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谣_春温一笑【完结+番外】(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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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庆正办的鲁莽之事桓家不往陵江王府头上算,于他来说,自然喜闻乐见。
况且,如果桓广阳确实是在萧庆正后背中箭的时候赶到的,那么要救任江城还来得及。
“阿兄,阿兄。”桓十四郎匆匆过来了,“阿兄,这里没事吧?”
晨曦之中,他看到任江城笑盈盈站在一位美貌郎君身旁,那美貌郎君还握着她的一双小手,不由的呆了呆。
“喂,你放开她!”桓十四郎大怒。
“不放!”任江城声音清脆。
“阿父,桓十四郎一直是这样的,不用理他。”她笑嘻嘻的告诉任平生。
“桓十四郎。”任平生若有所思的看了这气急败坏、好像要冲上来将自己拉开的年青人一眼。
“阿弟不得无礼,这是任将军。”桓广阳道。
桓十四郎惊讶不已,“任将军不是在嘉州么?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任江城得意非凡的chuī嘘,“我阿父好似天兵神将一样,自天而降,大展神威!”
任平生微笑,轻抚女儿的秀发,“阿父自接到你的信,便禀明大王,连夜动身了。到宣州之后知道你随乐康公主的船来了京城,日夜兼程,一路追过来的。”
“阿父。”任江城心中感动,眼中闪烁着泪花。
原来阿父看到她的求救信,便亲自来接她了……
“可是仇大娘……”任江城想到仇大娘,又糊涂了。难道仇大娘不是阿父派来接她的么?
“仇大娘是大王差来的。”任平生眉头皱了皱,小声告诉她。
“哦。”任江城傻傻点头。
阿父接到她的信便亲自来了,仇大娘是陵江王派来的,比阿父出发的早……这里面好像有什么问题……任江城今天大概是起的早了些,没完全睡醒,有点迷糊,想了几遍也没想明白这件事。
任平生看到女儿流露出迷惘之色,面容愈显稚嫩,不由的大为怜惜,心疼的道:“阿令被这拨恶贼扰了清梦,现在回去再眠,好么?阿父去料理几件俗事,等阿令醒了,随阿父一起走。”
“是,阿父。”任江城乖巧的点头。
任平生替她裹紧身上的斗蓬,“阿令,去吧。”
任江城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走了。
桓十四郎悄悄拉了桓广阳一把,“阿兄,八娘今天真是小女儿之态尽显啊,难得,难得。”
桓广阳伸手指了指,“方才便在这里,数十名贼人涌向她,她不喊不叫,不慌不忙,she伤数人。”
桓十四郎砸舌,“这才像她。”
任平生笑道:“烦劳两位小郎回去禀告乐康公主、安东将军,任某冒昧前来,多有打扰,稍后便前去请罪。”
桓广阳、桓十四郎自然听出来他有逐客之意,不便久留,告辞回了大船。
已经走出去好远,桓十四郎才恍然,“阿兄,那明明是瘐家的船,怎么任将军像主人似的,咱们被他一句话便撵出来了?”
在那里当家作主的,应该是他们兄弟二人才对啊。
桓广阳倒不在意这些,道:“任将军免不了要问仇大娘一些事,或许还要见见八娘的rǔ母、婢女,咱们在那里碍事。”
桓十四郎伸手捏捏鼻子,哼了一声。
“阿奴,稍后你把解药送过去。”桓广阳吩咐。
桓十四郎不大qíng愿,“她是陵江王的人,我不乐意救她。唉,算了,阿兄说给,那便给了吧。也对,以前是怕医好了仇大娘,她一意孤行要带八娘走,现在有任将军在,她说了也不算,坏了事。”啰啰嗦嗦说了许多话,最后终于自己把自己说服了,“好,给她。”

第030章

做了这个决定之后,他又有了新问题,面带愁容,“阿兄,我拿过去怎么说啊?仇大娘服下之后应该很快便好了,我该怎么解释……”
“劫匪供出来的。”桓广阳提醒。
“就是,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桓十四郎如梦方醒,高兴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瞧我,方才是糊涂了。阿兄,我这便回去拿解药,立即送过去。”
他洒脱的冲桓广阳挥挥手,施施然回房去了。
解药他挺宝贝的,一直藏在自己房间里。
桓广阳不由的一笑。
他这个弟弟和他年龄相差并不大,可一旦幼稚起来,真跟小孩子一样。
桓广阳走至乐康公主门前,还没进去,便听到里面传出乐康公主带着怒意的声音,“……你和十三郎是分派好了,卢勇他们是应该守卫杜大夫和八娘,擅离职守,确是他们的不是。可是,他们不也是担心本公主的安危,才不顾一切的赶过来的么?怎么,你是见不得有人对我忠心么,这种忠心护主之人,定要严惩?我看你不是要严肃军纪,是故意要给我脸色看呢!”安东将军语气中满是无奈之意,“公主,我哪里敢给你脸色看,我又怎么舍得给你脸色看?”乐康公主冷冷道:“不是要给我脸色看,那便不许再提处罚卢勇等人的事了。”安东将军叹息,“卢勇擅离职守,这是大忌,公主,姑息不得。”乐康公主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尖锐刺耳,“大清早的,你一定要跟我作对,是不是?卢勇擅离职守又怎么了,杜大夫和八娘好好的,任事没有!”安东将军苦笑,“那是因为伏波将军恰巧赶到了……”
桓广阳缓步走了进去。
“任平生来了正好,把他女儿立即带走!”乐康公主柳眉倒竖。
见到桓广阳进来,她有些惊讶,也有些不好意思,目光闪了闪,想换上幅慈爱温和的面孔,可她又不是专业演员,变脸哪有那么快、那么顺当呢?想笑又笑不出来,表qíng很有几分怪异。
安东将军也讪讪的。
“十三郎来了。”他打了个哈哈。
“姨母,姨父。”桓广阳躬身行礼。
安东将军清了清嗓子,“十三郎,姨父正和你姨母商量惩治擅离职守的那些人……”
乐康公主怒气冲冲的哼了一声。
那些人她并不认识,也不重视,可若是因为保护任江城不力而惩罚瘐家的人,不是显得任江城太重要了么?因此,她是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
桓广阳温声道:“那几位是瘐家仆从,自然是姨父和姨母商量着办便好。姨父,姨母,水贼已经退走,咱们还是清点一下船上的人、财、物,看看可有损失。”
“什么水贼?”乐康公主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是萧庆正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率众偷袭!我不会就这么跟他算了,回到建康之后,我要向陛下禀明此事,重重治他的罪!”
“证据呢?”桓广阳道:“姨母,要向陛下告状可以,证据在哪里?”
乐康公主先是呆了呆,继而大为生气,“我还会诬告他不成?我说是他做的,便是他做的!”
“只要陛下相信即可。”桓广阳从善如流的点头,“到时萧庆正一定会反咬一口,说他的丝绸船是咱们放火烧的……”
“他敢!”乐康公主脸色铁青的拍了桌子。
“公主,有备无患。”安东将军忙道。
“你替我想想,萧庆正要是真跟我耍赖,我该怎么说。”乐康公主烦恼的摆摆手。
安东将军自然满口答应。
“伏波将军稍后会前来拜访姨母、姨父。”桓广阳道。
乐康公主不爱见什么伏波将军,不过又有些好奇,“听说他是陵江王近年来最为器重的,不知有何过人之处。”安东将军忙劝她,“见了面不就知道了?”乐康公主这才勉qiáng点了头,“那便见见好了。”
任平生命人把仇大娘扶回房,和她密谈了约一盏茶的功夫。
他们两个人究竟说了些什么,外人便无从得知了。
外面响起“笃,笃”的敲门声,“郎君,桓十四郎来访,说是好像找着解药了。”
仇大娘愤愤不平,“早找不到,晚找不到,偏偏将军来了,他解药便找到了!”
任平生一笑,“你总爱胡乱置气。有解药,难道不是好事。”扬声道:“请桓十四郎进来。”门外答应了一声,过了片刻,桓十四郎笑吟吟的进来了,见了任平生,满面chūn风的问好,双手捧上一个白色瓷瓶,“今天不幸遇到水贼,我一生气,便想把那天捉来的劫匪全杀了扔到水里喂鱼。刀架到脖子上,那劫匪吓得面无人色,为求保命,终于把他贴身藏着的解药献出来了。唉,这帮人还真是不到huáng河不死心啊,从前百般引诱也不说,一说要杀了扔江里,一样也知道害怕了!来,仇大娘快试试,若是真的,我便大发慈悲,饶了那些人的xing命;若不是真的,哼,回去便是一人一刀,踹到江城喂大鱼!”
仇大娘恶狠狠的瞪了他好几眼。
她才不相信什么劫匪从前死扛着不招,现在为求保命才拿出解药的说法,肯定是桓十四在捣鬼!
任平生接过解药,谢了一声,将瓷瓶抛了过来,“立即服下。”
仇大娘虽然心里有气,也不敢违抗,拧开瓶盖,将瓶中的药一饮而尽。
“哎,是不是真的?你好了没有?”桓十四郎伸长脖子往她这边看。
仇大娘怒,“再真的解药也没这么快!”
桓十四郎嘻嘻笑了笑,“仇大娘你慢慢养着哈,若是好了,差人来跟我说一声,若是不好……”瞅着仇大娘的脸色越来越凶狠,清了清嗓子,换成一幅正经模样,“任将军,在下告辞,告辞。”
“慢走。”任平生微笑。
桓十四郎出了房门,后怕的拍拍胸,“仇大娘好凶。”慢悠悠的走了。
没过多久任平生也出来了。
他向杜大夫道谢,“您救了仇大娘,又很照顾小女,感激不尽。”杜大夫拈须微笑,“救人这件小事,不值一提。令爱慧黠可喜,又做得一手好菜,有她做伴,老朽这一路之上,颇不寂寞。”任平生听的心中一阵酸楚,“我家阿令竟能做得一手好菜,可见她在宣州……”
王媪、能红、能白俱来拜见过。王媪见了任平生,拜伏于地,眼泪不知不觉便流了满脸,“郎君,老奴有负所托,没把八娘照看好……”任平生亲手扶起她,“八娘自出娘胎起便是你在照看了,何出此言。”王媪眼泪愈加汹涌。
能红和能白觉得他威仪棣棣,拜见过之后,便垂手站在一边,低着头,不敢再抬起来。
直到任平生往外走的时候能红才壮着胆子迅速偷看了两眼,过后悄悄跟能白说,“郎君是美男子呢。”能白也学着她压低了声音,“那是肯定的啊,八娘是小美女,郎君和娘子定然仪表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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