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棋恼羞成怒,不满道:“你怎么进门不敲门?!一点礼貌都没有!万一我还在换衣服呢,你就这么莽撞的闯进来?”
鸿元起身,答非所问道:“比出来了吗?不如我们脱了衣服比,更直观。”
方棋:“……”
方棋大怒道:“我没比!”
鸿元含笑看他,像看撒泼的小孩子,方棋把两条亵裤团吧团吧藏起来,大刀阔斧的往外冲,冲到门口忽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他,露出一个有点奇怪的笑容。
“亵裤大说明什么?说明屁股也大,屁股大好生养,我真的一点都不羡慕。”
贱完了他就跑了。
鸿元:“……”
方棋跑到一棵桃树底下,郁闷的叹气,怎么就被抓了个正着太失策了,丢脸死了。随后感觉到手里抓着什么东西,方棋低头一看,手里居然抓着亵裤跑了出来,简直醉,气得他拿头撞墙,更丢人了!
这时上面树枝晃了晃,一声又急又惊喜的叽叽传来。
方棋抬头看去,什么也没有,旁边又传来树枝哗哗摇动的声音,方棋循声找了找,只见离此不远的另一棵树上,倒挂着一个小东西。树叶掩映之间,小鸭嘴儿一双黑豆眼亮晶晶的,朝他拍了拍爪。
方棋走了过去,稀奇道:“你不是恐高么,怎么爬这么高?”
想当年还在风瑶山时,从坑里把它捞出来,还有鸿元那次把它扔出几十米远,被树枝挂住,一动不敢动,那小模样怂得不能再怂了。今天怎么有胆子爬这么高?
小鸭嘴儿含着泪吱吱吱,颤着前爪指了指旁边,方棋看了看,那里趴着一条又肥又白的大虫子。
方棋静了几秒,道:“你想说什么?”
小鸭嘴儿朝他伸了伸前爪,做出了一个求拥抱的姿势。
“……”方棋无语道:“你别跟我说你是上去抓虫子吃,虫子没抓着,自己不敢下来了。”
小鸭嘴shòu委屈的咕叽了一声,这桃源居到处都是好吃的,味道比旁处的都好上三分。它吃烦了蚂蚁,两个大人谁也不搭理它,大大大王连抽空吓唬它的功夫都没有,很是寂寞,它也没个伴,只能自己跟自己玩,在花树林跑着玩,看见一条白白肥肥的软虫,瞧着挺好吃的,抓起来塞进嘴里尝了尝,居然真的挺好吃。
就是虫子都在树上……不好抓。
踌躇犹豫半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爬上了树,虫子还没吃进嘴里,不小心低头看了一眼,有几十个它那么高!扒着树gān的爪子唰的松了,明明有四只爪子,一只都没抓稳!吓得从上面滑了下来,多亏尾巴给力,在最后关头卷住了树gān。
它都在这里挂了一刻钟了……
尾巴好酸哦。
方棋找不出一个字来吐槽它,心想小鸭嘴儿比他还缺心眼,不知道该悲哀还是欣慰……
“你怎么不聪明点,能不这么二吗。”方棋自言自语道:“都说宠物随主人,我也这么二吗……”
随即瞪视小鸭嘴儿,骂道:“你就不能给我长点脸?!”
小鸭嘴儿眼泪汪汪的晃了晃爪子。
方棋叹了口气,举高了手去够它,奈何小家伙一鼓作气爬得够高的,所以泄了那口气吊在树上也吊得够高的。为了吃简直拼了命,他踮高脚尖也还差上好大一截。
方棋只好道:“你往下跳,像上次一样,我接得住你。”
小鸭嘴shòu眼巴巴的摇了摇头,指了指虫子。
方棋:“……”
都这时候了还想着吃?!!!
方棋给它气得头昏眼花,我连你都够不着,你还让你给你抓虫子去?
方棋气得想转身就走,又不放心它就从那里吊着,走了几步又转了回来,咬牙切齿道:“你给我下来!”
小鸭嘴儿:“叽叽。”
方棋:“……”
方棋被它打败了,投降道:“行行行行行,你等着,我搬个凳子过来给你抓!”
晕头转向的想去厨房那边去搬板凳,转了个身便被人拉住了手臂,一道黑影从眼前闪了过去,方棋侧头一看,只见男人走到树下,举高了手。
小鸭嘴儿是尾巴朝天,头朝下。鸿元托住它的脑袋,往上递了递,将它的尾巴摘了下来。小鸭嘴儿抱住那只大手,尾巴蜷成一个球,看了看树上的大肥虫,带着求助的眼神看向方棋。
方棋神色复杂,长得高了不起啊,胳膊长了不起啊?臭显摆!
方棋把小鸭嘴shòu从他手里接过来,抱在怀里。小鸭嘴shòu搂着他的手腕使劲摇,方棋无力道:“你把那个虫子给它拿下来,就知道吃,我啥时候饿着过你了?!”
鸿元垂眸,一大一小都抬头看他,心里忽然软成一片。
这小东西以前见到他吓得又叫又跳,还曾数次尿了一地,然而相处这么久以来,虽然还是有些畏头畏脑的怕他,但不像之前怕得那样厉害,有时候也知道攀着靠山,朝他撒娇。
鸿元嗯了一声,抬手取下了那条肥嫩的软虫。虫子在他手指上蠕动,鸿元垂着眼睛,将手指递到小鸭嘴shòu嘴边。
小鸭嘴儿不知所措的吞了吞口水,抬头仰脖,看向方棋。
方棋不耐烦道:“你不是要吃嘛,送到嘴边了还不吃?!吃!”
小鸭嘴shòu怯怯的看了一眼男人,伸了伸脑袋又缩了回来,再偷偷的看他一眼,发现确实没什么陷阱,才小心的啄走了软虫。
鸿元胳膊搂住方棋的肩膀,推着他往前走,柔声道:“饭做好了,再不吃该放凉了。”
方棋耸了耸肩,想把他的手抖下去,反被搂得更紧。方棋往肩头看了看,看到他没有下一步的动作,索xing由他去了。
晚餐还是老几样,虽然菜式不一样,但都是粥配菜,没有馒头!没有馒头!没有馒头!
没有馒头有大米饭也好啊!两样主食都没有……明明吃了很多还觉得没吃饱。
方棋揉着吃撑了的肚子哼唧,鸿元面前的食物基本上没动筷子,他全端过来吃了……吃得眼晕。
鸿元起身走到他身后,道:“起来走一走,消食。”
方棋往桌子上一趴,他现在根本不想动。
鸿元揉了揉额角,看他吃的时候风卷残云,以为是饿急了,一个没看住,撑着了。
鸿元躬身揉他的肚子,触手一摸,原本平坦的肚子鼓出一块来,可见吃的是真不少。
方棋拍开他的手,道:“你洗碗去,别管我。”
说完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晃晃悠悠的往前走,小鸭嘴儿看他挺着肚子晃晃悠悠,有样学样的也晃晃悠悠的。
鸿元看一大一小左摇右晃的往前走,动手收拾碗筷。
方棋溜达了好几圈才把那股顶到喉咙的难受劲压下去,蓦地想起来一件重要事,扒着树gān悄悄的往后看了看,鸿元洗好了碗正在抹桌子,桌子还没他的大腿高,男人需要深深的弯腰才能好好擦。
真贤惠啊。
方棋一边往卧房走,一边想,鸿元这个人有时候其实蛮奇怪的。他qiáng势起来,几乎让人丧失反抗的力量,即使不动手,沉着脸的表qíng也不自觉的让人心虚胆寒,看起来极不好惹。
但更多的时候,他又是好欺负的。
方棋回想了一番,他粗心大意,一直没留意过,直到今天看到鸿元抱着洗好晒gān的衣服回来,才想起来他每天都有gān净衣服穿,但基本上没洗过衣裳。就算在风瑶后山的时候,也很少再洗衣做饭,那时的鸿元还那么小,也总是主动积极的帮衬分担。
现在更不必多说了。在桃源居这几日来,他从没做过饭,更别提洗碗了,一直都是鸿元在做。
方棋踢了踢路边的青糙,小鸭嘴shòu在他脚下跑来跑去的撒欢,偶尔他踢起来一颗石子,小鸭嘴儿都会飞扑上去按住。
鸿元做这些事qíng的姿态真自然。从来没有因此刻意向他表现过和邀功,好像他做这些事就合该是天经地义的。
但非亲非故,不是你爹不是你娘,别人凭什么天经地义的照顾你起居?
依稀知道是什么原因,方棋不愿深想,只觉得想得多了比刚才吃撑了还难受。
很快来到了卧房门外。
方棋又撑又沉默的推开了房门,不管未来怎么样。他对鸿元这半年过来的感qíng不是假的,以心换心,鸿元对他的感qíng也都是真的。
想是这么想,但小时候的他和大了以后的他差距忒大了啊!他可没胆子和这么一个动不动就要撸他的男人共处一室,还睡在一张chuáng上?吃一堑长一智,昨天的教训够他喝一壶的了。
桃源居四季如chūn,不像冬天那么冷,穿着棉衣棉裤保暖;也不像是夏天那样热,光着膀子就能乱跑。
chūn夜里睡觉,还是要搭一层薄被的。
方棋打定了主意跟他分开歇息,在卧房里翻出了一chuáng备用的被子,又抱了枕头,拿了一张被单,找地方准备睡觉。
下午的时候他在花树底下铺了一张被单,当时晒着太阳暖意融融,不觉得冷。现在入了夜,在门外掀开衣袖luǒ露皮肤,手臂已经因为冷而起了细细碎碎的小jī皮疙瘩。照这样来看,再像下午一样睡在外面,是绝bī会生病感冒的!
那睡哪里啊?桃源居看着大,但大是大在了院里,有湖有花树林,还有一大片菜地,但是房屋是真的少,除了这一间卧房,旁边就是藏宝室。再往旁边走一走,倒的确还有一间房,但与卧房和藏宝室不一样的是,那间房加着一把沉重的锁,明显不让外人进。
方棋原先还挺好奇,藏宝室里面那么多宝贝都没加锁,难道那间房子里面还有比藏宝室里的宝物,更珍贵难得的东西?
虽然很是好奇,方棋也只是趴着窗户往里面看了看,朦胧模糊中好像就是一件普通的房子,他没看清。但顾忌着长淮剑神和灵霄神女两位亡人,以及鸿元自己都不曾有开锁进门的意思,他也硬是忍着没进去。
以前不能进,现在更不能进,方棋脚下一转,奔着藏宝室去了。
藏宝室没收拾,地板上铺了一大堆宝贝灵器和乱七八糟的功法书籍。方棋点起来一盏蜡烛,放在桌上,在地面上左呼啦一下,右呼啦一下,呼啦出来容一个人躺下和翻身的空间。
小鸭嘴shòu今晚一直跟着他,尤其在看到他从卧房里抱着被子出来以后,小黑豆眼亮了亮,飞奔着从一棵梨花树下拉出来自己的竹篓小窝,拖着往藏宝室去。
以前初到风瑶山的时候,鸿元对他外冷内热,他和小鸭嘴shòu相依为命,食寝都在一起。后来他和鸿元和好了,在风瑶山的时候,小鸭嘴shòu自个睡外边,除了风瑶山,离得他们两个倒是近一点了,他们睡chuáng,它睡桌子底下或chuáng底下。再后来在马车里,它在角落里给自己落家安窝,尽职尽责兢兢业业的不刷存在感。
像今天这样,跟他搭伴睡觉这样亲近,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小鸭嘴shòu把竹篓放在他枕头旁边,特地把竹篓的小门对着枕头,这样一来的话,它从里面推开一条门fèng,就能看得到方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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