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簪子用料不多,但胜在做工jīng巧,灵动的蝴蝶,随风摇曳的流苏,正适合田柳儿这样花朵一样的年纪,给她增色不好。
“奶,好不好看?”这簪子是田柳儿人生中的第二件首饰,又是她自己挑的,所以一说起这个,她整个人都像一只蝴蝶一样,马上要翩翩起舞的样子。
“好看,柳儿戴什么都好看。”姜婉白笑道,一句话,让田柳儿跟张氏笑的更加开心了。
不一时,王氏也出来了,她手里拿着一个红布包,显然也有所收获。
最后出来的是赵氏,只听她骂道:“哼,还想骗我,吃浆糊吃多了,把心给糊住了吧。”话音一落,她这才分开人群,朝姜婉白走来。
来到姜婉白身前,摊开手中的红布,赵氏道:“娘,你看,这玉钗怎么样?”
姜婉白朝她手上看去,只见一只雕着玉兰的白玉簪子静静的躺在红布上面,那白玉虽然不是极品,但也十分温润,还有那玉兰,雕刻的也像模像样。
“这簪子,恐怕要不少银子吧?”姜婉白猜测道。
“给他二钱银子,就算便宜他了。”赵氏略带得意的道,显然,她也知道她这簪子买的便宜,现在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二钱银子?姜婉白突然觉的,她刚才用十一两银子买了那对玉镯子,真是太傻了!亏的她还以为她占了很大的便宜呢,真是……要不怎么说,人就怕比呢,一比,就什么都清楚了。
不想再提这件事,姜婉白问王氏等人还有没有要买的东西,要是没有的话,天色不早,她们也该回家了。
王氏等人都买到了称心如意的东西,便都摇了摇头。
姜婉白带着众人与田老二汇合,众人坐上牛车,开始往家里走。
路上,张氏问王氏买了什么,王氏一脸慈爱的打开了手中的红布包,露出里面的东西来,一条银链子,上面挂着一个拇指大小的玉观音。
“这是给承筠的吧!”张氏笑道。
王氏满脸笑容的点了点头,“承筠身子弱,给他戴个菩萨,希望菩萨能保佑他无灾无难,快点长大。”
赵氏听了,瞟了一眼她手中的菩萨,“二嫂,你这东西多少钱买的?”
王氏知道赵氏是买东西的好手,她这么问她,肯定是想故意找茬奚落她,说她被人给骗了,可惜,今天她的算盘打错了,她是不会让她得逞的。
将布包又卷好,王氏一本正经的道:“菩萨是用来请的,怎么能说买?四弟妹,下次千万别这么说了,不然被菩萨听见,怪罪你,你可是要倒霉了。”
赵氏还真的打算嘲笑王氏一番的,可是王氏这么一说,她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一口气憋在胸里,是上不去下不来的,难受的很。
半晌,她一撩眼皮,拉长声音道:“我要是二嫂,就不会把这玉坠子给承筠戴。
承筠现在正是长牙的时候,什么都想往嘴里放,这银链子又细,万一他将这玉坠放进嘴里,又恰巧这银链子也断了,啧啧,到时候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你敢咒我的承筠。”王氏一下子就怒了。
“谁咒他了,我可是好心好意的提醒你,真是狗咬吕dòng宾,不识好人心。”赵氏一点也不示弱,拔高了声音道。
“你这是好心吗?我看你根本就没打好主意。”王氏怒道,“四弟妹,承筠还那么小,又不碍着你吃,又不碍着你喝,你怎么就这么容不下他呢?”
“谁容不下他了,二嫂,说话可要凭良心。
你自己天天把他宠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家里的好东西恨不得都给他,就算他一顿吃不了,你还想给他留着,让他下顿吃,完全不顾娘还有承安,还说我容不下他,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我的苗儿现在自己会挣钱,承宝也有本事,你怎么样,关我什么事!”赵氏那话,就如同刀子雨一样,噼噼啪啪的就往王氏身上扎。
王氏气的脸都红了,“我怎么不顾娘跟承安了。每次我做了吃的,都是问过娘要不要吃的,可是娘疼承筠,每次都说不吃了,留给承筠吃。
还有承安,我每次做了,也都让三弟妹给承安盛一点的,可是三弟妹说承安不吃,我这才留给承筠的。”
赵氏白了王氏一眼,“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你每次就做半个jī蛋,也就碗底那么一点,娘怎么好意思吃?还有,你明知道三嫂脸皮薄,你还让她盛,这不是故意的吗,你怎么不直接给承安送过去呢?”
“我,家里不富裕,我怎么能做很多。”王氏终究有些心虚,说话不是那么硬气。
“现在知道家里不富裕了,吃jī蛋、买羊的时候,你可从来没说过这话。”赵氏嘲讽道。
王氏彻底败下阵来,气的脸红脖子粗的,狠狠的盯着赵氏。
赵氏却一点也不在意,只是凉凉的看着她。
张氏怕王氏下不来台,赶紧和稀泥,“二嫂,四弟妹不是那个意思,她也是为了承筠好,你千万别生气。”
“哼,谁对我的承筠好,谁把我的承筠看成眼中钉,我心里跟明镜似的,只希望某些人,多积点口德,小心遭报应。”王氏瞟了一眼赵氏,意有所指的道。
“遭报应?也不知道谁糟了报应,这么多年,连个蛋都没下过。”赵氏道。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赵氏这句话,可是捅到了王氏的心窝子里了,王氏气的浑身都有些发抖,红着眼睛道:“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吗?”
张氏见两个人马上就要打起来了,赶紧想张嘴劝说,可就在这时,她却感觉到有人在拉她的袖子,一回头,她见田柳儿示意她往姜婉白那边看,便赶紧看了过去。
姜婉白此时的脸色,可真不怎么好看,yīn沉的就好像乌云一般,有一种山雨yù来风满楼的架势,王氏一看,立刻闭了嘴,担忧的看向赵氏跟王氏。
赵氏戳到王氏的痛处,正要乘胜追击,所以立刻道:“我怎么不敢,你有本事做,难道还怕别人说,我……”
“够了!”姜婉白突然出声,打断了赵氏的话,“在家里就没个消停,出了门,还闹腾个没完,嫌不够丢人是不是?”
赵氏现在最怕姜婉白,所以一看姜婉白真的生气了,哼哼了句不知道什么,便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倒是王氏,好似找到了反败为胜的办法一样,对姜婉白道,“娘,我活了这么半辈子,也没跟人红过脸、吵过架,这次,实在是四弟妹太不讲理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承筠不顺眼。”
“你自己也说了,你以前不这样的,那你就不想想,你现在为什么这样?”姜婉白问道。
王氏也沉默了,能为什么,还不都为了田承筠吗。以前她没有儿子,自然要小心翼翼做人,现在有了儿子,当然要为儿子做打算,她跟田老二的年纪都不小了,要赶紧给儿子攒下点家当才行。
好似窥破了王氏的心思一样,姜婉白继续道:“为了点蝇头小利,你们就争个不休,其实争来争去,还不是那点好处,一个小水洼而已,就算都给你,你都不够喝。
你们怎么就不往外看看,外面有挣不完的钱,吃不尽的好东西,就跟一片大海一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你们若是有本事,随便捞一把,都比在家抢到头破血流抢到的东西好。”姜婉白恨铁不成钢的道。
王氏跟赵氏一听,眼睛都是一亮,立刻想到了很多,互相瞟了一眼,她们都平静了很多。
姜婉白见她们能明白,也松了一口气,这才若有所思的道:“对了,老二媳妇,那个玉坠子,你还是小心点的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承筠现在还不懂事,万事你都要多替他想一步的好。”
在现代,姜婉白看过太多小孩吞食某种东西而进医院甚至死亡的事qíng了,她可不想这种事qíng发生在她身边。
“娘,我会小心的。”王氏点头道。
“那就好。”姜婉白道。
回到家之后,姜婉白立刻取来了清水跟细布,细细的擦拭着那方砚台。
等到将砚台擦gān净之后,她一皱眉,按照她的猜想,这砚台擦gān净了,不说像明珠一样耀人,也应该显现出点与众不同来吧,可是还是这么灰扑扑的,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猜错了,这砚台根本不是端砚,只是一方普通的砚台?姜婉白疑惑着,在砚台里面加入一点清水,找出墨条,开始磨墨。
下墨速度倒是很快,就是结冰不结冰这点,一时间还无法看出来,只能将它放到外面,耐心等一会儿了。
等了足有一个小时,姜婉白去看那砚台,只见里面的墨流动自如,没有半点结冰的意思。
这砚台果然有不凡之处,姜婉白一边清洗收拾砚台,一边想着明天去见林学士,该给他带点什么礼物好。
而此时,王氏正拿着那个银链子犹豫着,要不要把这链子给田承筠戴,赵氏的话她可以不听,可是姜婉白的话,她却有些在意,凡事都有个万一,而这个万一,恰巧是她不能承受的。
算了,还是不给承筠戴了,王氏这么想着,就要将手收回来,可就在这时,一双小手却攥住了那玉坠子,使劲的往下扯着。
“承筠,你喜欢这玉坠子,是不是?”王氏趴在田承筠的旁边,爱怜的问着。
田承筠咿咿呀呀的说了两句不是很清楚的话,然后就笑了,一边笑,他还一边继续扯那个坠子,好像真的十分喜欢它一样。
他这样,王氏立刻改变了刚才的想法,立刻就把那项链,给田承筠戴在了脖子上,然后露出了一个笑容。
☆、第115章
第二天一早,姜婉白带着田老四、那方砚台还有给林学士准备的一些礼物早早去拜见林学士。
林府的管家认得姜婉白,倒是一点也没为难她,赶紧将他们请到了客厅,有些为难的说,林学士现在正在撰写书籍,他不敢打扰,如果姜婉白没什么急事的话,最好先在这里等一会儿。
姜婉白本也没什么大事,所以立刻点头答应了。
管家叫人送上来茶水、点心,就退了出去,大厅里就剩下姜婉白跟田老四,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说着闲话。
“娘,这林家可真是气派!”田老四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富丽堂皇的房子,眼睛都有些不够用了,看看这里,瞧瞧那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还好吧。”姜婉白随口道,这林家,还真没有多奢华,都是一些典雅朴素的装饰,在田老四看来,可能是大开眼界,但到姜婉白这里,就有些不够看了。
田老四见姜婉白有些不以为然,以为她不知道这屋里东西的价值,用手摸了摸身下的椅子,又敲了敲旁边的桌子,他道:“娘你不知道,这椅子跟这桌子,可都是百年的松木做的,不变形,不生虫,就这么一套,少说也要上千两银子才能置办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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