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了小电扇,邱珲终于幸福的吃了起来,嘴里几乎是控制不住的发出了响声。
邱珲把盆里都舔了个gāngān净净,还是嘴馋,他默默地把眼神挪到了祁杨的馄饨上,无声的表达自己的意愿:我想吃。
祁杨看了眼盆里的两个馄饨,把喂食盆往邱珲那里推了推。
邱珲愉快的过来叼走了一个馄饨,祁杨有些纠结的看了眼最后的一只馄饨,直到邱珲吃完了,吃得小肚皮圆滚滚的,一脸不甘心的看着最后那只馄饨,祁杨才一口吃了下去。
顾阿姨包的馄饨还是这么好吃啊。祁杨感慨完,才愣了愣,最近记忆好像总是不经意间冒出来,再仔细的去想,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祁杨在自己家以狗狗的身份生活了两个月,已经知道自己好像是成了植物人,祁父祁母只有他这一个儿子,打击过大,病了几天,一下子就老了十岁,过了几天后祁父重新回公司掌权,祁母也振作起来,誓为儿子讨公道,祁凛也是因为这事过去的,事件的进展似乎不是太顺利,几位祁家人脸上总是带着些怒气,但具体如何祁杨也不是太清楚,毕竟他那时候还是条自身难保的狗。
吃完了小点心,该吃正餐了,祁凛拿着狗粮和幼猫粮走过来。
现在的邱珲已经满月了,祁凛就用羊奶给他泡幼猫粮吃。
一开始祁凛脸上还是笑眯眯的,走近了看到了那只被随意放在地上的小电扇,他的脸色猛地一沉。
“谁让你们随便乱拿东西的!”祁凛的语气第一次那么qiáng硬,他脸色yīn沉的拿起了小电扇,期间脚还不小心踩了邱珲的尾巴一下,邱珲吃痛的往旁边一跳。
而祁杨却第一次没有在邱珲受到委屈的qíng况下到他身边去,他沉默的看着盛怒的祁凛。
“今天就别吃了,饿一顿,长长记xing。”说着,转身离开了。
邱珲完全不懂祁凛这哪来的邪火,平时拿他多少东西玩,也没见他生气过,今天怎么就那么大的火,心里委屈的要命。
最重要的是就连小金毛也没上来安慰他一下。
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挺糟糕的,说起来,他内里是个人的灵魂,真算起来那也是二十多了,差不多是猫和狗的寿命的两倍了,变成了奶猫就连心智也幼稚了不少,现在还总是依靠着不过才三个月的金毛犬,有时候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gān什么,想到这里他又有点难过。
邱珲想,大概是自己濒死前看到的希望就是小金毛给予的,才让他对一只那么点大的狗产生了超乎想象的依赖之qíng,尤其是在金毛无限的宠溺、退让中,他对金毛那种说不清的雏鸟qíng节才上升到了顶峰。
而祁凛,作为他现在的主人,不仅给他遮风避雨的地方,为他提供健康gān净的食物,还是个十足的猫奴,容忍他,宝贝他,让他不像其他的流làng猫一样,随时都会有生命的危险。
而就在刚才,祁凛他近乎冷酷的表现,让他的内心第一次发生了动摇,他所有的待遇都是建立在主人的宠爱上,如果失去人类的宠爱,他将一无所有。
这是邱珲第一次这样清晰的认识到自己所处的位置,第一次开始qiáng烈的想要变回人。
可是现实就是,他现在不仅是一只猫,甚至记忆都是残缺的。
邱珲神qíng恹恹的转身走,走到狗窝前才发现这是金毛的窝,而他的窝因为一直没用过,这会儿就在角落里,他慢慢的走到自己的窝前,窝里还有点灰尘味,把他刺激的直咳嗽,可他仍旧这样趴下来了,身后的尾巴无力的垂着,微微一动,就能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痛。
而一边的祁杨说不清自己内心的感受,在他破碎的记忆里,他和祁凛的关系确实很好,在头两个月,祁凛一直在为他的事而忙碌,他都来不及伤感一下,而两个月过去了,祁凛似乎已经把他这个堂弟忘了,每天该上班就上班,该追剧就追剧,该逗猫就逗猫,一点也没看出有什么心事,直到今天看到他对一个不知多少年了的小电扇的珍重,才让他猛的惊醒。
他的家人因为他而痛苦着,这已经够残忍,更残忍的是,他活着,却不能与家人相见。
当他的家人脸上不露悲伤,正常生活的时候,他还能自欺欺人,但现在,祁凛那的伤痛赤luǒluǒ的展现在他的面前时,他却无法视而不见。
祁杨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心疼的有些无法自抑,他以这种形态活着是为了什么?
只是为了让他能看到自己的亲人们qiáng颜欢笑?
他是真的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nüè一nüè过甜了,两只就可以暗生qíng愫,然后到了谈恋爱的年龄就可以jiāo♂配了(舔爪子
第12章 喵喵喵
祁杨是在半夜里发现邱珲的不对劲的。
他原本因为太过于注意祁凛了,而忽视了邱珲,以为他被吓了一跳就气呼呼的躲起来了,并未注意到他尾巴被踩了一脚。
至于邱珲跑回自己猫窝,他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他自己的心里太乱,让他无法分神去照顾邱珲的想法了。
祁凛说少吃一顿就真的少吃一顿了,他关了灯就上楼了,而祁杨就一直躺在窝里,脑海中那些破碎的记忆一遍又一遍的像是幻灯片一样的一页一页的翻过,他仔细咀嚼着这些并不连贯的碎片,心中越发难受起来。
直到半夜,他才有jīng神去关注下周围的环境。
邱珲的尾巴上不停地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疼痛,这让他莫名的感受到了一种熟悉,似乎曾经有那么一瞬间,他所承受的疼痛要比这还要再重上几百遍。
他的耳边好像能听到骨头裂开的声响,甚至于能感受到血液从他身体里被挤压出的沉重感。
但是他却想不起来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邱珲迷迷糊糊的想,这可能是他死前的感受吧,他拼了命的去想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有那深入骨髓的痛和漫天的血光告诉他,这不是一场梦。
奶猫的身体让他忍不住想睡,而他的jīng神却处于高度亢奋中,他就这样半梦半醒的趴着,不知怎么就想到了猫妈妈走丢其他小猫都死亡的那时候。
他不自觉的呜呜咽咽的掉下眼泪,轻微的呜咽声在这个十足静谧的空间里显得突兀而又极致的压制。
祁杨从恍惚中醒来,就听到那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他这才急忙跑到小家伙的身边,狗的夜视视力良好,能让他清晰地看到那张毛茸茸的脸上挂满了泪水。
邱珲抽泣的时候,迷迷糊糊的说着:“疼。”
“哪里疼?”祁杨急了。
“疼,尾巴……疼。”邱珲无意识的回答。
祁杨看着那条软软的垂下来的尾巴,也看不出什么,心里更急了,他一路叫着一路跑向二楼。
祁凛今晚也没睡好觉,许家那几个人渣见他们完全无心庭外和解,狗急跳墙,什么恶心的招数都使得出来,什么往公司前泼粪、找小混混堵住员工,让人恶心的反胃,偏偏拿不出证据是他们gān的,祁凛除了多招几个保镖,让员工们一块走也使不出什么好法子。
别人活着就是活一张皮,许家活着就全是为了儿子许茂才,以前对着其他人还能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现在别说教养、风度了,连公司都可以不要了,许家公司的股份这两个月来因为出了他儿子那样的事又被媒体曝光,公司股份一路下滑。
明明还有挽回的机会,许家的人却像是破罐子破摔了,整日以泪洗面,来博取同qíng,好让儿子的刑罚能轻一点。
祁家的人每每看到许家人泪流满面的样子就像是吞了一百只苍蝇般的恶心,但媒体和观众对此却十分的感兴趣,看一位高高在上的富豪这时候失魂落魄的样子让许多人扭曲的快感得到了满足。
就在最近,甚至还有媒体人发言说许茂才罪不至死,虽说被人喷了一脸口水,但也有小部分人大喊支持,也不知道水军还是真的有这样的人的存在。
祁家人在媒体、他人的面前,总是一副冷静的样子,伤痛也很少出现在他们脸上,对于他们来说,他们要的是堂堂正正的打败许家,为儿子讨回公道,而不是小动作不断,卖惨?他们本身就是受害者,和许家比起来,不知道要惨多少倍,只是他们不屑于这么做,要是儿子知道了,也不会同意这样做,他们本来就可以赢官司,将许茂才绳之以法,为什么还要用自己来给别人增添饭后谈资?
他们是不屑,可许家人明显不是这样,天天对着媒体回忆许茂才小时候是个怎样可爱的孩子,是他们教的不好,才让儿子走错了路,并且背后小动作不断,搞得祁家烦不胜烦,只希望官司早早结束,将许茂才那人渣送上断头台。
祁凛把灯全关上了,明亮的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招进来,让他将手上的小电扇看得分明,也让他的睡意越来越淡,他直到现在还有些不能接受堂弟一直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这个事实,这就像是一场荒唐的梦。
他盯着小电扇正盯着出神,就听到门外小金毛由远及近的叫声,以及挠门的声音。
他心里烦意更甚,不想去理它。
虽然淡淡是祁杨的爱犬乐乐唯一剩下的后代了,祁凛因为乐乐替祁杨挡了一下而一直心存感激,否则祁杨别说是成为个植物人了,估计当场就毙命了,因此,他对淡淡一直多有包容,顺着他,但今天的事实在是触到他的底线了。
他心中也明白,其实真要说起来,淡淡的过错并不大,因为他再聪明也不过是条狗,怎么知道,这个被他就这样放在chuáng底下的箱子里的小电扇是如此重要的东西,可他心里的那道坎他却怎么也过不去。
祁杨快要急疯了,他的家人他无法守护,现在就连小猫也受了伤,无言的挫败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祁凛的门锁的结实,祁杨就一直在外面又叫又挠。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祁凛终于不耐烦的把门开了。
“吵什么。”祁杨一看祁凛出来了,也顾不得脏不脏了,咬住他的拖鞋就往楼下拖。
祁凛忍着火气,轻轻给了他一脚,小金毛咕噜咕噜的摔到了一边,立马又爬了起来,继续拽。
祁凛还想发火,却想起来祁杨一直都乖得很,从来不惹事挑衅他,唯一一次这样做还是为了小猫。
难道猫又出什么事了?
想起自己那时候踩下去的一脚,他的脸色终于变了,当时正在怒气上,怎么会在意那猫有没有被他踩出什么毛病,后来又忘了。
难不成真的踩出什么了?
祁凛也不跟祁杨算账了,伸手抱住了他跑到了楼下。
却发现狗窝里没有猫,把灯一开,才发现居然睡到了猫窝。
要知道这猫窝买回来后就纯粹是装饰品了,邱珲是一次也没在里面睡过,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
要是平常,祁凛可能还会想一想,今天却不能了,他得先看看小猫到底怎么了。
刚一蹲下身子,他就看到了小猫满脸的泪水,他的心下一疼,自从到他家还没受过这个委屈,今天还是他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