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嘉骏:“……”没办法了,这当口再不坐太矫qíng了。
huáng包车夫给她罩了个蓬儿,这蓬儿的象征xing更大于实用xing,反正黎嘉骏裹紧了大围巾还是一样被嗖嗖的冷风冻成狗,导致她纠结了一路是让大哥慢点儿跑少冻点,还是让他快点跑让她早点把罪遭完。
结果看着大哥蒙头蒙脸一副打CS的装备但是袒着胸在前头顶风跑的样子,还是决定跟随专业人士的经验好,他这般跑速,应该说是最科学的吧。
到了地儿,是个隐蔽的小院子,掩映在一片林子里,一条小路幽静地延伸进去,隐约可见里面有个jīng致的小洋房,这周围可荒凉,都是些安静到没工人的破烂工厂,突然树立了这么个小洋房,活像变态富豪杀人碎尸的地方……
huáng包车师傅一边收钱一边往里头探看,小声问:“姑娘,这里头哪儿呀?”
黎嘉骏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哥喊我来的。”
“哎哟!”师傅收钱的手一顿,表qíng紧张,“那姑娘别怪老哥多事儿,这不清楚的地儿啊,就算亲妈喊来的也别轻易进去,看这房子,多像人家包姨太的地儿啊,我看你像个正经人家的,可莫被卖了还不知道,这进去了,就出不来啦!”
黎嘉骏都被说紧张了,对啊,这二哥喊的说法也是自己脑补的,其实她完全不知道是谁喊的,就这么屁颠颠过来了,万一是个骗局……图她什么啊?
见黎嘉骏左右为难,huáng包车师傅一脸同qíng的叹口气:“这年头乱,卖儿卖女的太多了,老哥见得多,姑娘你也别伤心,哪儿来的老哥给你送哪儿去,成不?”
“这……”转折有点大吧,万一真是二哥有什么事儿,结果他妹子到了门口被脑dòng吓回去了,这乐子是不是有点儿大……黎嘉骏特别犹豫。
与车夫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后面突然一辆卡车开过来,就停在他们边上,司机探头不满的喊:“哎哎哎,堵那儿gān嘛呢,舍不得啊?”
黎嘉骏正要问,车夫大哥先凑上去问了:“诶,大兄弟,请问这里头做什么营生的啊?”
“什么营生?”司机是个大小伙子,见到一旁的黎嘉骏,皱了皱眉,“反正不是小姑娘该来的地儿。”
“哎哟我就说!”车夫一拍大腿,“走走走,回去回去。”
“哎等下。”黎嘉骏上前,“有人喊我来这儿,让我找个姓萧的人。”
“姓萧的?”司机眼睛一转,“萧科长?”
“……不知道是不是科长。”
“那行吧,先进去问问吧。”
黎嘉骏其实总觉得没什么危险,但见旁边车夫老大哥抓耳挠腮的样儿,又问了一遍:“大哥,我光拿了地址找姓萧的,但不知道这儿做什么的,心里实在有点没底,要不您就透露点儿?”
司机叹口气:“这是机密,不能说,但我可以告诉你们,这儿是政府的地方,出不了你们想的那事儿,再说了小姑娘,你才多大点儿啊,想太多了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加起来都快三十了!
黎嘉骏对着车夫真诚道谢后,坐着司机的副驾驶座进了院子,黎嘉骏这时候才发现,紧贴着大门靠里的地方就有一个警卫室,里面站着一排大头兵,都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想到她和车夫在外面叽歪了半响,顿时觉得生无可恋。
院子里没什么人,有两个石桌,一座凉亭,皆一副秋风萧瑟的模样,司机把她放在了小洋房门口,门口坐着个警卫,看到她问了句:“名字。”
这感觉和政府大楼外警卫看到眼生的人一个架势,黎嘉骏很顺溜的回答:“省府秘书科黎嘉骏。”
“黎嘉文是你什么人?”
“我哥。”
“有条儿吗?”
黎嘉骏拿出那张写着地址的字条:“这个行么?”
警卫看了看,朝里点点下巴:“进去,二楼靠右最里头会议室,安静点儿,别打扰到别人。”
“这儿到底哪儿啊,我都进来了总能告诉我了吧。”黎嘉骏心里特别没底。
“武研部。”
“啊啥啥啥?”黎嘉骏真没听懂。
警卫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武器,研究,开发,部。”
“……我来这儿gān嘛?”
“进去,二楼靠右最里头会议室!”
“……”黎嘉骏灰溜溜地进去了。
刚一开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哗啦啦一堆人从面前呼啸而过,让黎嘉骏瞬间有了一种看黑超特警组时,老警察给新特警展示外星人停泊站时那种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感觉。
天可怜见!光看外面真的是和丧尸围城一样啊!
周围走过的大多都是中年叔叔,穿着长袍马褂的有,西装大衣的有,军装的更多,他们行走如风,来来去去,显得整个办公楼都热热闹闹的,黎嘉骏一路几乎是贴墙走,好不容易进了会议室,却见里面一群男人围着桌子不知道在gān嘛。
门边有个小卫兵看到她,问:“黎小姐?”
“恩。”黎嘉骏点点头。
桌边有人听到了,转头朝她招手:“黎小姐啊,过来过来。”
人太多,黎嘉骏硬是挤进去,看到大家围着的圆桌中心,放着一杆枪,只是这枪现在就一个架子,零件全散开来了,上面有一个眼熟的LOGO。
(⊙o⊙)这是要gān嘛?
“嘉骏。”一个熟悉的叫声传来,二哥居然就站在对面!黎嘉骏光看枪了,没看到他,“你见过这枪吗?”
黎嘉骏摸着下巴想了想,她上学这一年也不是光两点一线,毕竟家里车子有限,有时候黎老爷不用商会的车,就需要家里的车去接,然后顺带把她接回来,时常就会去仓库拐一拐,别说,这枪她还真见过,于是她点头:“见过的,好东西呢,老爹跟我嘚瑟过。”
“你记得那会儿负责保养的是谁吗?”
这个她更记得了:“是个捷克人啊,这不是捷克的武器么?”
“他没教谁保养么“
“就算有,也在沈阳啊。”说不定就是她发的遣散费呢。
“不可能。”一个军官大叔粗声道,“买武器又不是光买枪,保养,维护,后续子弹渠道,这些全都得到位,没那些算什么!玩具吗?!”
作为军火家庭出身的两个小崽子,对这点常识也是耳熟能详,在场的更是老行家,此时没表示赞同,纷纷保持沉默。
“这个,还是得问万局长。”有个山羊胡子的老头沉吟道,“否则这枪好是好,却是一次xing的,太伤。”
“丫头,你会么?”一个大爷竟然饱含希望地来问她。
黎嘉骏特别惭愧,连连摇头:“我我我我真不会。”妈呀,她这辈子才开过两枪,要不是乱世,黎老爷才不会让她碰那玩意儿呢,听说以前的黎嘉骏仗着家里卖军火想要把小手枪出去嘚瑟,老爹还没说什么呢,吃斋念佛的大娘当场炸了,这才导致家庭最深层矛盾的诞生,所以后面黎嘉骏摸清原由后,为了家庭和谐,提都没敢提。
“哎。”大家也毫不意外,这也是走投无路了才问个小丫头。
“那你记得这枪有多少吗?”有个人突然问,那样子颇为神秘,旁边的人都屏息望着她。
“……一百。”黎嘉骏略微回忆了一下,“不过我没看到,但我听到那个外国人用英语说的一百……等等,这是我爹卖的那批?”
没人理她,但大叔们相互对视着,那讳莫如深的样子已经说明了一切。
黎嘉骏眼神黎二少,想问怎么回事,黎二少眼下一片青黑,盯着两个熊猫眼朝她瘪嘴耸肩。
“散会吧。”最前头那个军装大叔道,“折腾一晚上了,辛苦各位仁兄了,这事儿小弟会亲自向马主席报告,对于这拆开的枪,还是望各位好好研究,这方面小弟是外行,就有劳诸位了。”
众人纷纷抱拳回礼,黎嘉骏和黎二少跟在人群后头出去,接下来似乎没他们什么事儿,一个胖大叔过来先是自我介绍,原来他就是管这个武研部后勤的萧科长,现在负责给两人安排车子送回去。
一大早的这么折腾了一下,黎嘉骏感觉比喝了咖啡还兴奋,问二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黎二少颇为惆怅:“没钱,就没武器呗,结果不知道谁告诉马主席,说万家私藏了一批好枪,但人家是正牌黑省主席,哪能上门张口就要,就好赖借了一挺给武器研究部,看看是不是能仿一下……”
哇,古往今来山寨jīng神流芳千古啊!黎嘉骏异常感慨,听二哥接着说:“结果人家捷克就靠这个吃饭,哪那么容易仿造,一拆开就死活装不回去了,白白làng费了一挺,还不好跟人jiāo代,他们打听了这机枪一开始是沈阳一商人进来的,就想到我们了,但你也知道,老爹一贯让大哥接触,我不感兴趣,都没碰过,白折腾了一晚,实在没办法了,才想到你,也只有你经常下课被爹顺带着去仓库溜达。”
“那还真有这么巧的事儿,真是老爹给卖的?”
“也难说,那仓库成分复杂,空了的时候也给别人用,有时候老爹就搭个手赚个担保钱,一批武器可能涉及三四方人,不好讲的。”
“那现在怎么办?”
黎二少头靠着椅背,拿帽子挡着脸,颇为疲倦:“看着办呗,哥先睡会儿……”
黎嘉骏很悲愤,虽然萧科长说可以给他们请一天假,但是熬夜的是黎二少又不是她,把黎二少安顿到睡房后,她又让司机载着直接去了省府大楼,坐在办公室里继续整理一大堆文件。
整个齐齐哈尔的气氛都在一片诡异的宁静中。
日本人并不如预先所想那般,张麻子一退就气势汹汹的来给“儿子”找回场子,他们只是发了个信,告诉马占山,你们坏了我们的桥,本来借着这桥我们可以做多少多少生意,结果这一断,每天损失多少多少钱,你赔你赔你赔,不赔我就打了!所以我要来修铁桥!
马占山的回电是:在修,别吵。
结果没两天,日本人居然登门了!
一个叫清水的军官和驻齐齐哈尔的日本大佐林义秀直接来找马占山,发出最后通牒:一周之内修好江桥。
……否则就要武装保卫铁路以保护日侨。
这他妈什么破理由!
二哥当时是中方翻译之一,听了转达后黎嘉骏都要乐了,其实马占山一来得知谢珂下的命令后,立刻就开始暗自调兵遣将筹备军资,并且派洮昂铁路局的人去抢修铁桥,明显就是知道日本会借这玩意儿来找茬,果然日本这边就提出要武装护桥了,这真是一个艰难的抉择,修好了桥,大军就来了,不修好,大军还是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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