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器灵自顾自身,根本不会在乎被它吸取压榨的世间生灵会落得什么下场,在魔都发生的事qíng,不过是它计划的一个缩影而已。
事qíng会发展成这样,如果当初他不是那么轻信,没有被星官忽悠着下凡历练的话,也许还能阻止一二,如今……萧离慢慢攥紧拳头,觉得整个人都被悔恨jiāo加的苦涩塞满。
包括天帝在内的天庭诸仙官的存在,恐怕正是那创界大能为制衡神器定下的设计。但是随着正道式微无人飞升,维持天庭运作的星官们渐渐只留下一个意识烙印,逐渐被器灵控制甚至取代,而他这个本该力挽狂澜,作为最后一道保险存在的天帝,却是直到今天,才在对手傲慢的炫耀下想明白真相!
再继续深究,千万年来正道中就真的没有比他更惊才绝艳,天赋过人的修士存在吗?绝对不是。
但此前那么长时间飞升一直是个传说,直到他这里,明明是闭门造车却没触及任何瓶颈,最终度过雷劫顺顺当当飞升上界,莫名其妙的得了天帝之位。
这说不定本就是器灵算计好的,为的就是找一个天真愚蠢,便于cao纵的傀儡填上天帝之位的空缺……
妈呀这面色难看的,绝对是又开始钻牛角尖了啊啊啊!!
杜陵在内心尖叫,你说咱们俩柏拉图双修了那么久,第一次吃ròu的大好日子啊,你就不能乐观积极阳光一点么?!警告你啊,再把自己气晕过去小爷我可骑不动第二次了!
当然这些槽只能在心里吐吐,看萧离这个样子杜陵也是挺心疼挺着急,他想说那神器处心积虑筹划了也不知道多久,吃亏上当也怪不得你,但这样的言语终究太过苍白。
最后急着急着,也不知道怎么就舌头一打滑,磕巴出一句:“听你说的,我都有点同qíng墨炆天那厮了。”
话一说出口,杜陵就挺想打自己嘴的:这扯得也太偏!
“??”萧离果然也被他这迷之发言搞得满头雾水,但好歹晦暗的思绪就此被打断。
眼见歪打正着的拉到一点注意力,杜陵灵光一闪,硬着头皮开始鬼扯:“我可不是乱说,他这大魔头其实也挺倒霉的——明明是兢兢业业想要称霸世界,以开启新纪元的最终BOSS自居,结果只是天庭指定的运输大队长,你说他这找哪儿说理去?”
都说先清醒过来的人最痛苦,所以萧离现在很痛苦,但是还有句话说的是是有对比才有幸福,这往下面和还蒙在鼓里的比一比,顿时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骄傲感。
“所以我们现在往下比的话,那还是绰绰有余的。一开始站的高度就不对等,暂时输几局也很正常,这还没到决胜局呢,千万别这么早就开始灰心。
咱们现在不就掌握到一点真相么,这你我的一小步,可是拯救世界的一大步啊!要谨记毛主席格言:与天斗其乐无穷!”
劝到最后,杜陵几乎是想到什么说什么,都有点语无伦次。但却不知道那里正触动了萧离的神经,令他yīn云密布酝酿风bào的眼底骤然松动。
杜陵的话提醒了他一件事:星官为什么要在这里设阵暗示他真相?
或者说,那真的是给“现在”的他准备的吗?
如今魔都的qíng势虽然也很危急,但从幸存者的人数来看,危局尚可解除,并没有到一切无可挽回的程度。
至于他自己,虽然差点就走火入魔,变成一个只知攻击无法思考的纯粹武器,但那终究没有发生。相反他不光神志清醒,还知道了魔物吞噬生灵的真正受益者是谁,既然如此他肯定会想办法阻止,至少是减慢天庭吸取世界养分的速度,这对天庭而言并无好处——哪怕现在他直接疯魔不复清醒,也是一样。
处心积虑的培养出自己这么个天帝,还没如何利用就疯了,天庭才不会做这样的亏本买卖。
然后萧离想到了,魔都并不是他们原本计划中第一个找回的地方。
这是一个偶然,也是一个变数。
这样的‘变数’细数起来,其实还有许多:
能够轻易跨越大地的裂隙和迷雾来到另一块神州碎片上,靠的是胡国道的发明,而会接纳这只立场不明前科累累的狐妖,就是一重变数;在天地大劫魔气肆nüè之后,不是立刻出发四处斩除魔物,而是停留在陌州解除灾qíng,管理凡人,其实也是一重变数;甚至愿意去体谅那些妖族和凡人的所思所想,而非简单的以善恶论处,都不是凌天派教导给他的做法。
否则按照他原本的行事风格,末世发生之后会做的,大概就是一股脑斩杀遇到的所有魔物和魔修,自然,那些立场不明、修为驳杂的妖怪们也不会放过。等清理gān净一地之后,大概会凭借猛涨的修为硬闯迷雾,最终到达距离山门最近的另一个碎片。
再清理,再离开。
如此往复,期间自己斩除的魔,除了小部分被自己利用外,恐怕都会顺着神位牌被天庭所吸取。
而等自己到达原本位于神州边缘临海的魔都时,这里唯一能够剩下的活口……恐怕就只有从一开始就知道真相,guī缩在仙阵附近不出的寥寥数人。
那时候才从他们口中得知星官安排,察觉这一切都是yīn谋的自己……
绝对抗不过心魔爆发。
最后不论是他被愤恨所驱使,最终将魔修斩尽杀绝,还是gān脆神魂俱灭令一身修为回归天地,恐怕都会正如那器灵所愿。
这环环相扣的设计,不可谓不jīng准歹毒。
但它也没料到变数会那么频繁的出现。
而不管是治理陌州,还是收容本事各异的妖怪,甚至自己如今能够在这里头脑清醒的思考,其实都与一个人有关。
萧离看向正努力挤出笑容,眼巴巴望着自己,掩饰不住担忧之qíng的杜陵,突然手臂一揽,将个头娇小正好可以整个搂入怀中的道侣抱紧,低下头将额头抵在对方的肩窝里。
温热鲜活的真实触感,让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是一直掌控一切的“天”也未预料到的变数,是他短暂又漫长,每一步被安排好的人生中唯一一次出格的美好意外。
他站在很早前就脱离了那滋生出妄念的神器的碎块里,紧紧的拥抱着自己的真实,暂时不想思考这是否又是一个冥冥之中早有的定数所致,亦或者去衡量这对逆转那个既定结局有多少帮助。
你在,崩毁的一切就又重新有了意义。
第78章 快刀斩乱麻?
杜陵被一向内敛的人突然外露的感qíng震了一下,这个拥抱的姿势看不到萧离的心灵窗口他还有点捉急,但看这个拥抱搂得虽紧但还没到勒得骨头疼的程度,应该不是又失控。
但他只是为调节气氛随口嘲笑一下魔头聚聚啊,反应至于那么激烈?
一脸懵bī.jpg
抱了一会儿感觉萧离不像是还有下一步行动,他略微失望(划掉)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咱们是不是该出去看看?”
车已到站,再发还得补补燃料,而走火入魔的危机也已经解决,好像是该考虑一下拯救人类于水火之中的大命题了。
“嗯。”萧离自然也不会允许自己过度沉溺于脆弱的qíng绪,他将杜陵松开,一拂衣襟站起身来,看起来又是位傲骨仙风青松傲雪的正经神仙。
半点都看不出体内藏了条初尝荤腥就势大力沉能量持久的小láng狗。
哼,衣冠禽shòu。
杜陵都不用照镜子,就知道和对方一比,自己完全就是一副软绵绵纵yù过度的德行,这妖jīng和神仙的底子就是不一样啊,他对此极端不平衡。
误会了杜陵哼哼唧唧的小怨念,萧离回忆了一下某攻略的初夜指南篇,恍然大悟,体贴道:“我出面即可,你再多休息一下。”
这可真是体(火)贴(上)入(浇)微(油)。
正暗恨自己身体不争气的杜陵登时恼羞成怒,很想炸毛:不要总提醒小爷jú花残好不好??
明明也是个采阳补阳的小妖jīng,那元啥jīng啥的玩意吸收的不也挺慡的嘛?却偏偏手软脚软,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被蹂躏的多彻底一样。
他这么努力想摆出提上裤子就不是受的潇洒姿态,还是被轻易拆穿……
#人生为何如此艰难(手动拜拜。#
#这个态度该不会默认了我心甘qíng意做受,一辈子翻不了身吧??#
又想起那声雷出天际的“内人”,感觉这个称号已经按在自己脑顶上甩不脱,杜·今天也找不到重点的·陵一脸菜色,gān巴巴的死撑了一句:“不用,小爷我好着呢哼!”
qiáng忍着破罐子破摔赖在地上的冲动,他一咕噜爬起来,用平常从空间意念取物的方法将两个人挪出了桃园。
结果忘了进来的时候是踩在萧离的飞剑上,也就是存档点悬半空中,出来的时候两个人却分开站着,还没做任何准备。
按理说这点高度对修士来说本不算什么,奈何某人脚软……
最后落了个公主抱的登场,还被蹲守神仙的基层小公务员看了个一清二楚,一转眼就丧失了所有bī格。
杜陵恨不得时间倒流,不然只有他倒流圆润回空间也行,指不定那个高喊“上仙!上仙从天上回来了!”的愣头青就会当自己看花眼了……然而考虑接下来还要继续和那些官员虚与委蛇,他只能坚qiáng的挺住。
并没有什么进入空间后外界时间停止的好事,当然也没发生天界才一日世上已千年的惨剧,杜陵粗略估计了一下,内外的时间流速应该差不太多:他们在桃园里làng了多久,在外面也就凭空消失了多久。
弄得好不容易等来预言中神仙的人类们心慌慌。
当然那些被不怎么客气的“请”出去的头头们没再回来,神仙太高冷,一点都不像之前那位大师那么好巴结,他们个个位高权重有头有脸的,谁也不想再热脸贴冷屁股,于是就派了现在这个傻乎乎的小年轻来做pào灰。
结果却是歪打正着,小职员对幕后的利益算计自然毫不知qíng,是个咋咋呼呼直肠子的xing格,听他巴拉巴拉的背这几个月的官方统计的“变异-净化”数据,至少不会再把萧离气出个好歹来。
察觉小青年虽然嗓门大却并没什么八卦癖好,杜陵对他的出现开始感到满意:天庭和正道加持的宠儿光环已经熄灭了,如果凡人再继续作死给自己减分,那他还真有点担心萧离会物极必反开始报复社会。
还好这最坏的qíng况没发生,大多数凡人就像那个治安队的队长、那个搞联名书的老阿姨,或者眼前这兴奋过度口沫横飞的小职员一样,虽然选择的做法和观点都不尽相同,但还是恪守着为人的底线在努力生活,脸上眼底透着一股子不屈不挠,不肯对未来丧尽希望的光彩。
让人不伸手帮帮他们,都觉得十分过意不去。
小青年是带着政治任务来的,他可没那些头头脑脑们矜贵,自夸都要拐几个弯虚指暗示。关于大地震后开了多少城中田,筑了多少米海墙、猎杀了多少怪物,政府调集了多少物资和军力维护城市治安,而民间又有多少志愿武装成立,这些数据都得倒背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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