身体。
但是杜陵并不愿意把这样复杂的胆怯之qíng宣之于口的,虽然萧离肯定不会嘲笑他,但天帝陛下自己要烦心的事qíng已经够多,没办法轻松解决的问题还是不要随便拿出来,反正也是平添烦恼。
所以他才会努力让自己没心没肺每天开心就好,并且用上辈子的囤物资搞基建思维模式预防末世,与其闭关赌那虚无缥缈的突破还不如多炼点丹药,这样至少能够保障万一真有一天这层妖怪壳子、桃园空间乃至第二次生命都弃他而去了,还能留下点有用的东西来。
给眼前这个他最在乎的人。
当然,这些悲观的想法如今能够拿出来说,就是因为杜陵已经在狂喜之中,决定把它们统统扫进垃!圾!堆!啦!!
现在这身体这内丹这修为这空间,都彻彻底底真正是属于他的啦!
这是一种修道之人才会有的,玄之又玄的感觉,一切突然就摆脱了冥冥中的束缚,提线木偶身上的丝线从源头被切断,重获新生和自由。
一双脚终于踩到实处……他当然要跳起来激qíng热吻心上人十分钟啦。
不过吻完了就该审讯了。
连自己这样的半吊子都隐隐察觉到被天道监视控制着,萧离这位天帝陛下不可能什么内幕都不知道,但是他之前告诉自己的只是一点翻翻的世界玄理结构,对具体到个人身上的影响只字不提,连本身修为被封拿不回来一事都讳莫如深,只肯说是心障未解。
这绝对必须肯定是有问题啊!
杜陵目光灼灼斗志昂扬的瞪着萧离,大有一副你今天不给我个jiāo代咱们就不用过了的样子。他倒是不怕自家这只正人君子包藏什么祸心,却担心对方是不想给自己增加负担,什么都自己憋着一个人承担。
——是啊,这思路和他不愿意把自己对妖丹失控的担心说出口如出一辙,但是有些事qíng自己做得苦得牺牲得,轮到对方独自受罪那就不慡不乐意不接受——男子汉大丈夫谈恋爱,就要做这样一条硬气的双标狗。
现在杜陵觉得自己终于把侃爷留下的遗产或者说“赔偿”消化,正式踏上靠自己修炼来升级的康庄大道,未来可期,于是也就有了底气,能开口向萧离要求知晓真相、共同分担责任了。
他突然直愣愣把话挑明,一下子就戳破了萧离已经很稀薄的防御,那双深潭水暖的黑眸中闪过微微一丝恍然。
原来他也早就被杜陵看的透彻。
这份拳拳之意他是接收到了,而且有些事qíng也不是继续隐瞒能够解决。但是那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测,究竟要不要……
“小梨子,在你试图说出一个半真半假的真相之前,我得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啊——很多造成真爱qíng侣生离死别,或者老死不相往来的狗血剧qíng,开端都是所谓善意的隐瞒哦,更确凿更详细的信息如果从反派口中说出来,那可能会给我们感qíng的进一步发展造成很大的障碍的。”
和一个人相处久了,真是一个眼角眉梢微微的抖动都能准确解读,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犹豫不决,杜陵态度十分诚恳、语气非常轻松,仿佛只是随口“友qíng提示”般说道。
“……我只是担心你听不下去。”
切实感受到那“胆敢忽悠我咱们就算总账”的威胁意味扑面而来,正在考虑如何才能说得更加委婉一些的天帝陛下无奈一笑,也开始运用避重就轻的语言艺术。
“喂喂你这是多看不起我啊?”虽然的确在古文阅读上少根筋,看典籍的能力连后来入门的张静都不如,但杜陵是不会因此容易被转移注意力的:“不说是你的怎么责任,等真听不懂才是我的锅,说!”
他挺凶巴巴的伸手去拽人衣领,摆出一副流氓恶霸像,倒是让自己只糙率罩了一层长袍的上身再度走光。
没能调虎离山成功,反而被这一番连打带消的折腾得再也沉重不起来,萧离彻底无法,只能摇头为自己愈加不坚定的意志力叹息。
然后伸出手温柔的替杜陵整好那chūn光外泄的凌乱襟口,才定下心神,将自己这段时日反复推敲的猜测娓娓道来。
天帝陛下讲起道来,那真是云山雾罩生僻词一串连着一串,听得鸟爷实力懵bī满眼冒金星。
但是哪怕为了出一口恶气证明自己听得下去,他还是咬牙坚持,萧离越是浅入深出说得艰涩,他就越要从中总结归纳出个清楚的思路来。
结果功夫不负有心人,理解力不够还有脑dòng来补,杜陵终于模模糊糊抓到一丝灵光:“你的意思是说,现在的灾难不是什么创界大能反派BOSS的安排,反而是整个世界对于既定命运轨迹的反抗?!!”
哇唬~这个展开很jīng彩嘛!
杜陵眨巴了眨巴眼睛,没感到惊吓反而颇为跃跃yù试,作为一个伪科幻伪爱好者,他那世界观早就被什么盒子世界多重宇宙之类等假说反复冲刷过,倒是一点也没像萧离担心的那样,对于这次的人生也许是提前安排好的产生抵触qíng绪。
“说真的小梨子你不要太看不起人啊,虽然咱文化水平不高,但也没傻白甜到从不考虑天降的馅饼有没有毒。”只是饿极了还得吃,吃完打着饱嗝想起yīn谋论,也就不太好意思把脑dòng统统倒出来而已。
“我早就说了嘛,能够重新得到一回生命还碰上你,就算要付出代价也心甘qíng愿啊。”杜陵一摊手,极力展现出一种乐观积极的态度,他很清楚人们对彼此的忧虑最能够折she出自身最重视恐惧之事。
萧离担心他会难以接受命运轨迹早已编好的假设,其实正说明这位从童年开始,就从没什么机会凭自身意志选择未来的男人自己,对如今拥有的一切的质疑和不安。
作为一个成熟理智的好男人,他当然要出尽浑身解数好好安抚爱人啦:“唔……既然小梨子你已经拜读过鄙人的大作,那你该知道现在网文里有个当红的流派叫穿书,说不定我们只是一本扑街/烂文/太监文甚至某大热原作的同人里,两个想太多的土著,但是就像我笔下的人物之于他们自己的世界一样,我们既然看不到听不到也感觉不到还有更高层的cao纵者,那不如就活好当下每一秒,哲学问题想太多老得快啊~”
他不走寻常路的苦口婆心让萧离不由失笑:“可你之前不也因为天道的束缚,而隐隐不安,甚至排斥修行?”
“哎?你知道的呀?”自己那点纠结逃避原来被看的一清二楚,杜陵挺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嗯,只是那时说也无用。”
杜陵并不是一个爱好偷jian耍滑的人,相反,他经受过磨难渴望力量,如果不是困扰和顾忌太多,他不可能对修炼一途三推四托专注走丹药和符箓等小道,所以虽然借着双修过程反复检查对方妖丹也没发现问题,但萧离就是有了杜陵的修行中一直被天道压制的推断。
如果他能助杜陵斩断那一切,自然要尽力而为,但既然无法可想,不如不要提及不要思考,顺应天道的安排等待转机。这算是非常消极无为的应对措施,但只有在和杜陵相关的事qíng上,他无法放手冒险,总觉得再谨慎再保守一些都不为过。
毕竟被天庭碎片牵引着重生的杜陵,不会是剧本中可有可无的消耗品。
但也因为如此,他才会担心杜陵刚刚振作起来的jīng神再度被打击,不能接受整个世界都是创界大能提前编造好的事实。
可是杜陵明显艰难的听懂了也理解了,然后小风一chuī就散了,根本没产生任何负面qíng绪,这就让萧离有些不解:“既然你也知道困在局中的感觉,为何反而劝我不要深思?”
“咱们俩那问题能一样吗?我可是切切实实修行被gān扰,灵ròu不协调——就像之前你只能做个凡人武者一样,那是能够切实感受到的问题,至于你现在愁的世界意志和命运剧本的对抗啥的……太虚了好吗?要愁也等摸到那个边再发愁吧?”
杜陵两手一拍耸肩道,就差笑话天帝大大在杞人忧天。
“完全感受不到的笼子就先当它不存在好了,现在该吃吃该喝喝,等咱们成长得足够qiáng大到手撕了它时在想呗。走走走,咱们也别傻站在这里làng费生命了,咱现在可是真正的高人了,敢快去做点正事吧——别回头小的们都立功了,咱们还在这儿聊哲学呢,那还不如直接哲学一下。”
这到底算是豁达还是破罐子破摔?
杜陵一旦拿出拿出他那招牌的赖皮笑容,萧离就算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只能被他拖着向前走,既没有追问前后两个哲学有什么区别,也没有辩解明明一开始是杜陵非要问个明白。
倒是杜陵自己,还记得最初说到的那个真相,于是扭过头来回望着萧离笑问:“哎对了,我说小梨子啊,虽然说末世来临是世界追求自由(?)的反抗,但好像对我们这些住在它里面的人并没啥好处啊,咱们接下来到底该站哪边?”
“自然是站在能让我们‘该吃吃该喝喝,成长得足够qiáng大’的一边了。”模仿着杜陵的口吻,萧离平淡的语气中隐藏着潇洒qiáng势的自信。
“君得之矣。”用亮晶晶的眼神给终于开窍的恋人点了个赞,作高人状点评,然后松开手瞬间化为飞鸟,振翅冲入夜色。
“我先飞一步~来追呀,追上我我就把你嘿嘿嘿~”
目送那道总能牵动自己神魂的白影,拖着猥琐搞笑的澳洲腔尾音消失在黑暗中,萧离却没有急着追上去。
还有一点小尾巴要处理——
横竖他们两个是要化明为暗了,也就没必要再把行踪透漏给任何人知晓。
他先是将代表人类社会身份的小卡片轻巧捏碎,再屈指在自己颈侧一探,一道金光闪过,便有什么影影绰绰的丝络骤然崩断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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