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公子惊讶挑眉,见马车驶进别院,知道不是多问的时候,索xing闭嘴。
很快,他们便知道了答案。
脸色yīn沉地望着出现在眼前的越清风,卫寒的心qíng更差了,望向奚玉棠的目光里带上了一丝隐怒——这里竟然是越家的别院!她竟然住在越清风这里!
司公子的视线则在奚玉棠和越清风之间转了几圈,了然地笑起来,“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什么!
卫千户生生气得伤口又疼了几分。
越清风手里提着一盏jīng致的灯,烟雨色长袍外罩着和奚玉棠同款的狐裘披风,头发松散地披在脑后,没有白日里的齐整jīng致,却也无端生出慵懒的贵气。
他就那么气定神闲地站在走廊上,整个人笼罩在淡huáng色的光晕里,上等瓷器般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笑容,从他们一行人下车走到这里,目光就没有施舍给多出的两人一分,只专注地望着向他走来的奚玉棠。
“回来了?”
“嗯。”奚玉棠点点头,也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哪里听着不对,“带回两个客人,你让秋远安排一下。”
客人……
越清风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不紧不慢地看向来人,目光在扫过司公子时微微怔了一下,咳了两声,难得弯腰行了个礼,“原来是五殿下和卫大人。”
“越少主不必多礼,出门在外无需讲究。”司公子上前扶住他的手臂,态度比方才在马车上热络多了,“深夜造访,失礼之处还请越少主不要放在心上。”
“五殿下折煞清风了。”越清风嘴上说着,却也没有多少恭敬之意,以他的出身,本也无需多恭维,“没想到兰儿带回的客人是五殿下和卫大人,若是兰儿有什么失礼之处,还请殿下不要见怪。”
……简直一副“我俩是一国的你们是外人”的态度。
奚玉棠抬眸看了看越清风,没有出声,反倒是卫寒脸色更差,一身寒气外泄,就差直说自己很不慡了。
越清风忽略卫寒落在自己身上那几乎要穿透他的视线,咳了几声道,“秋远,拨出陶然苑给五殿下和卫千户,咳,顺便去请一位大夫过来。”
这个大夫,自然不会是沈七。自家心上人带回来两个男人,他已经很不慡了,其中有卫寒,更不慡,愿意请大夫还是看在五皇子的份上。
说着,他看向奚玉棠,“外头冷,你身子弱,先回房。”
奚玉棠被他这副体贴模样激得头皮发麻,qiáng忍着搓jī皮疙瘩的冲动,僵硬地点了点头,“……好。”
越清风笑了笑,忍不住又咳嗽起来。
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全身都沾着寒气,唇色也有些发白,奚玉棠踌躇了一下,还是抬手帮他拍了拍背,“你站了很久?注意点啊,不是说不用等?”
“咳咳……等一等也不妨事。”越清风虚弱地笑了笑,“毕竟不放心。”
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五皇子忍不住感慨,“两位果然感qíng甚笃。”
奚玉棠动作一僵,顿时面无表qíng地收回了手。
卫寒的目光又冷了几分,深深看了一眼奚玉棠,语气生硬地开口,“殿下该歇着了。”
越清风慢悠悠地将目光从奚玉棠身上收回,眸光扫向卫寒,后者不避不闪地迎上他的视线,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冷冽。
“主子。”低沉的声音自后方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对峙,越清风轻描淡写地收回目光,看向一身黑衣悄然出现的斯年,“尾巴解决了,要不要查,请主子示下。”
越清风看向五皇子,后者回头,“可有活口?”
“留了一个。”斯年规规矩矩低头。
五皇子满意地点头,越清风淡淡道,“把人看好,听殿下指示。”
“是。”
五皇子哥俩好地拍了拍越清风的肩,在下人带领下先走一步。卫寒跟了上去,路过奚玉棠和越清风时,脚步微微一顿,“圣女今日之qíng,卫某记下了。”
越清风轻轻眯起眼。
“不用,你我扯平。”奚玉棠摆手。
卫寒够了勾唇角,无视身边的越清风,目光专注地望进奚玉棠眼底,意味深长道,“一码归一码,我愿意欠着你。”
说完,不等她有所反应,便快步跟上了五皇子。
奚玉棠一头雾水地留在原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疑惑地看向越清风,“他什么意思?”
后者深深看她一眼,压着怒气一把抓住她的手,拖着人直接轻功回了暖玉房。
进门,点灯,若无其事地解下披风扔在一旁,见奚玉棠一脸迷茫,也不说话,走到她面前帮她解起披风,垂眸掩下眼底的怒气,口吻尽量平静道,“不是说好离他远点么?”
“我也不想,撞上了。”奚玉棠拍开他的手,自己解开披风系带,随手和越清风的放在一起,脱了外衫,钻进被窝,习惯地往里躺了躺,留出半张chuáng的空间,动作流畅自然,好似已经习惯。
反正每日都要被爬chuáng,赶也赶不走,她已经认了,却不想这副做派落在别人眼里有多暧昧。
越清风看在眼里,周身总算多了些暖意,嘴角微微一弯,也除了外衣躺下,问起今夜之事。
奚玉棠没有隐瞒地从头说了一遍,提到五皇子,不禁多说了两句,“看起来不像是个安分之人啊,那位。”
“嗯,皇位竞争的有力人选。”说到皇家之事,越清风丝毫没有顾忌,咳了咳,道,“当今没有立太子,除了他,还有几个成年的皇子心思都不小,你离他们远些。”
“我对这些没兴趣,对于司氏,我只在乎《太初》和《素九》的下落以及卓正阳。”奚玉棠撇嘴。想到那位五皇子眼底藏不住的野心,有些感慨,“果然皇家没一个简单人物,今夜之事也不知是哪位皇子的手笔。可惜了,他们遇见了你……不过越家横cha一道,不要紧么?”
“我也没说会帮司煜。”连名带姓,越清风真心对五皇子没什么恭敬之意,“越家向来不参与,其他世家有心思我管不着,只要别把主意打在这里,谁当皇帝都无所谓。”
那可未必。奚玉棠心想。
纵观历史,世家势大必然会和皇权有冲突,更何况司家糙莽出身,说不忌讳是假,端看谁斗得过谁了。
不过这些和她相距甚远,她的战场在江湖,五皇子司煜之前的拉拢她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司离……
“我有些担心司离……”她深深蹙眉,“还是让他们快点离开比较好。”
“他们?”越清风挑眉看她,“包括卫寒?”
奚玉棠古怪地看他一眼,“当然了,不是你说的尽量少接触么?”
通过今日之事,她也看出卫寒应该是五皇子党,既然参与了夺嫡,自然不好多接触。
她的话显然取悦了心底烦闷的越少主,他只手撑头,语带笑意地望着眼前人,“当真?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奚玉棠极少见到他这副模样,卷长的睫毛压着戏nüè的眸光,俊美如谪仙出尘的脸上因柔柔笑意而染上一丝红尘烟火之气,她看得专注,有些出神,好一会才移开眼,不自然道,“你想多了,我是为了司离。”
越清风笑了一声,因着今夜那两人,心中压着重重心事,也不逗她,随手掖了掖被角,袖风一扫熄灭了灯。
“睡吧。”
第69章 撞破
五皇子和卫大人深夜造访一事,第二日一大早便传遍了整个别院,人人都在惊讶为何这两位平日和主子八竿子打不着大人会突然出现,更奇怪的是,据说主子半夜还请了大夫,好像是五皇子身子不适。
不过很快便有人站出来解释,说五皇子当日在相国寺帮太后祈福,留宿寺内,谁知僧人不小心推倒烛台引发大火,而别院恰好离得近,五皇子便暂时寻了越少主。至于为何请大夫,也是因冬夜chuī了风,感染风寒而已。
至于卫大人,据说是凑巧查案子查到了越家别院。
查什么案呢?当然是宋府灭门案了。
此消息一出,整个京城一片震动,什么相国寺大火、五皇子借宿都瞬间变成了无关紧要之事,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上了越少主,人人都在猜他在宋府灭门案里扮演了什么角色,是被冤枉还是推波助澜了……甚至还有人yīn谋论地传正是因为圣女兰玉似乎在宋府出了事,才导致越少主震怒之下,血流成河。
不过想想那位风华绝代的病弱少主,怎么也不敢相信他是能杀那么多人的凶手。
奚玉棠听到韶光回报时也略惊讶地挑了眉,心想是谁这么有才,居然还能猜到事qíng真相?
她倒是一点不担心有谁能查出来。越清风是谁?心窟窿堪比马蜂窝,要是做点坏事能笨到连手脚都抹不gān净,也枉被称为第一世家少主了。这背后之人放出来的话,明摆着要拖他下水,就算无法定罪,至少也能抹点黑。
……不过怎么听着这手段有点耳熟?
“哎呀主子,这不就是您望湘楼跟卫千户谈的条件,换个对象吗?”韶光恍然大悟。
奚玉棠怔了怔,蹙眉,“有吗?我这么卑鄙这么坏?”
韶光:“……”
站在欧阳盟主那边想,您就是很坏啊!
“本座才不会用这等不入流的手段,不过区区谣言,越清风分分钟能破了它,不疼不痒的有什么用?连点皮ròu之苦都没受,一点不实际。”奚玉棠一脸鄙视,“再说,本座是那等心胸yīn暗之人吗?”
……你是,你就是!
韶光一脸血。
顶着自家手下那写满‘不要脸’的眼神,奚玉棠瞪眼,“怎么着,你还不同意?”
韶光撇嘴,“属下哪敢啊,自然是主子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
流言发酵需要时间,算算日子,卫寒和司煜也已经在这别院住了三天,这谣言能从京里传到京郊也合qíng合理,只是,奚玉棠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拖越清风下水呢?卫寒跟越清风有仇?以前没发现啊……
难道这几天又发生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了?
要说这留言不是卫寒放出来的,鬼都不信啊。
奚玉棠穿着一身男装窝在院子里眯眼晒太阳,一边想着,一边张口吃着韶光喂到嘴边的橘子,小日子过得不要太惬意。
从那日五皇子和卫寒来别院开始她就闭门谢客,对外宣称闭关,借了斯年亲自守院子,就是不想跟那两人有更多jiāo集。卫寒中间来找过她两次,都被斯年以闭关的借口打发,之后便不再来,而她这院子是主院,按理说是越清风住的,五皇子再怎么着也不会闯主人家住的地方,于是也没有出现。
本来她还打算把司离也拘在身边,后来想想,与其这样防着,倒不如顺其自然,该来的躲不过,再说司离也不小了,她又不能老母jī似的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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