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彦看着会议室里吵得和菜市场一样,余导的声音时大时小,几个历史顾问和编剧吵的不可开jiāo,演员jiāo头接耳,闹的不成样子。
也是难为他们了,拿着这么薄薄一本和历史书出入这么大的手记吵着怎么拍才好……
不过说起来,比起历史传记,顾彦更相信秦曜给他的这本名不见经传的手记,毕竟他是亲身经历者嘛,若没有秦曜的话,谁还能知道当初历史的真相呢?只不过真相不太符合常识,所以注定只能当做野史来拍了。说不定就拍成玄幻了。
一直到了深夜,剧组才吵的差不多,各自回去休息了。
顾彦准备回家,秦曜拦住了他,“这段时间你就住在剧组,不用回去了。我希望你能专心做好这件事。”
顾彦看了看他,笑,“好啊。”
旁边的工作人员恭敬的把房卡送给顾彦,说起来这剧组真是有钱,全部都住在五星级酒店,而顾彦的房间正是酒店里最好的套房。
顾彦来到房间,正要关门,秦曜侧身挤了进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顾彦眯着眼睛。
“我忘了说吗?这段时间我会陪你一起的。”秦曜慢慢道,“为了节省房间,就和你一起住了。”
顾彦神色顿时冷下来,也懒得装了,声音危险,“我同意了吗?”
“这里我说了算,不需要你的同意。”秦曜说。
顾彦忽然一把揪住秦曜的衣领!恶狠狠的道:“你最好也适可而止,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秦曜面无表qíng的看着他,“只是住在一起而已,有必要这么激动吗?我说过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只要你好好的拍戏。”
“可是我不想和你住一起,和你一起我睡不着。”顾彦毫不掩饰他的厌恶。
秦曜脸部肌ròu微不可见的抖动了一下,他冷硬的道:“没关系,我知道你是不需要睡觉的。”
“你别太过分!”顾彦低喝。
秦曜缓缓按上顾彦的手,将他的手扯了下来,“早点休息吧。”
顾彦眼瞳陡然变红,似乎想要爆发出来,但是他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压下了bàonüè的qíng绪,眼瞳重新恢复成黑色,冷笑一声,“那么这个房间让给你好了。”
说完就要推门出去。
但还没迈出一步,后面忽的伸出一双手将他整个人拦腰抱住,秦曜的动作快如闪电,在顾彦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抱着他扔到了chuáng上!然后手掌摁在顾彦的胸口,将试图弹起来的顾彦用力的摁了下去!
顾彦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起不来,死死盯着秦曜,声音冰冷,“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提醒你很晚了,该休息了,不要出去打扰别人,也不要给剧组增加麻烦。”秦曜说。
顾彦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声音从牙fèng中挤出来,“松开我。”
秦曜就和没有听到一般,他浅淡的眸子盯着顾彦,若无其事的道,“要我帮你脱衣服吗?穿着衣服睡觉不会舒服吧。”
“我不需要睡觉。”顾彦咬牙。
“那就躺着休息一下吧……”秦曜看着顾彦怒极又偏偏忍耐的样子,唇边闪过一丝笑意,他扣着顾彦的腰,直接在他身边躺了下来,“你不累我累了。”
顾彦感受到秦曜吐在他耳边的温热的呼吸,被秦曜整个人如同抱枕一般搂在怀里,不自在的qíng绪令他如坐针毡毛骨悚然,他伸手就试图推开秦曜,不耐的挣扎起来!
秦曜的双手如同铁箍,将顾彦所有的反抗都消弭于无形,他的声音陡然变的沙哑起来,双眸暗了些,带着一丝丝危险的神色,锐利的盯着顾彦,“如果你继续这样,我可就不能保证遵守我的诺言了。”
第85章 踟蹰
顾彦瞪着秦曜,似乎想要看出他是在开玩笑,但秦曜的神色很认真,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顾彦于是不再动了,他冷笑一声:“你不是最厌恶魔物的吗?这样不会感到恶心吗?”
“我厌恶魔物的原因,你难道不知道吗?”秦曜呼吸平缓下来,轻声道。
这是个矛盾的命题,秦曜之所以厌恶魔物,是因为魔物害死了顾彦,而现在的顾彦却自己变成了一个魔物,其实最痛苦矛盾的人一直是他,但是顾彦感觉不到。秦曜也不会说。
“睡吧。”秦曜低头轻吻顾彦的额头,声音低哑,“我只是想抱着你。”
“怎么?又想起你的那个人了?明明和我一点都不一样不是吗?”顾彦讥讽一笑,“看来是病急乱投医没有办法……了……唔……”
秦曜陡然低头吻住顾彦的唇,将他剩下的话全部吞没进去。
这个吻温柔又缠绵,细心又悠长,又仿佛带着某种安抚的意味,直到吻得顾彦喘不过气来,秦曜才松开他,幽深的眼看着他,“现在想要睡了吗?”
顾彦眼睛发红,真没想到秦曜还是个无赖,难道他不睡他就打算继续吻下去吗?!
顾彦深呼吸一口气,gān脆闭上眼睛,懒得说话了。
顾彦在魔界千年,餐风饮露惯了,什么恶劣的环境都待过,后来qiáng大了,有了自己的领地和宫殿,就再没有如丧家之犬般逃亡过了。但是……无论是弱小时抑或是qiáng大时,他始终是一个人。
魔物是不可能信任另一个魔物的,他安寝之处,决不允许任何其他魔物的靠近。这个习惯深深的刻在他的习惯里,只要有其他魔物在身边,他就不可能入睡,他相信的只有自己。别说其他魔物或者人了,哪怕他就是一个人时,也从未放弃过警醒,致命威胁时时刻刻环绕在他身边,堤防一切是他的本能。
魔物是孤寂且不得安宁的,他已经习惯了。
顾彦闭着眼睛,感受到秦曜有力的双臂绕过他的腰,秦曜的动作沉稳有力,却又不会让他太过不舒适。因为看不到,感受反而更加敏锐,秦曜qiáng烈的气息如此的靠近,彻底的笼罩了他,将他至于自己的怀中。
顾彦本该很狂躁的,事实上他心里也是十分抵触的,从来没有人能够这样qiáng行侵入他的领域,打破他的习惯。他也没有想过会有今天,他的世界只有你死我活,没有这种……
但是……一开始的不习惯过去之后,顾彦反而觉得很快就适应了。
这很不正常。
顾彦眉头蹙起,这样的一个人类修行者,在这样近的距离,他居然能够接受。这是为什么?他想了很久,忽然发现,大概是他知道秦曜是绝不会伤害他的。
哪怕这个人qiáng大且危险,也曾反复无常,还威胁过他,但是顾彦心底就是无比的确信,秦曜不会伤害他,而且有秦曜在身边,也不会允许任何其他人伤害他,秦曜有这种保护他的能力。
这真是莫名其妙,顾彦一向不屑与别人的保护,他自己就足够qiáng大了,但秦曜的气息依旧让他觉得安心。
这种安心并不是基于什么逻辑分析,而是一种直觉,没有任何逻辑和理由可以说服顾彦相信别人,但这种直觉却是心底而来,哪怕他的理智在反对,但本能却信任着秦曜。
为什么?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怎么会轻易被这个人的三言两语所迷惑呢?
明明他才是一个魔物,但是他却觉得自己被迷惑了。
顾彦努力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bī出自己的脑海,他怎么可能会愿意和一个人类睡在一起,他只是没有选择罢了。
但他没有想到,他居然很快就睡着了。
顾彦有段时间没有睡觉了,因为他一睡着,就会做些奇怪的梦,他心里清楚那些是他的回忆,但是那些回忆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东西,没有想起来的必要。
就比如现在。
他受了很重的伤,鲜血染红了他的盔甲,他用剑撑地,一步步往回走。
陈禅帝虽然昏庸,却并不残bào,甚至xing格是宽厚的,他只是缺乏治下的能力,没有能力维系这个传承了几百年的腐朽王朝,大陈王朝日暮西山,官员贪腐,根基动摇,尽管如此,也不至于这样快的步上末路。
直到——魔物入侵,那些卑鄙狡诈的魔物附身在人类身上,他们凶残而无qíng,不但四处吞噬人类,还善于蛊惑,没多久纷乱四起,没有人知道那些义愤填膺的反抗者里面,到底哪些是人,哪些是魔。
秦家世代效忠帝王,他也一样。
他临危受命,率大军镇压叛乱,在他率领的铁蹄之下,反抗军不堪一击。然而他看着那些面huáng肌瘦、孱弱的俘虏们,却有了瞬间的动摇。他终归能力有限,救不了这世间人,他有他的立场。
他并不喜欢滥杀无辜,更不会nüè待俘虏,他的手下也不会随意烧杀抢掠。虽然必要的流血无可避免,但是他希望可以减少伤亡,任何人都有生存的权利。任何人都有——除了那些魔物。
所以隐藏在俘虏里的魔物都被他毫不留qíng的找了出来,然后被修士们一个个杀掉。
杀掉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魔物们,是不是这样……这个世界就会重新平和下来呢?他这样想着。
他的腹部和大腿血流不止,魔物很狡猾,这一次他受了暗算。
他没有想到那些魔物还会集合起来,qiáng大的魔物们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和他手下的修士士兵们打了个两败俱伤,最后只有他和几个人逃了回来。
他这次伤的有点重,有可能会死。但是他并不意外,从他接过陈禅帝的剑的时候,就预料到有为国尽忠的一天,他没有办法力挽狂澜,但是他想要努力一下……直到他死的一天。
他昏迷了好几天,后来还是挺了过来,大约他的命是挺硬的。
他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个少年,少年伏在他的chuáng边,他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有点脏,大约是几天来寸步不离,连自己都顾不上了,他的心里就有了些微的暖意。
当年他捡回这个孩子的时候,没有想到后来会是这个孩子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
无论何时何地,都不离不弃。
人类也许有卑劣、自私、贪婪、傲慢的一面面,但是他们依然会有好的一面,善恶对错怎么能武断的区分呢。所以他愿意为了人们内心好的一面,而去保护他们。
就连他这样不被期望的人,都可以遇到在乎他的人,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他揉了揉少年的脑袋,少年醒过来,眼眶顿时红了,抖着gān裂的嘴唇,说:“师父,以后我来保护你好不好?我好怕……你会死……”
他笑了,被人担心在乎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他说,“好啊,但是你现在太弱了,我送你去学艺,等你qiáng大了,就可以来保护我了。好不好?”
这一次他差点就死了,下一次呢?也许他该安排一下了。
他希望就算有一天他不在了,他的少年也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不需要他的保护,但是他应该能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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