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糖葫芦的愣了几秒,道:“你什么意思?!耍老子玩?!”
是啊。
方棋看他憋屈愤怒的脸,自己心里这口气就通畅了,朝那男子翻了个实力白眼,拖着小孩跑了。
逛了一路啥也没买,到了晌午人开始多起来,方棋也忙了起来,气得头晕眼黑胃疼,从街头到街尾骂了整整三条街,护短护得令人发指,谁多看他家鸿元几眼,捋袖子就要过去掐架。
鸿元头疼的揉了揉额头,拖着他不让动。
方棋恶狠狠的磨着牙瞪了那几个窃窃私语的几个人,低头照常安慰小孩一句,“没事啊鸿元,他们都是妒忌你!”
鸿元轻,他自始至终都没觉得不快,甚至极为享受。明明被人取笑和歧视的人是他,这个人却比他更着急愤怒,一副见谁炸谁的模样,嘀嘀咕咕的像个小动物,骂这个骂那个,骂了一路。
胸腔鼓鼓涨涨,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一点一点的填满,填得不能再满了,温暖舒服的qíng绪仍在汹涌澎湃的涌来,满满当当的溢了出来。
前头不远有家成衣店,鸿元引着他往那处走,两人走到隔壁的瓜果摊,方棋放开了小孩的手,那卖水果的水灵灵的小姑娘见到猴脸瑟缩一下,皱着脸看向鸿元。
方棋毫不怜香惜玉道:“看什么看!”
小姑娘愣了愣,骂道:“疯子!”
方棋:“……”
你无形中损失了一大笔生意。方棋心想,随后低头道:“她不是说你疯子,骂我呢……”
方棋呆了呆,不敢置信的自转了一圈,果然空无一人,鸿元呢?!站在原地四望,一眼看见小孩在不远处的成衣店,那看店的伙计拿着扫帚,离得远远的拨拉他。
方棋竖起眉毛,无名火蹿起,你那是什么见了鬼的嫌弃的眼神!在gān嘛在gān嘛?作大死啊!你用扫帚呼啦我家鸿元?你知道他是谁吗?!我家鸿元是要成神的人最qiáng的神!X神之上还有更qiáng,是众神之主最厉害的一尊神没有之一的神好吗!往你店里站一秒钟!简直蓬荜生辉!你还敢用扫帚拨拉他?!
方棋冷着脸气势汹汹的走过去,酝酿好了台词要给那伙计上一课,才走到门口,小孩怡然自得的挑了几顶斗笠,举起一顶来,朝方棋道:“好不好看?”
方棋顿住了,沉默片刻,才道:“为什么想起来戴这个,你不是不想嘛。鸿元你别怕,不需要为了别人迁就你自己。我倒要看看谁敢说你试试,咱一点都不丑,用不着戴这个。”
鸿元拿着斗笠,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不怕。”
方棋抿抿唇,心酸道:“你真不用……”
“我说的是实话,”鸿元截断他的下半句,道:“我担心的是你。骂了一路,口渴不渴?”
方棋:“……”
所以说买斗笠是为了让他不骂人?!
第40章 风云
到最后还是买了斗笠。
他无法做到像鸿元一样无动于衷。在面对别人异样的眼光的时候,他心里充满了愤慨和不满意。为什么以貌取人?为什么避他如蛇蝎?他这么小的年纪,为什么会受到这样的待遇?他有什么办法!如果可以,他也不想长毛啊!
可他不能一个人一个人的依次解释,心里又憋着气,浑身不痛快。
为了不让鸿元认为他的容貌是可耻的、羞于见人的,方棋给自己也戴了一顶斗笠。
不止是他戴了一顶,小鸭嘴shòu叽叽叽叫着扒拉他垂在肩膀上的细绳,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小声的叫,也想来一顶。
方棋道:“添乱。我往哪儿给你找你这么小的斗笠去。”
小鸭嘴shòu牵起他挡着脸的散在肩上的黑纱,搭在自己的大嘴上,眨着小黑豆眼得意的看他。
方棋:“……”
两人一shòu戴着斗笠往前走,一路再无怪异的打量,也就没了方棋骂街,脚程加快许多。
这里离风瑶派不到二十里路,自然不能久留。方棋先买了几屉热腾腾的ròu包子,给小孩两个,吃一个拿一个,他自己也吃着一个。又给小鸭嘴shòu撕了点面皮夹馅,其他的用油纸包着,提在手上。
有吃的了,有吃的还不够,还得要喝的。
方棋寻思买一个水壶带水,免得赶路途中,错多了客栈饭馆饿肚口渴,拉着小孩满大街转悠,忽地手上一轻,方棋低头看去,小孩接过了他手里的一提包子,正小心的从里面拿包子。
方棋暗笑道,真能吃,能吃好,吃得多长得高。
没注意包子再没还回来。
买到了水壶,又在路边饭馆买了只烧jī,顺便请伙计帮忙清洗gān净了水壶,灌满了gān净的水。
如此一来,吃喝都有了,少说能吃个三两顿,可以准备出发了。
方棋手里的吃完了包子,带着小孩往城边走,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手里被塞了个软软的东西,微微低头一看,是个白白糯糯的ròu包子,方棋边啃边想,到底哪里不对劲?
走了两刻钟,已到城外,看着前面一望无边蜿蜒向前的小路,腿开始一阵一阵的哆嗦。
难不成还要步行?
绝对行不通!毕竟现在千尸谷的一点下落都没有,一路上需要连问带打听,不知道要走多少冤枉路,总不能走着去吧?
累也能累死人!
方棋果断道:“不行不行,我们缺一个代步工具,回去回去。”
这小城不大,刚进了城找人打听了一下,哪里有卖马车牲畜的,立刻有人指明了路。
地方不远,就在城边上,毕竟养牛养马不比其他,占地方不说,还臭烘烘的,在城外是最方便。
按着好心人指的方向走,没一刻钟,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臭气,循着味又走了百多米,便看到马厩和牛棚,旁边还停着几辆马车。
管卖牛马的是一个中年庄稼汉,正在喂糙,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笑问道:“两位有何贵gān?”
方棋简单介绍了来意,中年人极是热qíng道:“我这里有三匹马,牛您可能用不着,哦,我还有两头驴,您看您需要哪个。”
按说买马和马车最舒服,但一是太贵,二是两人谁也不会骑马,再三,方棋掂量掂量腰包,分别问了马和驴的价钱。这里的马出奇的贵,一匹马足够买三头驴了。
方棋几乎没有犹豫就放弃了马,他不知道和鸿元要在路上流làng多久,不能大手大脚的把钱都花gān净,没钱了怎么办,总不能边打工边找千尸谷吧……
那中年汉子看出了他的为难和犹豫,坦然道:“马确实是贵。您看您是怎么赶路吧,方才听您说走的是远途,如果时间赶得紧,我劝您是买马,马跑的比驴快。如果时间不赶,您可以要驴,别小看了驴,跑得虽然没马快,但驴子更能耐劳吃苦。”
方棋对驴一窍不通,但对驴友是有一定了解的。旅行爱好者自称为驴友,就有关于驴的一点原因,能驮能背,吃苦耐劳,以此为荣。
方棋听他建议分析都挺中肯,没说因为想卖贵的就拼命推销马,不由对其颇有好感。
买卖成了。那中年汉子去牵驴,方棋准备好了银两,跟在他身后,随口问道:“大哥,您知不知道有什么……尸体多的地方?越多越好……”方棋描述千尸谷的特征,道:“最好附近有山,偏僻一些,少有人来往……”
话未说完,卖驴的大哥倏然抬起头来,道:“小兄弟!你问这个gān啥?!那地方可不能乱去!要死人的啊!”
方棋眼中透出一丝惊喜,道:“真的有?!是哪里?我有很重要的事!”
卖驴大哥叹息道:“你说的是风瑶山吧。风瑶山到处都是尸体冤魂,听说接近后山三里之内都活不成的!小兄弟,听我一句劝,咱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那里啊!”
方棋梗了一下,道:“您放心,这个我真不会去。”
他说完了不去,卖驴大哥还在苦口婆心道:“没什么是不能咬咬牙挺过去的,小兄弟千万别想不开,你看你还带着个小的,就算是为了孩子,也不能去送死啊!”
方棋心里暗暗叫苦,知道这大哥没有恶意,只能硬着头皮听着,顺手把小孩拉到身前来挡着,让他在体会人qíng冷之后,再体会体会人qíng的暖= =
卖驴大哥生怕他寻短,说了足有半刻钟,才牵了驴出栏,套上缰绳,方棋赶紧付了钱,牵着驴子走。
时到最后,卖驴大哥在背后在喊:“别想不开啊小兄弟!”
方棋放下缰绳,转过身来认认真真的拱了手道谢,才接着走了。
两人牵着驴dàngdàng悠悠的走,方棋矮身道:“你觉得那老大哥人怎么样?”
小孩不明所以,抬头看他。
方棋道:“看到没有,世上有坏人也有好人。那大哥虽然啰嗦了点,但是个实实在在的好人,像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很多,知道吗?”
鸿元热qíng不高的点了点头,方棋摸摸他脑袋,知道消除对外人的戒心这事急不来,只能循序渐进。
牵着驴远离人群喧嚣,到了城外,方棋伸手去拿小孩手里的包子,示意他先上去,鸿元将东西藏在背后,睁大眼睛道:“我不会。”
方棋道:“这有什么会不会的,你过来,我抱你上去。”
小孩说:“我怕。”
方棋:“……”
方棋道:“那行,我先上去,你看我怎么上的,不会摔到你的,放心好了。”
这驴是一头成年的驴,比不上马高大,个头也绝不小了,约到他胸膛位置,两边没有坠蹬,方棋比划了半天,不知如何下手,心虚的不好意思回头看小孩,好一会才抱着驴头,一只脚翘在驴背上,一边摸驴头自言自语道:“乖驴,别踢我。”
方棋抱着驴用力,那驴不听话,在原地猛晃脑袋,身体也跟着晃。方棋挂在上面,以为自己要被晃下来的时候,忽然察觉有人在下面推他的屁股,方棋尴尬的低头看了一眼,鸿元正托着他的臀部,方棋囧了一身汗,蹭的就上去了。
鸿元轻笑一声,方棋骑在驴上往后面错了错,在前面腾出一块位置,伸手想拉小孩上来,低头一看驴下空空,方棋呆了呆,随后后面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身体,腰也被人搂住。
方棋呀了一声,回头一看,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蹿了上来,就坐在他身后。
“你不是害怕?”方棋皱眉道。
鸿元登时搂的更紧了,脸贴在他后背上,一副真的很怕的模样。
“不能在后面坐着,容易把人颠下去,你到前边来,”方棋无语道,“我抱着你。”
大人在后小孩在前,正好他护着他,结果这么颠倒过来,就变成他被鸿元护着的感觉了啊。
方棋说完,小孩忽然放开了他,苦恼道:“我后面很挤。”
方棋愣了愣,忙往前挪了挪,问道:“现在呢?”
鸿元看了看身后的一大片空地,更可怜道:“还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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