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大门紧闭,院中一片黑暗,好似里面所有的人都已经睡了一般,可是姜婉白却知道,里面还不知道有几双耳朵在听着外面的动静呢。
轻轻的拍了拍大门,姜婉白道:“我回来了,开门。”
她的话音还没落,大门就啪的一声打开了,田老二、田老三、王氏等等,所有人都出现在了门口,就好像他们刚才就等在门前,专门为了给姜婉白开门的一样。
姜婉白微愣,她没想到这门开的这么快。
“娘,怎么样?”田老二急的差点就要去找姜婉白了。
“先进去再说。”说完,姜婉白对田良东道,“进来喝口水再走吗?”
田良东却摇了摇头,“不了,看嫂子进门,我就放心了。嫂子早点休息,我这就回去了。”
天色不早,姜婉白也没客气,“那你一路小心。”
田良东答应着,消失在了夜色中。
姜婉白目送他消失,这才领着众人回到了屋里,将油灯点上,她首先问道,“田金凤还在吗?”
姜婉白说的是田金凤,而不是“大姐”,算是正式跟田金凤划清了界限。
“在呢!”田老四赶紧答道,“我捆的结实,她跑不了。”
“放她离开。”
“娘……”
“按我说的做。”
田老四悻悻的转身出去了。
田金凤自然不肯这么容易就离开,不过田老四一晃手中的绳子,“你要是舍不得这绳子,我就帮帮你,再把你绑起来。”
田金凤被绑了一下午,那是腰也疼,腿也酸,可真是怕了这绳子了,知道今天靠她一个讨不了什么好,她狠狠的剜了田老四两眼,决定回去找人再来。
等她一走,田老四把门啪的一关,就赶紧跑回了屋,他还等着听结果呢。
姜婉白见屋里的人齐了,就把晚上的事粗略说了一遍,当她说到玉佩的时候,她还特意问了一下田老四跟田银凤,“那玉佩你们没拿吧?”
田老四的脑袋摇的跟拨làng鼓似的,“当时就想着快点逃跑了,哪还有时间想玉佩。”
田银凤也赶紧点头,确认了田老四的想法。
“那就是田金凤拿的,我已经将这件事告诉了梁家,要是她能聪明点,将玉佩还回去还好,不然……”姜婉白没有继续说下去,梁家可不是吃素的。
“她竟然还偷拿了玉佩!”田老四愤愤的道,说完,他又有些庆幸的道,“幸亏娘今天晚上去了,不然,这梁家肯定以为我们拿了他们的玉佩,到时,我们可是百口莫辩。
这田金凤真是好歹毒的心思,她这摆明了是想浑水摸鱼,让我们给她背黑锅。”
田家其他人一听,也都是心里一翻腾,好险。
“行了,不说她了,她会自作自受的。”姜婉白说着,从袖中拿出了梁高远给她的那五十两银子,将它递给田银凤,她道,“银子虽然不能弥补你所受的苦,但也算聊以慰藉。”
田银凤一下子就跪下了,“娘,你这不是要羞死我吗,为了我,家里的牛huáng都送出去了,我怎么有脸要这银子。”
“牛huáng是横财,本来就应该早点花掉,现在能救你,也算值了。至于这银子,却是你该得的。”
田银凤的眼泪又掉下来了,“娘,你这是要把我往外赶吗?要是真的这样,你也不用给我银子,我马上就走。”
“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姜婉白也看出,田银凤是真的不想要这银子,想了想,她道,“那这银子就先存在我这里,你什么时候想要,就跟我说。”
田银凤这才又重新站了起来。
接着,姜婉白把那张卖身契拿了出来,问田银凤,是不是就是这张。
田银凤一看,是又高兴又愤怒,这东西困了她这么多年,害她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今天,终于落到她手里了。
“就jiāo给你处置了。”姜婉白道。
田银凤又哭又笑的点了点头,然后将那张纸放到油灯上,瞬间一朵明亮的花苗闪耀起来,火苗过后,那张卖身契烟消云散,化为了一碰就碎的灰烬。
“呜呜……”田银凤对着那灰烬放声痛哭,从此,她就能做一个人了。
姜婉白没有劝她,而是让她哭了个痛快,有些感qíng,要宣泄出来才好。
等到田银凤哭够了,众人这才纷纷劝解,惹的田银凤又哭了一场,直到月上中天,众人这才各自回房睡觉。
田家没有多余的房子,所以田银凤就跟姜婉白睡在了一个屋。
这个夜晚,姜婉白睡的十分踏实,可是田银凤却一直也没能睡着,她到现在,还有种处在梦中的感觉,生怕她这一闭眼,再睁眼之后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
眼睁睁的看着月亮沉落,田银凤小心的起来,去外面看太阳。
等到太阳再出现,阳光照到她身上,她终于信了,这不是梦。
等到田家其他人起来的时候,他们发现田银凤早已做好了早饭,田家立刻漾满了欢声笑语。
姜婉白也发现了早饭的异样,问了之后,才知道田银凤做的,不禁点了点头,“老四媳妇的身体还没好,这两天,银凤你就替你四嫂做饭吧!”
姜婉白让田银凤gān活,田银凤不但没有不高兴,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归属感,赶紧点了点头。
事qíng就这么定了下来。
今天是镇上的集市,吃完饭,姜婉白让田老二夫妻去卖牛ròu酱,她则带着田老三去了牛市,明天就秋收了,还是要赶紧买头牛才好。
还有,明天一早,田苗就要进京,她去镇上买点吃的给她带上。
☆、第65章
刚要出门,姜婉白突然发现,田银凤穿的竟然是张氏的衣服,一身青色布衣,虽然看起来还挺新的,可是却一点也不合身,有些小,裹在田银凤的身上就跟裹粽子一样,看起来别扭的很。
一拍脑门,姜婉白暗道自己太大意了,田银凤从梁家出来,除了身上穿的那件衣服,什么都没带,而经过昨天的事,那衣服又脏又破的,她可不得穿张氏的。
“银凤,你也跟我去镇上,给你买点衣服什么的。”姜婉白叫田银凤。
田银凤倒是个gān脆的xing子,知道她也不能总穿张氏的衣服,就答应着走了过来,扶住了姜婉白的手臂,看她那意思,似乎是要搀着姜婉白走。
姜婉白还真不习惯这样,所以伸手拂开了她的手臂,好似自嘲又好似开玩笑的道:“我没那么老,我自己走。”
“娘,谁说你老了,我这是想挨着你呢!”田银凤笑道。
那也不用你扶,虽然我穿了一个老太太的身体,但我有一颗年轻的心。
姜婉白愤愤的想着,此时,她很想翻个白眼啥的,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不过鉴于田银凤也是好意,她决定忍了,带着田老三、田银凤去了镇上。
三人首先去了布店,给田银凤买了一身衣服,然后又买了一块布,田银凤这也算是有替换的衣服了。
出了布店,姜婉白本来还打算去给田银凤买点胭脂水米分什么的,可是田银凤却死活不要,说她根本不爱用那些东西,姜婉白拗不过她,只能将这个打算搁置,去了卖点心的铺子。
离着那铺子老远,姜婉白就闻到了一股香香甜甜的味道,仔细分辨,有红豆的豆香,红枣的甜香,还有栗子的清香,再加上小麦的麦香,真是要把人的馋虫都给勾出来了。
都说吃甜食可以让人心qíng愉快,姜婉白则觉的,就是不吃,闻着这点心味,也让人愉悦。
脚下加快了步伐,姜婉白带着两人几步就进了点心铺子。
一进去她才发现,这点心铺子不只是外卖点心,还有桌子可以堂食。今天是集市,点心铺子的生意不错,六桌已经有四桌有人了,大家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喝着茶聊天,那神qíng,别说多惬意了。
姜婉白立刻心动了,“咱们也坐下吃点。”说着,她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透过窗户,她正好可以看见外面的大街,只见各色行人如织,挑担子的、叫卖的、赶毛驴的,好一片热闹的景象。
还从没如此清闲的观察过这古代,姜婉白突然觉的,眼前这扇窗户,就好似时空隧道一样,她在这头,看着那一边的画面,好像往前一探身,她就能融入那生活,可是,却咫尺天涯,她还是一个看客而已!
“几位,想要点点什么,我们这里什么点心都有,还有一些小菜,茶水什么的。”
伙计的招呼声打断了姜婉白的思绪,姜婉白一回身,看见伙计那生动的脸,刚才那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立刻烟消云散,“你们这里有什么比较拿手的点心?”
“呦,那可太多了,不过,最出名的,应该是这桂花糕了,好多人来我们店里,就为了吃这桂花糕。”伙计笑道。
“多少钱一斤,一斤几个?”姜婉白作为一个穷人,还是很关心价钱的。
“五十文一斤,一斤大概八块。”
果然够贵的,姜婉白心道,不过既然都来了,也不能就这么走了不是,“来一斤桂花糕,在给我们来点白开水。”
“好嘞,桂花糕一斤,白开水一壶。”伙计吆喝的十分大声,他吆喝完,里面立刻有人接话,“桂花糕一斤,白开水一壶。”算是应了。
姜婉白听他吆喝的这么大声,有些不快,不过一转头,发现其他人并没有觉的有什么奇怪的,这才知道,这大概就是这里的风俗,便放下了心,朝对面的柜台看去。
柜台上摆放着各式点心,有的还冒着热气,真是让人移不开眼。
“死人了,死人了,快去看看啊!”
“在哪?”
“就在东街。”外面突然变的吵闹起来,大家一边说着,一边往另外一边跑。
“出了什么事?”田银凤有些不安,她提心吊胆惯了,现在也是一有风chuī糙动,就害怕。
“好像说是死人了。”姜婉白一边从窗户往外巴望着,一边回道。
“死人了……”这下,田老三也变的不安起来,死人可是大事,“娘,我们要去看看吗?”
“这么多人,咱们去凑什么热闹,再说,咱们的桂花糕还没上呢。”姜婉白心不在焉的道,她总觉的她要是去了,准没好事。
她这么说,田老三跟田银凤自然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一边往外巴望着,一边等桂花糕。
不一时,桂花糕被端了上来,但见米分白色的桂花糕排成两列,秩序井然地静卧在白瓷盘里,小米粒大小的桂花隐隐约约地散落其间,就像落了一场花雨一样。
拈起一块放到嘴里,门牙刚领略到糯米米分松软滋糯的质感,舌尖迅即敏感地接受了甜丝丝的讯号,蕴藏于糕米分深处的香味此刻愈发显得浓郁,那种莫可言状的清香在口腔里恣意振dàng,其后沿着“天膛”再度冲进鼻腔,嘴里、鼻尖便全是那桂花的清香。
52书库推荐浏览: 独恋一枝花
种田文