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广阳嘴角浮起丝冷笑,沉着冷静,一箭she穿了他的左胸!
左胸是心脏的位置,那人痛苦倒地,面无人色,眼见得是不活了。
李贵妃抱紧了他,仇恨的瞪着桓广阳,绝望又悲伤,“他只是想救我罢了,你又何必下这样的狠手?”
桓广阳眼光冷冽,已经看也不想看她一眼了。
如果她真的是他的母亲,他宁愿自己死一千回,也不忍伤她一分。可是,她真的是他的母亲么?
他不再看李贵妃,咪起眼睛看向来犯的敌人,she出致命的一箭。
魏帝和贺坚、元维等人赶到之时,人人目瞪口呆:桓广阳和江城背靠着背,一箭接着一箭,去势凌厉,箭无虚发。夕阳在他俩脸皮踱上一层金光,这夫妻两人真正是熠熠生辉。
“阿兄,阿嫂!”元维惊喜的跑了过去。
“十五郎,小心!”桓广阳沉声喝道。
一名本来已经倒在地上的虎贲蓦然跃起,手持长刀拦腰砍向元维,元维慌了,“别啊,我不大会打架……”说时迟那时快,桓广阳劈面she了那人一箭,贺坚从背后甩出长刀正中那人后背,那人晃了几晃,脸上满是怨恨和不甘,重重倒在了地上。
“清理现场,一个也不许放过!”贺坚沉声命令。
近卫们清理起现场,一个挨一个察看伤势、死活,魏帝在贺坚和众多侍卫的保护下也缓步过来了。
桓广阳和江城手牵着手,安安静静的看着他。
魏帝看看一地的死尸,再看看这对金童玉女般的夫妻,眼眸中终于露出欣慰之意,感慨道:“佳儿佳妇,佳儿佳妇。”
贺坚心沉了沉。陛下这是……终于认可了江城公主么?
他神色复杂的打量了江城许久,最后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南朝公主很出色,和七郎很相对,简直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
“陛下……”他小声和魏帝说了句什么。
魏帝露出赞许之色,“贺卿大度,从无私心,真是诸臣之楷模啊。”
贺坚便知道自己方才的话说对了,谨慎的谦虚了几句,“陛下过奖,臣不敢当。”
元维瞅瞅魏帝和贺坚这会儿心思都不在他身上,忙跑到桓广阳身边,小声告诉他,“阿兄,家里很惦记你,妇翁已经暗中联合了柔然和几个小国,要同时进攻大魏。当然了,这就是虚张声势,bī陛下放人……”
桓广阳沉默片刻,捏了捏他的手。
“阿兄。”元维觉察到了桓广阳的亲呢和关心,幸福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阿璃的兄长便是他的兄长,这可真好!
“以后回了建康,阿璃如果和我吵架,我便要把阿兄搬出来了。”元维喜滋滋的想道:“我要很神气的告诉阿璃,阿兄是她的,也是我的!我们都是亲的!”
“小十五。”元维正飘飘然,却听到了一个疲惫沙哑又苍老的声音。
元维愕然看过去,只见李贵妃瘫坐在地上,面无人色,异常láng狈。
“阿母,您怎么了?”元维见她这样,大惊,忙不迭的跑了过去。
李贵妃挤出丝笑容,费力抬起手想抚摸他,元维忙把自己的脸凑过去,“阿母,您怎么了啊。”李贵妃无声笑了笑,抬头看向桓广阳。
“阿兄,这是怎么回事?”元维带着哭腔问道。
魏帝和贺坚的目光也被吸引过来了。
他们一齐看着桓广阳。
李贵妃笑了,笑的很凄惨。
桓广阳沉默许久,方慢慢说道:“虎贲忽然发难,李贵妃也受了牵连,很惭愧,我没有保护好她。”
他向李贵妃躬躬身子,表示自己的歉意。
李贵妃眼中充满了泪水。
她的儿子虽然害了她,可关键时刻也是肯保护她的。当着魏帝的面,她的儿子什么也没说,为了保护她什么也没说……
元维在流眼泪,李贵妃眷恋的看了他一眼。
小十五和小七不同,这个孩子是她从小养到大的,感qíng自然深厚一些。她自己也承认,她疼爱小十五比疼爱小七多。不过,虽然她真的疼爱这个孩子,可她一直潜移默化的告诉他,不要争储位,不要想当太子,你不是喜欢南朝么?不是喜欢建康么?当了太子你还怎么到建康去玩啊,自然是要当一名普通皇子了,自由自在的,不必受那么多的束缚。她说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其实目的很简单,就是不想她的儿子被立为太子,不想自己因为这个送了xing命……
“不必为我伤心,我不是个好母亲。”她虚弱的说道。
魏帝冷冷看着她,先是震惊,继而露出了然的神qíng。
当年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李贵妃,只是李贵妃正在宫中斋戒礼佛,小七却是在行宫失踪的,所以他的怀疑很快也就烟消云散了。可是现在,桓广阳回忆起往事之后第一个要见的便是李贵妃,见了李贵妃之后却是这样的qíng状,要说李贵妃没有问题,他是不会相信的。
李贵妃看到魏帝的眼神,打了个寒噤。
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知道他有多么的果断,多么的无qíng……
“小七,你想保全我,我领你的qíng,可你的这片心,恐怕还是白费了。”李贵妃喃喃。
李贵妃想自杀,可是用刀她怕疼,用毒她也怕,一时之间她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只想找到一个既能死去又不疼不痛的法子,好让她得到解脱,不用回宫之后面对魏帝的怒火。
魏帝目光迅猛锋利的看着她,如同寒冬时的北风一般,凛冽冰冷,刀子一般。
李贵妃瞪大眼睛,没了呼吸。
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总算如愿以偿了,没有用刀,没有用毒,但是gān脆利落的死了,被吓死的。
“阿母,阿母,”元维发觉到她的不对,惊慌哀嚎。
桓广阳脸色雪白,江城紧紧抱住了他。
魏帝震怒,这天的行宫行刺案牵连甚广,包括大皇子元纲、武国侯李安民在内的许多人都被贬谪,近卫更是被从新清洗一遍,大换血。
这年秋,南朝向北魏发出檄文,讨伐北魏背信弃义、扣留大梁使臣等种种令人发指的恶行,正式向北魏宣战。太子萧冲,大将军桓惕亲自率军至南北朝jiāo界处的林城,准备进攻北魏。
第185章 终章(下)
魏帝对这些却好似浑不在意,以风雷手段处理完行宫这桩行刺案之后带着桓广阳、江城、元维等人返回了皇宫。不久之后,他召集齐北魏宗室、大臣,让桓广阳和江城在众目睽睽之下手铸金人。手铸金人在北魏是用来占卜吉凶窥探天意的,立皇后时必须手铸金人成功,否则无缘后位,权臣、皇位觊觎者也是一样,想当皇帝想篡权往往事先手铸金人,铸成了则信心百倍,也会得到众人认可,铸不成就算了吧,所有的野心、宏图,都可以付诸流水了。
江城还从来没有铸过自己的像,也觉得挺新奇,便依着工匠的提示将铜液灌到了模具当中。
她不经意间看了桓广阳一眼,见他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非常娴熟、优美。
两具和真人一样栩栩如生的金人出现在魏帝、宗室大臣面前时,不少人流下激动的泪水。
江城是以游戏的心qíng来铸这个金人的,倒觉得有几分好玩有趣。不过当她看到宗室大臣们兴奋得眼睛放光纷纷向桓广阳拜倒时,便知道这是魏帝有意为之了,目的就是让宗室和大臣接受桓广阳这个从小没有在北魏宫廷长大的皇位继承人。
宗室和大臣们接着又向她下拜的时候,江城呵呵笑了笑。这些人当然不会是朝拜一位南朝公主的,而是北魏未来的太子妃、皇后啊。
“别,我和十三郎一样,一直想逃,想回家,没想和你们长期相处啊。”江城摸摸鼻子。
“十三郎,这个金人如果铸成了……”她有些顾虑的小声问桓广阳。
桓广阳简短道:“他们会将你和我视为受到上天眷顾的皇储、储妃,会敬畏,不会伤害。”
“可是,逃跑就更难了吧?”江城小声嘀咕。
桓广阳一笑,“就算咱们没有手铸金人成功,逃跑也是很难的。”
魏帝找了二十年才找到的亲生儿子,肯定会看得紧紧的。想在他眼皮子底下逃掉,何其艰难。
“唉。”江城有腔有调的叹了口气。
“小七,以后朕这万里江山,就要jiāo给你了。”魏帝眼中闪烁着泪花,拍拍桓广阳的肩。
宗室和大臣们热烈的围住了桓广阳,对他表达自己的忠心、炫耀大魏王朝是如何的富饶、如何的qiáng盛,一个一个唾沫横飞,别提多殷勤喜悦多欢欣鼓舞了。
“魏帝这是改利诱了么?拿大魏江山做诱饵,以为十三郎这便会动心了?”江城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很是无语。
当然这个诱惑真的是很大,一个皇位摆在面前,谁能拒绝这样的诱惑、这样巨大的利益呢?可他是十三郎啊,他不是第一次面对这个诱惑,他已经拒绝过一次了……
“他是因为我才拒绝的。”江城想到这里,心里甜丝丝的,“为了我,他甘愿扶翁翁上位,自己做了驸马。”
她柔qíng满怀,向桓广阳绽开一个欣悦的、绝美的笑容。
被一帮北魏宗室、重臣包围着的桓广阳嘴角微扬,眸色温柔。
她和他两两相望,像喝了陈年美酒似的,心醉了。
除大皇子元纲被贬谪之外,魏帝其余的儿子们全都在场。这些人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当着魏帝的面对桓广阳真是恭敬又亲热,好像已经认可了他的地位,把他当作魏国今年的储君来看待了似的。
三皇子元绎和他的兄弟们一样脸上挂着笑,不过他的笑容有些僵硬,跟喝了huáng连水似的,心里苦啊。他曾经求过婚的女郎、他曾经真心爱慕过的女郎,现在就站在他面前,不过她现在是南朝的公主,也是北朝的储妃了。虽然离的很近,其实远在天边,他再也够不着了,连她的一片衣角也够不着……
元绎心里这个难受,真是难以用语言来表达了。
桓广阳和江城手铸金人成功,魏帝显然才是最高兴的人。宗室大臣们离开之后他把他的儿子们全部留下了,仔细的一一jiāo代他们,“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皇子们自然一一受命。
魏帝平时对元绎很一般,今天却多看了他两眼,“你的王妃、侧妃和江城公主都有些渊源,明天的宴会把她们全带来吧,江城公主远离故国,听到乡音想必会很亲切。”元绎受宠若惊,忙恭敬的道:“是,陛下,臣一定把王妃、侧妃一起带过来,让江城公主听到乡音。”
元绎回到济王府之后把淳安公主、任淑英、任淑英一起叫过来,将魏帝的意思告诉她们,“……王妃是江城公主的堂妹,两位侧妃是和江城公主一起长大的,想必知道她的喜好。你们明天到了宫里好生陪伴江城公主,江城公主听到乡音,想必会备感亲切,你们也可趁机多渲染我大魏的qiáng盛,劝江城公主陪同七弟留在大魏,享受无上的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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